第162章 為你撐腰的人

  「老爺子，你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宋昭綿坐下後，有些艱難地開口問道。

  「到了我這個年紀，身體總歸是哪哪兒都不舒服的。」陸老爺子笑了笑，答得風輕雲淡，像是什麼事兒也沒有一樣。

  「可是您明明前不久都還能管理整個陸氏，怎麼會突然……」宋昭綿覺得有些恍惚，眼前的陸老爺子看起來精神矍鑠威嚴十足，總讓人覺得他離疾病死亡都很遙遠。

  「突然才是常態。昭綿，我年紀大了，遲早都會有這麼一天，不過是早幾年晚幾年的區別。」陸老爺子本人看得很開，面對生死十分淡然。

  宋昭綿自己兩次瀕死，心下雖有害怕，但也都選擇坦然面對。可比起自己面對死亡時，熟悉親近的人將要離去更讓她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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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治好的吧？您定期來醫院體驗，就算查出什麼，也都是及時發現，不會到治不好的情況。」宋昭綿心下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陸老爺子只是患病，而不是得了絕症。

  「宋小姐，您跟我出來一下吧。」院長見宋昭綿還想問的模樣，便主動開口喊她。

  陸老爺子搖了搖頭，道：「不用避開我。我這就是癌症晚期。」

  「怎麼可能，那之前的檢查為什麼都沒有發現，是不是誤診了？」宋昭綿屬實是難以接受。

  「昭綿，不說這些了。你過來醫院，是找我有什麼事嗎？」陸老爺子想要轉移話題。

  宋昭綿看出他並不想和自己一直聊這個話題，她雖然心裡難受，但也知道越提陸老爺子聽了大概也越心煩。

  「就是想起昨天陸星野說在急診室等我，我當時沒去赴約，想著他會不會傻到真的一直在等。」宋昭綿把陸星野拿出來當藉口。

  面對這樣的陸老爺子，宋昭綿哪裡還說得出口，讓他替自己阻止陸周堯。

  「他等到早上，被我的保鏢強行送回公司上班去了。」陸老爺子聽宋昭綿提起陸星野，忍不住笑了一聲，道。

  他說那小子發什麼瘋，一直賴在醫院不肯走，原來是和昭綿有約定。

  「他真等了啊……」宋昭綿吃了一驚，這屬實是出乎她的預料。

  陸星野那個人，她和他認識那麼久，清楚他有多沒耐心，兩人分手之前，哪次不是她耐心地等他，他都沒等過她一次。

  更何況，這還是帶著一身傷坐在急診室，等了一晚上，對於陸星野來說，確實有夠難得。

  「你不用覺得對不起他，他就是自討苦吃。」陸老爺子看宋昭綿表情都怔愣，開口坑自家孫子。

  換成以前的宋昭綿，要是知道陸星野肯這樣等自己，肯定感動得不行。

  但現在的她，不需要陸老爺子提醒，也不會對陸星野心軟。

  「嗯，我知道。我和陸星野已經過去了，未來也不可能會在一起的。更何況，我現在是陸周堯的妻子。」

  雖然陸老爺子都已經告訴過她，支持她離婚去找別人。但是宋昭綿也不會天真到覺得陸老爺子真的對她和陸周堯鬧翻樂見其成。

  陸氏總裁離婚，對於整個陸氏集團而言都會是一樁負面新聞，她和陸周堯離婚自然對陸老爺子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老爺子，我從小到大，和家裡的關係確實都不太好。一直以來，都是受您照顧更多一點。我和陸星野的婚約，如果不是因為您一直支持我，大概早就被解除了。我和陸周堯結婚後，也一直是您為我撐腰。」

  宋昭綿想起種種，聲音變得斷斷續續起來，她很難控制住自己的哽咽。

  在得知陸老爺子絕症的消息之前，她都覺得自己不曾依靠陸家，對陸老爺子的幫助也是受之有愧準備日後報答，但這一刻她猛然間就發覺，哪有什麼日後。

  她想的報答只是一廂情願，陸老爺子哪有時間等她的報答，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剩餘壽命差太多了。

  她的人生里，剩下的路還有很長要走，所以總會想著日後。

  可陸老爺子的人生已經快走到盡頭，他還能有多少日後。

  宋昭綿知道自己不止是在為陸老爺子剩下的日子不多感到難過，更因為她明白陸老爺子是為數不多對她好的人，陸老爺子一走，這世上又還剩下幾個願意這樣無條件對她好的人。

  「別難過，昭綿。」陸老爺子的聲音格外溫和寬容，對著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他一直給予了諸多的耐心。

  他像是看出了宋昭綿心中所想一般，開口安慰道：「昭綿你這麼好，就算老頭子我走了，你也很快會遇到其他保護你為你撐腰的人。」

  「是我的錯誤決定拖累了你，如果不是我的兒子和孫子耽誤你，你應該早就遇到更好的人了。」

  哪有什麼更好的人，宋昭綿從來不對婚姻抱有指望。

  安慰人的話終究是經過美化的，她清楚這一點，但此時在陸老爺子面前，她也選擇了點頭應是，「嗯，我知道。」

  從陸老爺子那裡出來後，宋昭綿沒有立即回公司繼續和蘇錦心商量解決取消訂單的危機的事。

  兩件事對她而言打擊都很大，她一直抗拒將陸老爺子作為靠山，但當要失去這個靠山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她其實很依賴陸老爺子的幫忙。

  無論是陸周堯的事還是謝清川的事，都有陸老爺子為她撐腰，她才能反敗為勝。現在失去了陸老爺子的幫忙，她竟有些想像不出自己要怎麼解決這件事。

  「邵醫生……」瞥見路過的白大褂醫生，宋昭綿忽然想起邵時奕來。

  她要去找邵時奕，他是神醫，他會有辦法的。

  宋昭綿找到邵時奕的門診室，卻發現裡面坐的是陌生的其他醫生。

  問了護士才知道邵時奕一周只有昨天一天來醫院出診，其餘時間都不會來醫院。

  她哪裡會知道邵時奕住在哪裡，她根本就找不到邵時奕嗎？

  如果等到下周再來找他，那她現在慌亂無法平息下去的心情又該如何是好。

  宋昭綿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醫院的走廊里走來走去，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邵時奕給過她一個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