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失去的無法挽回

  邵時奕雖然是個中醫，但就像他本人說的，他也不是不會西醫那一套。

  他給宋昭綿開了一整套檢查項目，從影像到化驗，宋昭綿幾乎跑遍了各個檢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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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做完檢查，等檢查報告出來的時間裡，她回到了邵時奕的門診室里，終於上了一套望聞問切。

  「目前看起來你恢復得還不錯，沒什麼問題。」

  「但是寄生藥引的潛在問題還是存在吧，並沒有什麼改變？」宋昭綿沒有忘記這一點，她現在體內有這麼個不穩定的因素在，怎麼也說不上和普通人一樣健康。

  「這個我還在想辦法。」邵時奕不反駁，只正經地回答道。

  宋昭綿笑了笑，因為了解邵時奕的性格，所以直到他這話說得很誠懇。

  「我相信邵醫生。」宋昭綿道。

  她剛剛提起，也只是確認一下，並沒有自怨自艾，或者責怪邵時奕醫術不精的意思。

  「你心態很好。」邵時奕見她笑得坦然，沒有半分偽裝的跡象，忍不住道。

  這一句誇獎，他說得也很認真。

  不是醫生為了鼓勵病人而說，宋昭綿這個病人對他而言確實特別，因為寄生藥引的緣故，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觀察了她三年，以查看病歷的方式逐漸了解著她。

  最初認識到宋昭綿，當然是在義大利的醫院裡，宋昭綿住院兩周，他話少，大多數時候都是宋昭綿在對他說。

  從將她當成一個普通遇上的病人開始，兩周後意識到她確實和他曾見過的那些脆弱的，生死邊緣之際崩潰的患者不同。

  「邵醫生，我現在吃好睡好，沒有任何疼痛的地方，心態當然好啊。那些患了不治之症還能保持樂觀的才是真的心態好。」宋昭綿對這一句誇獎並沒有都想什麼。

  但是邵時奕哪裡會不知道真正患了不治之症的人是什麼樣的。

  中醫世家的邵家，最不缺的就是在西醫那裡被判了死刑，期盼著中醫能妙手回春的瀕死患者們。

  他見識過太多被絕望籠罩的患者，以至於忍不住開始逃避，不想進入醫院出診，只想安安靜靜地研究自己的藥理。

  他是害怕的，害怕看患者們死前的掙扎，他很難不被那種情緒所影響。

  所以宋昭綿，他見證了她兩次危險時刻，卻從未在她身上體會到那種令人壓抑的情緒。

  「剩下的項目出來應該要很晚了，今天你就先回去吧。報告我會看的，應該不會有問題，如果有問題的話我會聯繫你。」邵時奕看過先出的幾項後，就放宋昭綿走了。

  宋昭綿看了一眼時間，被說剩下的項目了，就她被邵時奕安排去做了那麼多項目就已經足夠費時間，這會兒都已經十一點了，距離她被邵時奕喊過來都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

  「那我就先走了。」宋昭綿起身告辭。

  走到地下車庫的時候，她忽然想到，陸星野還說過要在急診室等著她。

  但是人都走到車前了，再讓她繞回急診室去看還挺麻煩的，市醫院可不小，這一來一去都要十二點了。

  仔細想想，那句話聽起來就是隨口一說，陸星野身邊還陪著個周西蔓，說不定兩人說著說著陸星野都記不起來自己有說過這句話了。

  哪怕陸星野記得，他也不可能等自己三個小時。以她對陸星野的了解，他最多等半個小時就受不了了。

  宋昭綿果斷選擇了開車走人。

  急診室，陸星野捂著疼痛的傷口，在椅子上犯困。

  受傷加失血過多，讓他體力不濟精神也不好，甚至還有些怕冷，他想有張床躺下睡覺了。

  可宋昭綿還沒來，他不想自己一個人走掉。對宋昭綿說過的話，他一定要說到做到，不能再失約了。

  「護士，有沒有病床讓我躺一下？」等了一個小時的時候，陸星野就已經開口找護士要病房。

  「床位都很緊張，你這個病情還輪不到床位。」護士因為陸星野裝腦震盪的事對他沒有什麼好印象，這會兒聽到他要病床，更覺得他很作，對他沒什麼好語氣地道。

  「星野，你完全亮出身份可以去VIP病房，幹嘛要在急診室受氣？」周西蔓陪著等了一個小時，心下已經是頗為不滿。

  急診室這環境，周西蔓是真忍受不了。以前陸星野都是直接給她安排VIP病房的。

  陸家的地位，陸家人來了醫院肯定都是當貴賓供起來，隱瞞身份在急診室受氣算是什麼意思？

  「那樣不好，我們要遵守醫院的規則，不要拿身份壓人。昭綿應該不會喜歡我這麼做。」陸星野一邊冷得哆嗦，一邊虛弱地道。

  「昭綿昭綿，又是宋昭綿！」周西蔓實在是沒忍住，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你非要為她吃這個苦，那我也不奉陪吧。你一個人在急診室繼續待著好了！」

  話一撂下，周西蔓拿起自己的包起身走人了。

  剩下陸星野繼續邊打瞌睡邊等人。

  夜晚的急診室也依然人來人往，燈光亮如白晝，讓人分不清楚時間。

  陸星野只覺得時間很漫長，一直等一直等，宋昭綿也沒有來。直到天亮了他才意識到，一個晚上都過去了，宋昭綿不會來了。

  宋昭綿睡了個好覺，第二天開車去上班的路上，手機忽然開始震動，陸星野的電話打進來。

  她忙著開車，便果斷掛斷了陸星野的電話，但陸星野又堅持打了好幾個。

  宋昭綿被他打得煩了，又空不出手，就乾脆給手機開了靜音。

  急診室里，陸星野看著二十幾個撥打出去未被接通的電話，終於放棄了。

  他低下了頭，感覺眼眶有些發疼。

  記憶再度開始湧現。

  他想起婚禮那一天，躺在自己手機了的來自宋昭綿的未接來電。

  也想起沒有解除婚約之前，他一個電話打過去告訴宋昭綿自己在醫院，她一定是會第一時間來陪自己。

  二十多年的婚約，在破裂之後，挽回起來能有那麼難。像是他不論再做什麼，都是無用功。

  「沒用的東西，為了周西蔓被人打成這樣。」有人踹了他一腳。

  陸星野頭一抬，看到的是陸老爺子。

  「爺爺，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