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千鈞一髮

  江小婉沒攔著他。

  村醫衝進主屋，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床榻上，連被子都沒蓋嚴實的胡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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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到床邊看了一眼。

  胡民生還在昏睡中。

  村醫見他臉色蒼白的不成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草菅人命！孩子一出事，你是要做班房的！」

  江小婉沉聲說道：

  「您這麼大年紀，應該明白，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她沒道理就任由村醫往她頭上潑髒水。

  奈何村醫壓根就不相信江小婉。

  「我看你分明是死鴨子嘴硬，孩子就躺在這裡，你還敢睜著眼睛說瞎話？！」

  江小碗頗為無奈。

  她算是看出來了，村醫早早就給她定了罪。

  是以，她現在說什麼都沒用。

  村醫當即表示：

  「你就在這兒等著，我去找村長，像是你身上這些舊時代的歪風邪氣，要是不止住，還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話音剛落，不等江小碗作何表示，村醫便怒氣沖沖的離開了。

  胡玉蘭怯生生得看向江小婉：

  「娘，葛葛的病似不似更嚴重啦？」

  要不然，村醫也也剛才為什麼那麼生氣？

  江小婉伸出手來，溫柔得捏了捏胡玉蘭嘟起的臉頰：

  「沒有哦，玉蘭可以摸摸哥哥，是不是不燙了？」

  胡玉蘭聽話得將自己的小手防在了哥哥的額頭上，隨後立馬開心得叫了起來：

  「娘！葛葛不燙啦！」

  江小婉溫柔得笑了笑：

  「因為哥哥已經退燒了，等會兒睡醒了，自然就好了。」

  胡玉蘭重重得點了點頭。

  沒一會兒，院子裡傳來了紛亂嘈雜的聲音。

  江小婉跨步走到院子裡。

  打眼兒便看見了不大的院子裡，烏泱泱得站了一片人。

  「唉唉！快看，胡大家的出來了！」

  「這就是他那個城裡的媳婦兒？」

  「哎喲喲，這小臉兒真俊，跟個玉人兒一樣，肯定是城裡人啊！」

  「長得好看有什麼用？這女人歹毒的很，連個孩子都不放過，給你你敢要？」

  周圍的議論聲此起彼伏，絲毫沒有避著江小婉的意思。

  「各位，有什麼話就直接跟我說，哪裡有當著別人的面說閒話的？」

  眾人一頓，人群之中，一個年長的婦人率先開了口：

  「胡大家的，你剛到胡家沒多久，咋能做下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江小婉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那您說說，我都做什麼了？」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麼？那天你在衛生所給孩子餵泥水的事情，不少鄉親都看見了！」

  「我那是在救人。」

  「小姑娘家家的，慣會胡說八道，你哪裡懂救人的事兒？」

  頓了頓，不等江小婉解釋，她便自顧自得開口說道：

  「我知道，你年紀輕輕給人當後媽，心裡肯定不舒坦，但這不是你害孩子的道理啊。」

  一旁立馬有人附和，開始共同批判起江小婉來：

  「可不是，你把孩子當成累贅，也不能這麼害他，民生這孩子我算是看著他長大的，這孩子好得很，對你也敬重有加，你咋能害他了？」

  眾人你一言他一語的，恨不得當場把江小婉釘在恥辱柱上。

  江小婉張了張嘴，正欲解釋點什麼，便聽見身後，胡玉蘭清脆的聲音響起：

  「娘木有把葛葛當成累罪！葛葛身上不燙了，娘嗦葛葛馬桑就醒辣！」

  眾人詢問得目光頓時落在了村醫的身上。

  村醫不過微微皺眉，覺得胡玉蘭之所以說這樣的話，全是江小婉教的，自然不可信。

  「各位鄉親，行醫不是動動嘴皮子就行，現在是新時代了，她這一套若是有用，那我還費勁巴拉從城裡來做什麼？索性把村醫的位子讓給她不就行了？」

  村醫的話，自然比一個稚子更有份量。

  眾人不約而同得站在了村醫這邊。

  方才的婦人沉聲說道：

  「蘭妮兒，村醫爺爺的話你聽見了沒？你可莫要被這女人給騙了！」

  說話間的功夫，她就想上前來拉扯胡玉蘭，被她輕鬆躲過。

  村長姍姍來遲。

  眾人連忙對他說道：

  「村長，這城裡來的女人存了害人的心，沒了生伢子，她肯定要禍害蘭妮兒，咱們可不能遭了她的道兒！」

  「索性把人給捆了，再讓村醫想法子，看看生伢子這孩子還有沒有救！」

  村長的眉頭緊得可以夾死一隻蒼蠅。

  「胡大家的，你自己說，你是不是存心想要害生伢子？」

  江小婉果斷搖頭，在這種一邊倒的局面里，她倒是顯得格外冷靜。

  「村長，可不能相信這女人！」

  村長沉思片刻，然後問道：「生伢子呢？」

  「屋裡呢！」

  「先不說別的，看看孩子的情況再說。」

  聞言，江小婉鬆了一口氣。

  好在村長是個講道理的人。

  眾人魚貫進入主屋。

  恰逢江民生翻身坐了起來。

  在眾人驚恐的視線里，他揉了揉惺忪睡眼，有些發懵：

  「娘，出什麼事啦！」

  江小婉撥開人群，隨即走到了床邊。

  短暫的檢查了一下孩子的情況之後，確認江民生的情況已經徹底穩定了下來。

  「民生，你還難受不？」

  「娘，我不難受啦！」

  這讓江小婉不由鬆了一口氣。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笑非笑的目光徑直落在了村醫頭上。

  「村醫大叔，不知道您剛才說的話，現在還算數不？」

  村醫的臉色頓時古怪了起來。

  旁人也是一陣面面相覷。

  他們都沒有想到，胡民生居然真的好了。

  感知到眾人的難為情，江小婉也並沒有得理不饒人。

  她擺了擺手，無畏得開口說道：

  「各位先別緊張，這一來，民生就是因為吃錯了東西，所以是由腹瀉引起的發燒，這也不是什麼大病，治好也不難；二來嘛，要是我來坐診，想必鄉親們也不會信任我的。」

  村醫有些意外得看向江小婉。

  後者繼續說道：

  「唉，其實我剛才之所以那麼說，也只是為了給自己爭口氣罷了，村醫大叔，您別放在心上。」

  江小婉也沒打算這麼輕易就取代村醫的位置。

  誰曾想，村醫卻在關鍵時刻沉聲說道：

  「我自己說過的話，我當然記得，我也沒說不讓你坐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