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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比起皇家威嚴,你們文寧侯府的顏面算什麼?

2024-07-07 09:59:10 作者: 喵丫頭

  聽瀾得令,他輕輕一拍手,立即便有數名帶刀的王府侍衛來勢洶洶地衝進屋子。

  姜家人瞬間變了臉色。

  姜懷珠剛在姜錦安的攙扶下站起來,就被駭得雙腿一軟,重新跌回地上。

  姜錦言暗自死咬了一下牙關,開口阻攔時語氣仍然謙卑有禮,「九王爺,敝府雖然簡陋尋常,卻也是太祖皇帝親賜了題字的敕造侯府,還望您看在姜家祖先曾有從龍之功的份上不要大動干戈,也算是給臣子一家留些薄面。」

  姜錦義則是義正詞嚴地講起了道理,「她們是文寧侯府的下人,賣身契收在姜家手裡,就算是真做錯了事,要打要罰也是由文寧侯府來做。王爺強行把人從侯府帶走,怕是不合乎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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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面?律法?」

  姜銜草回頭看著她們,勾著唇角拋著手裡玉佩,明明臉上是懨懨的淡漠神色,整個人的姿態卻囂張至極。

  她將沈聽肆的放縱演得惟妙惟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律法之上還有王法。她們是文寧侯府的下人,你們這些當主子的,難道就不是我大盛皇朝的臣子了?本王從臣子家裡帶走一兩個奴才,什麼時候也算是個事了?比起皇家威嚴,你們文寧侯府的顏面算得了什麼?」

  那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您是王爺也不能踐踏律法肆意弄權」就在姜錦義嘴邊,可他身後,姜錦言死死掐著他的手心,示意他閉嘴。

  姜銜草將他們的敢怒不敢言看在眼裡,他們越是憋屈,她嘴角就上揚得越是肆意:

  「不過幾位公子儘管放心,本王只是代為看管這兩位人證,絕不動她們一根汗毛。審問的職責還是要交給你們的,只是就要勞煩你們到王府去審案了。想必你們也不會嫌麻煩,畢竟牽扯進案子的,可是你們的親妹妹啊。」

  姜錦言捏緊了拳頭,卻只是隱忍地低下頭,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臣遵命,一定帶頭為王爺把案子查個明白。」

  姜銜草諷刺一笑,「嗯,本王也相信你這個文寧侯府長公子,一定不會因為要偏袒誰就要罔顧事實,用些上不得台面的下流手段。否則你就是昧了良心、辱了清譽、壞了風骨、敗了家風,更是愧對了父皇對你這個欽點探花郎的皇恩浩蕩。」

  明明她沒說一個髒字,可姜錦言卻分明覺得,她是當眾打了他的臉,打完還朝他臉上唾了一口濃痰。

  他氣得渾身直顫,卻又無可辯駁。

  因為九王爺說得清楚,只有他真做了顛倒黑白的事,才要擔上後面的罵名。

  姜懷珠見長兄吃癟,眼睛骨碌碌地一轉,忽然出聲道:

  「王爺,您心疼姜銜草心裡有氣,就拿臣女來撒吧!兄長們並沒做錯什麼,只求您看在往日和珠兒的情分上放過他們!」

  聞言,姜家五位公子或多或少都露出感動的表情。

  尤其是姜錦行,他忍不住蹲下身子把妹妹摟進懷裡,「珠兒這是說什麼胡話,你何錯之有?」

  姜懷珠抓住他的衣袖,在他懷裡哭得仿佛要斷了氣:

  「都是珠兒討了九王爺的嫌才連累了哥哥們,都是珠兒不好——」

  姜銜草冷眼看著他們兄妹情深,勾起唇角:

  「你若是真要為兄長們著想,那本王就給你支一招,你主動捨棄姜家大小姐的名份離開文寧侯府,以庶民之身受審,本王就不把你的兄長們牽扯進來。」

  姜懷珠瞪大了眼睛,驚慌失措地搖著頭,「珠兒多年來蒙受姜家養育之恩,怎麼能棄姜家而去?」

  姜銜草好整以暇地接話:

  「正因為你本來就和姜家毫無血緣,卻在侯府當了這麼多年錦衣玉食的大小姐,屬實欠了姜家良多,才該你報恩還債。可你卻這般不情願,莫非你剛才說的不想牽連幾位兄長,都不是真心的?」

  姜懷珠咬唇失語,無助地看向姜錦言等人。

  姜錦言站到她身前,毅然沉聲,「九王爺,您讓臣查案,臣自當全力以赴。可如今案子還沒查清,您就在言語之間把珠兒當犯人一般對待,恕臣不能任您欺辱家妹。」

  見他這般堅決地護著姜懷珠,姜銜草眸光冷沉。

  他口口聲聲姜懷珠是他的妹妹,只要有他在,就算是王爺也不能欺辱了去,那她這個被栽贓冤枉,被迫承受放血之痛的親妹妹就不是他的妹妹了嗎?

  姜銜草心裡浮現出半年前她剛回侯府時的一幕。

  那日到正堂給候夫人請安,初來乍到的她惶然面對從未見識過的滿堂富貴,因不懂侯府的規矩畏手畏腳,各房的主子下人都在偷著笑話她時,是姜錦言站出來說,以後他會親自教她規矩,但他的妹妹不許別人來笑。

  明明那時他還把她當妹妹來疼的,還有其他四位兄長——

  二哥雖然武夫脾氣行事莽撞,教她騎馬射箭時卻很有耐心;

  三哥的話總是很少,當初卻是他領她去書房,手把手帶她識字,為她啟蒙;

  四哥院子裡種的各式草藥,她都跟著一一認過,他還誇過她天資聰穎,是做女醫的料;

  五哥成日待在佛堂與她甚少交集,在她的及笄禮上卻送了他親手抄寫的佛經,還為她在菩薩像前點了一盞長明燈,佑她往後歲歲年年,日日平安。

  曾經的她就像缺愛的雛鳥,貪戀著他們給予的親情。

  可後來因為姜懷珠挑撥離間的一句句謊言,他們的一次次厚此薄彼,一切都變了。

  往日愛護過她的兄長,如今卻都擋在姜懷珠身前,成了姜懷珠最堅固的壁壘,和捅向她時最鋒利的刀。

  既然他們決心要偏袒姜懷珠到底,那她定要擊穿他們的保護讓姜懷珠血債血償——

  無論是用什麼手段,付出怎樣的代價。

  「本王沒興趣欺辱她,我只要真相。

  十日之內,本王要看到你們查案的結果。」

  說完,姜銜草嘲弄地看了他們最後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聽瀾打了個手勢,兩名侍衛一左一右將哭喊著的丫鬟拉走,姜家眾人眼睜睜地看著,誰也不敢上前阻攔。

  待王府的人都走乾淨了,本來都是神色冷峻的五位公子,紛紛緩和了臉色去安慰痛哭的姜懷珠。

  姜錦言俯下身,眼裡一片柔情,「有哥哥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

  姜錦義對她鄭重承諾,「哥哥信你,一定還你清白。」

  姜錦安心疼地撫過她額前的碎發,「這些糟心事都交給哥哥們,珠兒趕緊回去歇著養傷。要是你因此壞了身子,才是真心讓哥哥們難過。」

  就連一向不愛說話的姜錦真也摟著她的肩,溫言細語地寬慰:

  「妹妹福氣深厚,佛祖和菩薩都會保佑你。」

  姜錦行嘴裡嘟囔著,「就算是王爺,也不能欺負了我們妹妹!」

  他一邊說,一邊走到草蓆邊,看著早就因筋疲力盡昏死過去的「姜銜草」,露出憎惡的表情,抬起一腳就要狠狠踹下。

  恰巧聽瀾在這時去而復返,他沒有起伏的冰冷聲音在門外響起:

  「王爺吩咐,他一日沒退婚,姜二小姐就一日是他的未婚妻。若是王爺的未婚妻傷了殘了或是死了,文寧侯府必要給皇家一個交代。」

  姜錦行縮回了腳,一拳打在了破舊的牆上。

  等到聽瀾的腳步聲遠去,姜錦言沉著臉吩咐,「眼下老太太帶著各房太太去了祖籍的家廟祈福,父親和兩位叔父又因賑災之事遠在濟南府,家中就只有我們。我們兄弟五人定要齊心協力,沉著應對此事。

  九王爺的刁難,我與三弟去解決。

  四弟,你和五弟在家好好看著姜銜草,如今這風口浪尖上,她必須好好活著。

  至於二弟,你最易衝動,眼下這種情形你不必做什麼,就陪著珠兒給她解悶吧。」

  被五個哥哥送回住處後,姜懷珠躺在紫檀木的繡床上,明明喝了安神的藥,卻遲遲難以入眠。

  若沒有姜銜草那賤人,她如今仍是文寧侯府最尊貴的嫡長女,九王爺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九王爺也不會忽然之間就冷落了她,開始追究起落水案的真相,讓哥哥們焦頭爛額。

  上天不長眼,偏偏要姜銜草出現在她的生命中,奪走本該屬於她的一切。

  她絕不會坐以待斃。

  姜懷珠暗自思索片刻後,叫來她房裡的嬤嬤,低聲吩咐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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