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又是一年除夕

  其實溫玉雪也不知道，此時此刻在祁承星的內心裡，究竟有多麼複雜的情緒。

  畢竟從頭至尾，他對祁家的情感都很複雜。

  

  但從前他不會表現出的，如今自然也不會。

  他的眸色只是淡然，看到祁朋興激動至此，甚至還能上前扶他一把：「這種事，你不必求阿雪。京都之中的局勢瞬息萬變，阿雪不能給你保證什麼。」

  他好像始終理智又冷漠。

  甚至瞥了一眼祁紫俊，眼底滿是不屑：「若他日後要做出什麼讓人不能容的事情，別說是阿雪。就是我，在這京都只怕也保不住他。但只要他安安穩穩的，一條命還是留得住的。」

  也算是給了祁朋興一個承諾，足以讓祁朋興老淚縱橫。

  祁承星不再多言，將祁朋興推給了祁紫俊：「他今日喝得太多，你好生照拂。明年春闈之事，左右你是考不上的。若想玩就去玩，若不想就在家安穩讀書準備再過三年再說。」

  就算祁紫俊還想反駁什麼，也全然沒有了脾氣。

  只能扶著祁朋興，眼看祁承星和溫玉雪離開了祁家。

  相國府就在對面，可溫玉雪還是覺得，回到了自己家裡，方能徹底安心。

  小年之後便是大年。

  這一次他們身在京中，自然和在姜州城過年不同。

  往來相國府送禮的人絡繹不絕，不過祁承星也沒讓溫玉雪多操心，只是告知了管事，所有人送的禮都一概不收。

  包括平日和相國府關係要好之人的禮，也全數都被拒之門外。

  這種做派雖看似絕情，會得罪人。

  但其實反而會讓宮中和皇上覺得祁承星靠譜。

  也讓那些言官御史，還有盯著春闈的舉子文人們，更加放心。

  所以到了除夕夜時，相國府中是難得的清淨。

  既是團圓之夜，午間皇上和臣子們一同用飯之後，就讓他們早早歸家。

  溫玉雪也著人回姜州，把小姑姑祁雲紗接了過來。

  祁雲這次祁雲紗來京中，也是為了方便照顧溫玉雪的身孕，所以她短時間內不會離開。

  用祁雲紗的話說，便是：「如今阿雪沒有婆母，也沒有母親。若我這做姑姑的再不來照顧，那我們祁家可真是對不住阿雪！」

  姜州城的事情，她也已經交託給了幾個可靠的管事。

  除夕到了，祁雲紗更是親自下廚，為溫玉雪和祁承星做飯。

  溫玉雪本想，到小廚房裡陪祁雲紗說說話。

  沒想到人剛進去，就被祁雲紗趕出門：「去去去，你個懷著身孕的，哪兒能隨便進油煙這麼大的地方？」

  溫玉雪失笑：「哪兒就這麼嬌貴了？那我在外頭候著，尋個椅子坐著總行了吧？」

  祁雲紗嗔怪地瞪了溫玉雪一眼：「下著雪的天兒，你也不嫌冷？」

  話雖這麼說，她還是示意廚房裡的人給溫玉雪上了兩個炭盆放在腳邊。

  又親自端了碗熱騰騰的奶酥給溫玉雪，這才一邊做飯一邊閒聊起來：「我可聽說了，如今反對咱們星哥兒的，都是從前支持廢太子的那些人。還有那個什麼肖將軍，明明是自己人，卻不服咱們星哥兒的很。說是在朝堂上天天聯合御史盯著他們星哥兒，他是不是閒得很？」

  肖空楠的脾性的確十分古怪，溫玉雪卻對祁雲紗眨了眨眼：「方才爺還來了消息，說是肖將軍一會兒會和他一起來咱們這裡過年。」

  「啊？！」

  祁雲紗手中擀麵的力道都重了幾分：「他們將軍府總不能大年夜的沒飯吃吧？這人臉皮真厚！」

  溫玉雪忍俊不禁：「肖將軍駐守東邊多年，聽聞他早年喪妻之後就沒有再娶。又是無父無母的可憐人，大約過年時隨便去哪家混混飯就是。」

  「好，我知道了！」祁雲紗竟抓起一旁的辣椒，往正擀著的麵餅中狠狠地放了好幾把，「他也是只那麼呢南方人，定是吃不得辣。我今兒就得讓他知道，欺負我們星哥兒是個什麼下場！」

  溫玉雪如今怎麼看著，祁雲紗這個一向溫柔的小姑姑，也變得兇悍起來？

  但她還挺喜歡這樣的祁雲紗。

  果然到了天色漸晚的時候，祁承星就帶著肖空楠來了。

  溫玉雪出門迎候，就看到肖空楠笑著調侃：「大年夜我來你們這蹭飯，相國夫人不會覺得我有些過分吧？」

  「不會。」

  溫玉雪不是頭一次見肖空楠，客客氣氣地將他迎進門：「但咱們只說好一點。今日是大年夜，闔家團圓。一會兒吃飯時，誰都別提朝堂之事。就是大家吃個團圓飯，如何？」

  「哈哈哈，好！」

  肖空楠笑得爽朗：「夫人放心，我定遵守這規矩。」

  他們一行進了正廳，桌上已經擺好了許多飯菜。

  有祁雲紗親自盯著廚房，今兒的飯菜做得格外精緻些。

  祁雲紗聽到動靜，也從後頭走來：「星哥兒回來了？今兒飯菜大多都是我親自動手，有許多菜都是我從姜州帶來的。你帶著客人先吃，我後頭還有兩個湯，做好就來！」

  她笑容可掬，祁承星也難得眼中溫和地回頭示意肖空楠坐下：「肖大人，請。」

  誰知肖空楠的眼神落在祁雲紗的身上之後就挪不開了，直到祁雲紗的身影消失，他都盯著後院方向。

  「咳咳！」還是溫玉雪重重咳嗽，提醒肖空楠，「肖大人，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肖空楠這才輕咳一聲，將目光收回，小心翼翼地問溫玉雪：「這位……可是夫人的母親？瞧著實在是年輕，更像是姐妹。」

  「嗤！」

  溫玉雪沒忍住笑出聲來。

  祁承星才皺眉解釋：「阿雪的母親早年就去世了，她叫祁雲紗，是我小姑姑，特從姜州趕來照拂阿雪的。」

  「哦！原來如此！是小姑姑！」

  肖空楠的眼神又亮了亮：「那……小姑父沒來？」

  這下，溫玉雪是徹底看明白肖空楠的試探了。

  她湊上前，對肖空楠眨了眨眼：「我聽聞肖大人早年喪妻之後，就再未娶親，還以為大人是個不知男女情事的。怎麼如今瞧著……大人像是看中了我家小姑姑？」

  若真如此，溫玉雪竟覺得撮合一下也無妨：「不過我家小姑姑乃是和離之人，與我一同從事商賈行當，怕配不上大人將軍之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