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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恨疙瘩面

2024-07-07 09:20:34 作者: 慵不能

  景縉接過了食盒,好奇地問我:「這是什麼東西?」

  「沒什麼東西。廚……房,做多了。」我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

  景縉溫和地笑了,完全忘了自己此刻之所以等在這裡,是為了興師問罪的。可是,此刻的氣氛實在太過美好,他不想破壞這一刻的甜蜜。就這一次,就讓他多貪戀一刻,此時的美好,一次就好。

  於是,那些會破壞氣氛的話,景縉一句都沒有說。

  今天,可是他的生辰啊。

  「你怎麼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景縉略帶調侃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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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瞪大了眼睛,今日是景縉的生辰?在他生辰這日,我給了他一碗坨了許久的疙瘩面!

  不行,這絕對不行。這太丟人了,會被記一輩子的。

  這麼想著,我下意識就伸手去奪,景縉手裡的食盒。然而景縉卻並不肯配合,他不放手。

  我急了,「我要回去了!」

  景縉好整以暇地看著我,仿佛已經知道這食盒裡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不是給我的嗎?」他歪頭看我,理所當然地說。

  他的目光太灼熱,讓我根本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我臉熱得像火燒一樣,視死如歸地鬆開食盒,死就死這一次吧!轉身撒開丫子就跑了,根本不敢細聽景縉在身後傳來的笑聲。

  我一口氣跑回了晾書局,還臉熱得不行。剛坐下,粉荷就在我面前放了一碗疙瘩湯。

  「喏,晚飯、你的。」

  我看了一眼疙瘩面,仰天長嘆:「我恨疙瘩面!」

  粉荷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答應我,以後就別進廚房了。這樣對大家都好。」

  我白了她一眼。

  支頤著下巴轉移了話題:「粉荷兒,你在宮裡那麼久,見過皇帝嗎?」

  粉荷大大咧咧地笑了,「你說,哪個皇帝啊?」

  如今洛陽宮裡的人,大多都是當年朝廷的舊人。洛陽城破,達官顯貴們、皇親國戚們,皆拖家帶口地逃去了江南。可是像粉荷這種從小就生活在洛陽宮裡的人,能往哪裡逃呢?

  突厥人當年從雁門關一路打到洛陽,為了快速掌控洛陽城,取信於民,所以這一次他們並沒有屠城搶掠。

  而是大搖大擺地占據了洛陽,入主洛陽宮,稱帝建國。

  所以像粉荷這種當年舊宮的宮人們,也都僥倖活了下來,繼續留在這洛陽宮裡做事。

  反正無論是誰做皇帝,對於他們來說,也沒有多大區別。即使是趙憐這種,全家都以身殉國的忠烈之後,雖然憎惡突厥,卻也不得不在突厥人統治的皇宮裡繼續生活下去。

  家國興亡,他們即使有心卻也無力,可無論王朝如何更迭,江山何人執掌,芸芸眾生能夠做的,也只是好好活下去。

  所以粉荷才會有此一問。

  我目光追隨著她單薄身影,「還能有哪個皇帝,當然是當朝皇帝了。」

  粉荷「嘿嘿」一笑,被自己狡黠的反問逗笑了。然後搖了搖頭:「沒見過。」

  新朝建立不久,沒有見過當朝皇帝,倒也算合理。可是粉荷在這洛陽宮裡多年,漢人最重讀書明禮,早先的晾書局,可沒有如今這般落魄。她在這晾書局裡多年,說不定有機會見過當年的先帝呢?

  我不死心地追問:「那……舊朝皇帝呢?」

  粉荷又是一聲狡猾的竊笑,「嘿嘿,也沒有。」

  我忍不住拍了下桌子,並長嘆了一口氣。這樣都見不到皇帝,這晾書局,是徹底待不下去了。

  我十分泄氣地趴在了桌子上。

  「不過白墨以前好像見過皇帝,她知道的可多了!」粉荷不愧是這晾書局裡嘴最碎、好奇心最重的人。

  連白墨這麼神秘的人的八卦,她都能打聽到。

  粉荷湊了過來,小聲地跟我說:「咱們晾書局裡呀,待的時間最長的除了我,就是白墨了。我聽說啊,白墨是在宮裡出生的,從小就待在皇宮裡。一步都沒出過宮城,所以她才那麼愛看書,就是因為想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的。」

  我聽了這話,有些出神,一步也沒出過宮城嗎?

  粉荷還在感嘆,「其實,白墨也挺可憐的,對吧!」

  「嗯……是挺可憐的。」我心不在焉地回應,可是她是怎麼見到皇帝的呢?

  「你知道白墨喜歡什麼嗎?」我抬頭問粉荷。

  「書啊。」粉荷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嘆了口氣,又趴在了桌子上,書、這晾書局裡到處都是,算什麼稀罕玩意兒。

  等等、白墨從來沒有出過宮城,那外面的東西她一定沒有見過!

  想到了討好白墨的方式,我開心地笑了起來。

  山不辭土,故成其高。海不辭水,故成其深。哪怕只有一點能夠接近皇帝的可能,我也要去打聽一下,那方法究竟是什麼。

  想到這,我又沖了出去。

  粉荷在我身後大喊,「誒!這麼晚了你去哪?」

  我去了暴室,拜託曹權給我帶一點,宮外的小玩意兒。

  回晾書局的路上,有一個面生的小宮女神神秘秘塞給了我一張小紙條。我有些疑惑地展開紙條,只見上寫著,「石樑深處、有耳報神。」

  先朝時有規矩,尋常宮人不得走露台和御道,就在丹陛下開了一個通道,專供宮人們平日裡穿行。

  突厥人不講這麼多規矩,御道下的老虎洞,如今早已廢棄。

  石樑深處,便是指這個通道了。而耳報神……我攥緊了手中的紙條,是指那些在暗中通風報信的人。

  給我紙條的這個,是想告訴我在石樑深處、有能在暗中通風報信的人。

  我握緊了拳頭,該死!這明擺著是拿住了我的把柄,要威脅我。

  劉諱之死,很有可能已經被人察覺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沒有辦法,半夜三更,我只能依照紙條上的約定來到了石樑深處,左等右等卻不見到人。

  正當我以為被人耍了準備要走之時,卻一不小心踢到了一塊石頭。石頭後面的石縫裡面,還藏著另一張紙條。

  我取出紙條,上面寫著,「明日此時,景陽宮。」我一口怒氣聚結於胸,沒忍住一拳捶在了石壁上。

  被人牽著鼻子耍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我捶上石壁的那隻緊攥的拳,關節處傳來陣陣刺痛。

  這個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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