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崩塌的愛情

  嚴夏很清楚，自己現在只是一件商品。不定某一天，自己做錯了什麼事而得罪達官貴人，就會受到懲罰，甚至有可能連累姐姐。為安全起見，姐妹倆沒有相認。

  嚴冬以看望趙越為由，經常到會館去找嚴夏。但所有人都以為，她是以警官的身份來找自己的線人。

  嚴冬每月寄錢給嚴夏，雖然嚴夏根本不缺錢，但嚴冬一再堅持。嚴冬是在彌補自己的遺憾，因為那年夏天，她離開家時，沒有把那個貝殼手鐲交給妹妹。

  韋良聽完嚴冬的講述，情緒已經平靜了很多，之前對嚴冬的誤會也不禁釋懷了。嚴冬遲遲不肯說出實情，不肯交代她和嚴夏之間的關係，並非嚴夏應召女郎的身份讓她覺得丟人，而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因為嚴冬正在調查慕雲會館的老闆張梓涵，如果張梓涵知道她們是姐妹，嚴夏一定會遭到報復。

  「你一開始就應該告訴我的。」韋良抱怨嚴冬。

  「你像灘爛泥一樣，我告訴你又有什麼用？」嚴冬鄙夷的說。

  「為什麼要調查張梓涵呢？」

  「那三宗模仿情魔的案子，你還記得嗎？」嚴冬問道。

  

  韋良當然記得：「這件事難道和張梓涵有關？」

  嚴冬點了點頭：「那三個受害者，都是兼職模特，她們都曾經參加過慕雲會館的招聘，最後都慘遭淘汰。」

  韋良搖頭：「張梓涵想玩女人，什麼樣的沒有？他沒必要去找幾個被淘汰的小模特。」

  「最不合理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可疑的地方。張梓涵雖然神通廣大，很有背景，身邊美女如雲。但他不會動慕雲會館的姑娘，因為這些姑娘個個掌握一定的人脈。如果她們莫名消失，便會引起一些大人物的猜疑。」

  「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那你找到什麼證據了沒有？」

  「張梓涵早泄，這非常符合我們之前對嫌犯的分析。」

  韋良越來越覺得有道理，試想一個大男人，守著無數美女，而且這些美女個個都可以讓他為所欲為，他卻有性功能障礙。長久下去，導致他心理變態也是很正常的。大多數性變態殺手，都是因為長期的性慾無法得到發泄而最終走上極端的道路。

  「還有，被慕雲會館淘汰的姑娘，每月都有幾百人。來自各行各業，各個階層，各個年齡段。有教師，有剛畢業的學生，有演員，也有站街女。我在調查的過程中發現，起碼有六個以上的人失蹤，但找不到她們的任何線索。還有倆個無法確定身份。這些失蹤人員和遇害者之間的唯一聯繫就是，她們都曾參加過慕雲會館的招聘！」

  韋良緊張了起來：「搞不好，這是另一個特大連環殺人案！」

  因為根據以往的經驗，失蹤很有可能就代表著遇害，只是目前為止，誰也沒有發現遇害者的屍體而已。有的遇害者，在失蹤數年，甚至數十年後，才會在無意中發現他們的骨骸。

  「他是在模仿情魔，意圖轉移警方的目標。」嚴冬說道：「似乎每個變態都愛用這一招，有的白痴警察很容易就上當。」

  韋良有些尷尬，嚴冬是在罵他蠢。先不說襲擊九妹的兇手是不是情魔，但這個兇手明顯是故意把自己打扮成嚴冬，藉以轉移警方視線的。韋良也確實中了這個詭計，把嚴冬當成了兇手，更把她當成情魔。

  「先不說這個！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你仍然有嫌疑。」韋良從地上站了起來。

  「你的推斷是，情魔是個女人，這點我就很有異議。你沒見過偽娘嗎？現在的男人，打扮起來，比女人還女人。還有，你認為情魔是個女同性戀，所以你才會懷疑我。可是我可以證明，自己根本不是女同性戀。雖然這要付出很大代價。」

  韋良知道她說的代價是指什麼，嚴冬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同性戀，就不得不證明周婷婷是雙性戀。

  「事實就是事實，身為警察，多離譜的事實我都能接受。」韋良心都在滴血，可嘴上卻十分強硬。他根本接受不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周婷婷，是雙性戀這個事實。

  審訊室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韋良拿開了頂著大門的椅子，打開了一條門縫。趙亞楠急忙將手中的信封遞給他。

  姜海峰推開趙亞楠，趴在門縫上往裡看。他看到韋良不再怒氣沖沖，嚴冬也安然無恙的坐在地板上，總算鬆了口氣。

  「你倆……」姜海峰話還沒說話，韋良又「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接著重新用椅子頂住門口。

  韋良手裡拿著信封，遲遲不敢打開。他大概能猜到信封里是什麼——周婷婷寫給嚴冬的情書。

  嚴冬看出了韋良的猶豫，信封一旦打開，周婷婷在韋良心中的形象將會瞬間崩塌。韋良和周婷婷之間的生死之戀，也會頓時蒙上一層灰暗的色彩。誰不希望自己的愛情純潔美好，乾淨透明，完美無瑕呢？韋良原本擁有一份這樣的愛情，可現在就要大打折扣了。

  「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打開了。」嚴冬勸阻韋良。她太清楚這個師哥有多愛周婷婷了。

  韋良反而下定了決心，一把撕開了信封，拿出了裡面的信。韋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周婷婷的筆跡。周婷婷用她那娟娟字體，寫下了一首長詞。

  勝州令

  費情事事錯，沉耽關念，歲華虛過。夢魂里、嘆無終始，醒後淚橫眉鎖。相思迷眼，看人盡像東山客。卻鼓步，都向銅駝陌。翠鬟忍寂寞，獨坐鞦韆側。

  追思往日，有個她、同攜手，兩心共生歡樂。這時怎、萬里離程，山遙愈更水闊。聽說艷美易消，好花匆匆落。便怕勁秋，悴打紅兒色。雨來琴緒惡，躲入薄鳳幄。

  三月點連鄂，數得金枝玉蕊幾個。細管護、待到擷取，為你祝聲酬賀。青枝成詩，總勝妒燕添愁，愛上散灑，自裁蓮簪朵。致禱獻海女，顯佑頻拜洛。

  天外信、從來未有，掃積塵、恍悟鏡破。問伊是否已，迎新棄舊，忘了憐我。北窗彩筆勤題，寫芳箋，無奈皆慘惻，憾怨不惜墨。

  信的最後面寫著：致嚴冬。周婷婷。

  韋良看不懂這首詞到底表達了什麼，但是「追思往日，有個她、同攜手，兩心共生歡樂。」這一句，他還是能看懂的。「她」肯定指得是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