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 臥底開始，前途未卜

  前面說了，南越會當年的創始人有兩個，是一對夫妻，丈夫沈南已經身故，但他們家老太太還健在。

  眼前這個頭髮花白但明顯能看出神采奕奕的老太太，估計就是上一任會長夫人，張越。

  這個女人的故事，據說要比她的丈夫還要傳奇，但也僅僅是據說，李岐追問下去，方靖也說不出究竟怎麼個「傳奇」法兒來。

  如今親眼一看這老太太，李岐算是明白什麼叫有本事的人不用說就能感覺出來。

  這個老太太，跟他這短暫的前半生見過的各種老太太都截然不同。

  能感覺到她已經上了年紀，頭髮白得像是一頭銀絲一般，絲毫雜質不摻，但她的臉皮卻崩得很緊實，膚色也非常白皙，一張臉像是從未經過歲月的侵蝕。

  簡單來說，如果她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那將是一個讓人過目不忘的美女，但她卻是一個老太太。

  確確實實，一個頭髮花白，孫輩都已經老大不小的老太太。

  李岐深吸一口氣，不過顯然現在這幅場景沒有給他留台詞。

  

  他瞥了沈月欣一眼，還沒說出什麼來，就見老太太甩開沈月欣攙扶著的手，快走兩步衝到沈旺面前，抬手就是清脆的一巴掌。

  這一聲「啪」，可以說是把在場的所有人都打蒙了。

  沈旺人到中年，身為堂堂黑社會組織的頭目，面對著他的手下跟一個可以說身份不明的「外人」，這麼響亮地挨了自己母親一巴掌。

  看上去，這老太太是一點面子都不打算給自己兒子留。

  「你女兒差點讓人家給弄死，你不去收拾幕後主使，縮在這裡幹什麼？我問你縮在這裡幹什麼！」

  南越會老夫人，張越厲聲質問著沈旺。

  其實說是質問都算是委婉了，站在李岐的角度，感覺他們家長輩跟子女不熟是一種傳統藝能。

  「我現在就在盤查外來人，為的就是小欣的安全考慮。」

  沈旺被自己母親一巴掌扇得偏過頭去，雖然沒有明顯表現出來，但緊咬的牙關還是暴露了他的不服。

  也是，誰這麼大年紀了讓自己老媽當這麼多人的面打能服氣。

  被奶奶甩開的沈月欣悄悄的移動腳步，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李岐身後，輕輕的拽了拽他的衣服，不動聲色地給了他一個眼神。

  李岐明白了她的意思，老太太是沈月欣特意叫過來的，目的就是一個「圍魏救趙」。

  想到這裡，李岐都有點感動了，心虛的感覺根本不是本人能控制住的。

  那些不知道什麼人派出來的殺手，還真是幫了李岐的大忙，要不然單靠方靖安排的人手，不一定能達到這個效果。

  沈旺咬著牙，生生接下自己母親接下來層層疊疊的發難，從老太太激動的言辭中，李岐倒也能聽出些故事來。

  老太太的大致意思，是相信沈月欣給自己的說辭，李岐怎麼看都是個外地人，他如果身份特殊，也許能找來殺手襲擊，但他沒有那個本事令動海邊如同鬼魅的「水鬼」組織。

  這次的襲擊明擺著就是沖沈月欣而來，她的遇襲，對於他們沈家人來說，有一個嫌疑人簡直呼之欲出。

  那就是沈月欣的後媽，那個跟她特別不對付的後媽。

  沈家的人口其實不少，只是沈月欣是唯一的女兒，在外人看來又特別得寵，所以為了自己孩子考量的後媽，幾次三番將矛頭對準沈月欣。

  當然，李岐現在懷疑她這麼做可能也只是沈月欣在這個家裡好欺負。

  畢竟，她看上去在自己父親面前也不是多麼嬌慣受寵。

  沈月欣之上還有三個哥哥，老大早年因為一些變故流落國外生死不明，老二老三在南越會中都掌控著不少勢力，只有這顆表面上的「掌上明珠」沈月欣實際什麼都沒有。

  沈旺的前三個兒子都是自己的原配妻子所生，雖然髮妻早已亡故，但在很多男人心裡，一個早亡的妻子可要比日日圍在身邊的黃臉婆有分量得多。

  所以兒子們，他是很重視的，甚至願意分權給他們。

  而小兒子，雖然是聯姻沒有愛情的產物，但同時也代表了他是兩家的一條聯繫，往後長大，身份也不一般。

  所以在這個家裡，沒有母親的沈月欣，作為私生女的沈月欣，同時也是大家眼裡南越會「最珍貴」存在的沈大小姐，究竟處在一個什麼樣的定位上？

  好在，看上去老太太是願意為她撐腰的。

  從老太太對沈旺的發難，能看出她很不滿自己的現任兒媳對孫女的迫害。

  沈旺不能一直這樣放任自己母親在責備自己，主要老太太情緒激動起來有些口不擇言，很多話，他不能讓在場的人聽到。

  趁老太太氣的一個深呼吸，他趕緊上前扶住她，一副特別孝順的樣子，

  「媽，知道您疼愛小欣所以心急，但您氣壞了身子，讓做小輩的心裡怎麼過得去。」

  張越被他噎了一下，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過了。

  她其實清楚自己就是被孫女叫來當槍使的，目的是為了先保下這個似乎被她孫女看重的小伙子。

  不過無所謂，她樂意被孫女當槍使，在這個家裡，這強行拼湊起的冷漠家庭中，她最想守護的人就是這個小孫女。

  看母親擰起眉頭，沒有再接著嚷下去，沈旺趕緊給沈月欣使眼色，

  「你這丫頭怎麼回事，一點都不在意奶奶的身體，趕緊把你奶奶扶回房間休息！」

  沈月欣不敢正面違背父親的意思，要不然她也不會去搬來老太太出面，所以她答應一聲，小心翼翼地過去，跟那個跟隨前來的中年女人一起扶住老太太。

  不過老太太要是就這麼輕易走，她就沒必要來這一趟了。

  直到沈旺輕拍著母親的手背安撫，

  「放心吧媽，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你是應該給小欣一個交代，姑娘長這麼大，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是，我明白。」

  沈旺點點頭，老太太才終於鬆口抽身，順著沈月欣的攙扶，離開之前又看了李岐一眼，像是在給沈旺傳遞什麼意思。

  沈旺真是今年的無奈都要用在這裡了，當著老太太跟沈月欣的面兒，又高聲招呼自己的兩個手下，

  「送他先回房間待著。」

  這個「他」自然指的就是李岐了。

  回去的路上，李岐不用再被壓著肩膀拖回去，可以自己昂起頭來，還能順便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

  也是一種階下囚的身份轉變吧。

  身後跟著的兩個大漢一路上一個屁都沒有放過，李岐背著他們悄悄鬆了一口氣來緩解自己憋悶的胸口。

  這一劫是過去了，但以後又會發生什麼，他可不敢保證。

  真真正正的前途未卜啊。

  南越會的老太太，只是站在沈月欣那一邊的，可不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李岐嘆著氣，推門扎進了那間毫無擺設的簡單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