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魔鬼

  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裡，蘇塵一直在思考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便是，在一年之後姜若道便會要他拿出成果，必須將修復好的天外之石交出去，完整地《誅天盪魔劍》上卷便會被對方拿走。

  而最為關鍵的，還在於那時候自己便是狡兔死，走狗烹，對方沒有理由會給他留活路。

  雖然玄武答應會保他安全，但這頭巨獸一百年前就敗在了姜若道的手上，現在脫困之後未必有翻盤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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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確保自己的萬無一失，他必須得再找到一條保命之路才行。

  至於第二個問題，那便是自己逃出玄機宗之後又該去何處？

  天下之大，未必會有他的藏身之地，而玄機宗在楚國的能量更是難以想像，恐怕那逃亡之路不會太順利。

  要想找到一個合適的藏身之地，已經是當務之急！

  為此，他已經讓陸滿去秘密尋找最合適的地方，而這件事還必須保證其他人都不能知曉。

  相對於第一個問題，這第二個問題就要容易解決得多。

  僅僅是一個月的時間，陸滿就挑出了幾處合適的地方。

  蘇塵經過一番對比之後，直接將地方定在了蠻野荒原。

  這裡位於楚國的北方，是一片幾大帝國之間的勢力交錯地帶，因此也顯得混亂無人願管。

  正因為如此，這裡匯聚著數不盡的亡命之徒，甚至包括各種稀奇古怪的種族。

  在這裡，數千年前更是一片古戰場，荒野與山脈之中隱藏著難以想像的危機與機會。

  這裡是傭兵與冒險者的聖地，也是抵擋一座深淵的最前線。

  在這裡，禁止周圍幾大帝國的大宗門插手，官府也無法參與進去，是蘇塵最滿意的地方。

  在自己眼中，他從來都是一個天生的獵人，喜歡遊走在最危險的死亡邊緣，而一旦他足夠強大，便會帶著絕對的力量殺回來！

  在這一個月的神紋修復之中，他已經取得了不少成效，更是已經適應了那令人生畏的天棺。

  而今日，便是解開迷題的時候！

  隨著手掌再次按在天外之石上面，蘇塵的意識再度進入到那片奇異的空間之中，耳邊的聲音與天棺之中的敲擊聲準時出現。

  和一個月前的含混不清相比，現在他耳中的聲音已經清晰了許多，而且詞彙數量也從一個變成了三個：

  蘇塵、交易、力量！

  他不清楚對方是如何得知自己的名字的，也許這是通過某種難以解釋的力量。

  在往常，蘇塵都會對著天棺詢問各種問題，試圖看出這裡的情況。

  然而這一次，他的心中卻產生了一種直覺，那便是可以與這座天棺來一次真正的對話。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但這個世界本就不需要那麼多的邏輯，順應者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看來你很急迫，想要如何與我交易？」

  蘇塵看向懸空的天棺，當他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周圍的一切聲音都已經消失。

  隨著他身上的心法力量再度被抽走，卻被他強行叫住：

  「給我停下！」

  在他的命令之下，這些猶如金色煙霧的力量竟然徐徐地開始回到了他的體內。

  「這裡果然和我想像中的一樣，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你以為我真的相信自己是被抽離了神魂，被帶到一個遙遠的深空彼岸嗎？

  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個幻境罷了，我的神魂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還在我的體內！

  正因為如此，在這一場你為我編織的夢境之中，我才會同樣擁有操縱它的力量！」

  蘇塵冷靜地分析著，隨著他的意念開始轉動起來，這本該是寂寥的深空，轉瞬之間就變換到了極寒的荒原，又到了燥熱的雨林之中。

  除了那副天棺是他無法掌控的之外，這裡的一切都在他的操縱範疇之內。

  當他停止意念之後，這裡再度回到了本來模樣，在吸收了蘇塵身上一個月的心法力量之後，這副天棺上面已經布滿了金色的紋路，現在看起來只要再吸收一次，這上面的紋路就能被補充完整。

  只可惜，蘇塵將這個機會給收走了！

  不過這並沒有阻止事情的發展，隨著一陣輕微的晃動，天棺上的金色紋路開始自己生長蔓延，將整個圖案補充完整。

  下一刻，原本已經消失的撞擊聲再度出現，到第三次時猛然發力，整個棺蓋被猛然掀飛。

  在這一刻，無法形容的氣息開始瀰漫出來，那種感覺就好似沉睡了億萬年之久的魔神復甦。

  大量血色煙霧開始從天棺之中翻湧出來，很快就填滿了整個世界，更是將蘇塵緊緊包裹其中。

  很快，那天棺之中就傳來了一聲輕微的嘆息聲，預示著躺在裡面的那位正式甦醒。

  伴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蘇塵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裡面的生物正在往外爬，而這也讓還算平靜的蘇塵產生了些許的緊張，即便是他也無法預測接下來會見到什麼，更無法預料事情的走向。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當他真正見到那天棺中人之時，內心還是沒忍住感到一陣驚訝，因為從其中坐起來的那個人竟然是他自己！

  面對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蘇塵的眉頭微微一皺，不過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甚至沒有問出那個本該問出的問題。

  下一刻，另一個蘇塵直接出現在他的面前，兩人唯一不一樣之處便是眼睛。

  蘇塵的眼睛深邃而充滿力量，而眼前之人的眼神卻是一片空洞，看不出絲毫生機。

  「你和上一個人不一樣，看起來似乎比他要聰明得多。」

  有些機械的聲音響起，他似乎還沒有適應這個世界。

  「那只不過是你的錯覺，現在的我在他面前毫無反抗之力。」

  面對著蘇塵的說辭，他卻毫不在意地一笑：

  「來到我的面前，不正是你反抗他的一步？」

  說出這第二句話之時，男人的聲音已經開始趨於正常，不經意間就顯示出了其強大的適應能力。

  蘇塵微微點頭，隨即主動盯著對方那空洞的眼睛：

  「你想要和我交易什麼？」

  「那取決於你想得到什麼！」

  男人詭秘一笑，顯然十分清楚人類的天性，擁有絕對信心能將掌控他們。

  「殺了姜若道！」

  蘇塵毫不猶豫地給出自己的目的，然而對方卻是直接搖頭：

  「要求太過天真，你付不起這樣的代價，這也不像是一個聰明人該提出的條件！」

  男人直接回絕了他的要求，不過這早在蘇塵的意料之中，就算對方能夠做到，他也付不起這個價錢。

  「那給我一次擋住他的機會，如果這也做不到的話，那就可以免談了。」

  蘇塵也很果斷，如果這個要求達不到，那他就得另想辦法。

  「可以！」

  這一次，對方的回答十分乾脆，讓蘇塵心中略微放心下來。

  「說出你的條件！」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蘇塵已經做好了對方獅子大張口的準備了。

  「把你的二十年壽命獻祭給我！」

  那人咧嘴一笑，整個笑容充滿了邪性，而這一開口就是二十年的壽命，著實能把人嚇一跳！

  面對著如此毒辣要求，就連蘇塵也有些沉默下來心中不斷權衡著。

  「怎麼，沒這個膽量？」

  對方繼續笑著，他很清楚蘇塵沒有拒絕的理由，隨即進一步誘導：

  「你只需要將這二十年壽命交給我，在這之後你想何時使用都可以，而且可以保證這股力量足以讓你正面抗衡姜若道，不過能不能殺了他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在說這些話之時，這個魔鬼般的傢伙原本空洞的眼神也恢復了光澤，眼中充滿了笑意。

  「成交！」

  這一次蘇塵回答得十分乾脆，比起死在姜若道手上，這二十年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以玄關境修士的壽元來看，平均有個一百二十歲左右，一旦突破到先天境，則可以活到二百歲以上。

  相對於那漫長的時間，這二十年也就不算什麼了。

  只不過這只是表面上的數據罷了，內里的文章卻是極為複雜。

  一個潛力高的修士，成長性最好的必定是最年輕的那幾十年，這段時期的基礎決定了他的上限。

  眼前這個怪物一開口就要走了他的黃金二十年，對於普通修士而言基本上要宣布告別仙途了。

  「那我可就要動手了！」

  怪物笑得尤其興奮，仿佛是見到了絕世美味等著品嘗。

  「不，我可沒說現在給你，而是我需要的時候！」

  蘇塵也不是傻子，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對方的力量他是絕不會動用的。

  若是自己用不上，卻提前給了最重要的二十年，豈不是虧到姥姥家了。

  「你覺得我有那麼好說話嗎？」

  怪物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這到嘴的肥肉可不輕易就丟了。

  「我覺得是這樣的！」

  蘇塵不僅不怕，反而主動向前一步直勾勾地盯著對方，已經看穿了他的虛張聲勢。

  「你！」

  這還是頭一次，怪物覺得事情完全讓他無法掌控，而眼前這個渺小得如同螻蟻的人類，究竟為何會不怕他。

  「以後不必拿那一套來嚇唬我了，就連你現在都存在於我的意識世界中，似乎是該我向你收取房租才對！」

  簡單的試探之後，蘇塵越發堅定了內心的想法。

  面對著他大膽的言論，怪物不僅沒有憤怒，反而讚許地笑了起來。

  「你還真是一個特立獨行之人，想不到人類之中還有如此人物。

  既然已經看出了我的情況，那我這次就破例一次，你可以在需要的時候再獻祭壽元，這第一次我只收你十年！」

  「謝了！」

  面對怪物的退讓，蘇塵也鬆了一口氣。

  「魔鬼是不會做虧本生意的，多給你十年修煉，以後能獻祭的東西更多。

  只要享受過我力量的人，就習慣於沉迷其中！」

  怪物發出得意的大笑，任由再聰明的人類，也逃避不了本能的貪婪與依賴。

  「我該走了！」

  蘇塵沒有與他進行口舌之爭，主動將體內的心法力量交了出去。

  怪物一口將其吞入肚中，隨即便讓蘇塵的意識逐漸甦醒。

  「需要獻祭之時，記得祈禱血終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