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派兵
2024-07-07 05:12:28
作者: 步飛鳥
上位者最忌憚的,被丞相說在明面之上,夏淵的臉色並不好看,一言不發地坐在上首,看他們的爭辯。
丞相口口說著司徒楠已得了大半兵權,可從未想過,他慕容文康,在京的勢力,也已經威脅到他的權威。
從他在聯結文武大臣逼迫他立德妃為後之時,於他,已經失去了留存的價值,能留他在朝堂,不過是因著他那盤根錯節的勢力,不想牽一髮而動全身。
顧淮之走上前,先行行禮之後才緩緩而言:「陛下,司徒家家眷尚且在京,怎可能有不臣之心?丞相的話,皆是懷疑,但武將在外,浴血賣命,陛下用人,自當要不疑,既然司徒將軍都說能一舉大破金軍,一勞永逸,一時的征戰或可換來數十年的邊關安穩,有何不可?微臣認為,此舉可行。」
慕容文康之一個眼神,一個從二品的官員站到了他身後:「微臣認為,丞相大人一心為大夏著想,其心蒼天可見,國公大人與司徒家往來頻繁,既然說司徒家家眷在京,定然知曉,司徒家三子都隨了司徒將軍去了邊關,數月之前,孫輩也投了軍,哦,對,國公大人家三公子好似也跟著去了吧?試問,京中只剩婦孺和一個孫輩,是否還能牽制住他?」
顧淮之言語犀利:「王大人,所以你是覺得別人舉全家之力為國效力是為不是之舉?犬子從軍,只為全了家父報國之義,也是不妥?」
一個從二品的文官,自然不敢在世襲異姓公侯面前放肆,即便只是一個虛職,也大他好幾級,他訕訕退後一步,拱手致歉:「下官並無此意,國公大人莫怪,下官只是分析形勢,並無針對之意。」
顧淮之不理會一個小嘍囉的致歉,只上報天聽:「陛下,既然忌憚司徒家,怕他兵權在握有不臣之心,那不若從京中調任監軍,微臣認為,九門提督慕容景就十分合適,臣舉薦慕容景為監軍,帶兵增援。」
夏淵嚴肅的臉上帶出一絲笑意,目光淡淡掃嚮慕容文康:「丞相意下如何?」
慕容文康的面色有些青白不一,他膝下雖然兒女眾多,可嫡長子身為九門提督,已是在京武官之首,女兒更是位列后妃之首,雖然只是皇貴妃,但無人能出其右,兒子夏月朗更是一出生便被封為太子,風光無兩,為不惹天家忌憚,慕容家其他子弟,便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閒職,這個時候,若將慕容景派到邊關,無事便罷,一旦有事,可就動了慕容家的根基。
「丞相?」夏淵淡淡笑著,又喊了一聲。
慕容文康回過神來,已經將眼中不安掩藏:「陛下,景兒雖是武職,可並未真正上過戰場,派他前去,臣怕……怕誤了大事……」
夏淵大手一揮:「丞相所言差矣,慕容景少年成名,武功卓絕,乃是國之棟樑,即便是派去邊關,也是統一聽司徒楠調令,司徒將軍總不至於上來就讓不善征戰之人上戰場,他充其量不過是幫著朕看好司徒楠,丞相大可放心。」
慕容文康聞言,錯愕抬頭,聽夏淵此話,這是已經有了決定?
「陛下……」
夏淵未再給他說話機會,面色重新轉為凝重:「傳朕旨意,今封九門提督慕容景為監軍,指揮使李茂為副使,擇日率三萬禁軍,糧草萬擔,前往邊關,全力配合司徒楠,不打勝仗,永不還京。」
李大人立即跪下:「臣定然不辱使命。」
在他旁邊武官首位站著一直未出聲的慕容景,緩緩走上前,面色平靜,緩緩跪地:「臣慕容景接旨,定然不辱使命,不破金軍永不還朝。」
夏淵臉上帶上暢快笑意:「好,好,這才是我夏國武將風範,此事細節再議,今日早朝至此。」
宦官喊了退朝,群臣跪拜恭送。
丞相府,慕容文康手握茶盞,似是要將茶盞捏碎,他不敢憤怒,微微顫抖的鬍鬚很好地將他的情緒具象化,陰冷眼神中的憤怒幾乎溢出。
「父親,此事並非全無益處,倒也不必動怒。」慕容景似是胸有丘壑,說得輕巧萬分。
慕容文康皺眉,憤恨看向門外,又怕隔牆有耳,壓低了聲音:「我如何不動怒?陛下此舉,分明就是借著慕容家的勢去打壓司徒家,他好漁翁得利,你這一走,禍福難料不說,即便是最後得了全勝,他一個旨意讓你在邊關依舊監軍,到時可不由你我,呵,自從我幫著他肅清朝堂異聲之後,我便成為他心頭一根刺,開始忌憚咱們慕容家,不然也不會一直以什麼先皇后之詞推脫,遲遲不肯立你小妹為後,他是真的忘記了,我慕容家在他奪嫡之時出了多少力。」
看著慕容文康的憤慨,慕容景神色依舊淡然勸慰:「父親,此一時彼一時,歷朝歷代,哪個不是飛鳥盡良弓藏,為臣之道,善奪君心,他既忌憚我慕容家,更忌憚的,怕是司徒家,兒子此去,自然會盡力保全自己,敗了,是司徒家用兵不慎,若真勝了……呵呵,父親以為,司徒家當真還能執掌兵權?」
司徒文康似乎也突然想起此節,輕撫鬍鬚朗聲笑了起來:「老夫這是糊塗了,也不知司徒楠是否也糊塗,沒了戰事,他司徒楠可就完全失去了價值,還保邊關數十年安寧,那這數十年,足夠陛下將他們司徒家所有的勢力全部解散,哈哈,這個倒是我一時未想到此處。」
慕容景臉上帶著笑意:「故而,兒子以為,陛下願意派兵,怕也是有著如此打算,父親與司徒楠一文一武,一內一外,怕是過不了多久,便可打破這個局勢,屆時,他們很可能回京只領閒職,父親也不用再忌憚於他。」
慕容文康頻頻點頭:「不錯不錯,不過景兒,你這一去,萬一有什麼變故……」
慕容景信心滿滿:「父親放心,即便是有變故,兒子也有足夠自保能力,三萬禁軍,全是精銳,我有監軍名頭,又有聖旨在手,即便是司徒家想為難與我,也要看看我是否願意被動挨打。」
慕容文康伸手在他肩頭重重拍了一下:「那我們可以好好商議一下,你此去,定然不能白白給上面做了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