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一路走好

  無論男女，愛的時候都是死去活來，無論對方做什麼都能容忍，不愛的時候，這些都是噁心人的證據。

  白蕎嘆氣，這場鬧劇也看夠了，起身時指著那位滿頭大漢的男經理說道：「他偷挪用店內公款大概一年多，至今你們沒發現，一來是沒關注，二來是他在觀內有幫手，所以你自己查一查吧，我還有別的事情，先回去了。」

  白蕎拿起購物袋，從李盛身邊擦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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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盛臉色不好地點頭，冷冰冰的目光落在男經理和那個美女櫃姐身上，仿佛在看死人般。

  ……

  白蕎大步走出商場外，直接搭車回天雲山道觀。

  在回程的路上，白蕎又買了一些紅燭、硃砂、毛筆、新煞銅鏡、新毛巾，又要了一些露水，以及柳樹條。

  等回到道觀後，白蕎將那件金飾放置在露水裡，然後用毛筆沾染硃砂在新煞銅鏡寫下開光經文，然後取出放在露水裡的金飾，然後把金飾放在新毛巾上，用銅鏡照著，另一頭她將柳樹條浸泡在露水裡。

  白蕎做完這一切，才開始低吟開光經文。

  晦澀難懂的經文如同音律般從她口中娓娓道來。

  開光經文不算長，白蕎念的很清晰，不到片刻就念完了。

  她長吐一口氣，將硃砂毛筆在金飾上落下一個怪異的符號，類似「&」。

  白蕎把寫好的金飾用柳葉條擦拭，神奇的是金飾上的符號並沒有消失，而是泛出柔和的光，光點很弱，看著朦朦朧朧。

  但光芒很快收斂。

  白蕎知道這是成了，她把開光好的手串包好，然後回到床上，準備美滋滋地補個回籠覺。

  畢竟這種開光也耗費體力，外加之前千人墓地時她也有消耗。

  晚夜七點。

  燈火映照，映出朦朦朧朧的身影，白蕎被一陣陣嗩吶音吵醒，她揉著惺忪睡眼，透過窗戶向外看，依稀能看到身著道士袍的道士。

  白蕎推門而出時，正好撞上李盛。

  李盛手裡拿著一個食盒，食盒的樣式看著普通、樸素，但是透過盒子還是能聞到松甜的糕點香。

  白蕎挑眉，目光從糕點落在李盛臉上。

  白蕎：「葬禮開始了？」

  李盛：「嗯，剛準備叫你過去慘叫悼念會。」

  白蕎點點頭，示意李盛領路，李盛抿了抿嘴，幾次抬起的手，又有些遲疑地放下。

  李盛抿嘴，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低聲道：「蕎、蕎……這個給你。」

  白蕎看著眼前的食盒，躊躇片刻，這才抬手接過。

  白蕎打開食盒，裡面放著各色各樣的糕點，有常見的綠豆糕，還有艾草餅，還有幾款沒見過的糕點，形似花瓣。

  白蕎指著那個花瓣狀的糕點問道：「這是什麼糕？」

  李盛神情看上去有幾分愉悅：「這是我們這裡特產的果莓糕，很好吃的，都是山上的野莓做的，味道酸甜可口，還挺受歡迎，尤其一些女孩子和小孩很喜歡，你可以嘗嘗看，如果喜歡，我再讓人給你做一點。」

  李盛不知道白蕎的喜好，所以才想著用是試一試的態度來討好白蕎。

  白蕎瞥了一眼李盛，隨後才捻起一片果莓糕放入嘴裡，入口即化，味道酸甜適宜，很是可口。

  李盛：「味道怎麼樣？」

  白蕎：「還不錯，是我喜歡的味道。」

  李盛眼裡如銀鑽閃亮：「你喜歡就好，到時候我再備一點。」

  白蕎把食盒合上，語氣很輕：「不用了，時間不夠了，先出行葬禮吧！」

  白蕎本就不用怎麼進食，她喜歡吃純屬是愛好，而且現在她的嘴很挑，只喜歡鍾姨做的食物。

  像是這種糕點類，她吃幾個還好，吃多了會很膩也會很噎。

  白蕎把食盒塞給李盛後，又轉身去哪了自己準備的葬品，跟著李盛往主台走。

  白蕎走的匆匆，未曾注意到李盛眼底那抹一閃而過的失落。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來到了道觀中央。

  此時，裡面已經聚集不少人，有很多眼熟的，也有一些不認識的

  白蕎選擇了一個角落站著，隔著窗，她還可以看到外面隱隱閃動的火光以及那若有的嗩吶聲。

  李盛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然後說道：「悼念會從9:30開始，一直持續到半夜，你要困了，可以先在這裡稍微休息一會兒」

  白蕎點點頭，看到李盛垂著頭，轉身緩緩離去的背影。

  她淡淡收回視線，這才認真聽起悼念詞。

  待會兒悼念結束之後，白蕎就要和眾人一起轉移到內廳，然後瞻仰長眉道人的儀容。

  在所有人將葬品放進棺材後，大家才會跟著一起到後山埋葬，直至這一步，才算結束葬禮。

  白蕎垂眸聽著悼念詞，不由想起了長眉道人。

  若沒有初次見面時的不愉快，她應該會很敬佩這位老者。

  白蕎嘆了一口氣，抬眸看著講悼念詞的男人，對方身材魁梧，兩鬢白髮顯得格外顯眼，明明是上了年級的長相，卻依舊給人一種虎虎生風的錯覺。

  男人身穿一件黑色金邊的道袍，手裡拿著一張紙，認真道：「尊敬的來賓、親朋好友、各位道友們，春秋有序，天道無常。悲歌動地，哀樂驚天！」

  「今天我們懷著無比沉痛的心情深切懷念我們天雲山第55代道士傳人，慈祥的老前輩長眉道人，在我的身後是長眉道人的一生，也請大家在悼念之餘，可以看看。」

  男人的話語很簡潔，指了指身後的投放板。

  上面有加粗的字體簡單敘述了長眉道人的一生：

  長眉道人生於1933年陰曆7月28日，讀書三載，11歲隨叔父務農，後因父母雙亡，入拜天雲山道觀，師從羽道人，1951年4月25日加入天朝自由軍，同年5月幫助群。眾收割小麥，期間被評為營級助農模範，9月在行軍路上加入天朝團，1953年6月，在鞏固國防、保衛世界和平的偉大事業中，榮立功績，授予證書，以資褒獎，在文化學習中，苦學鑽研，成績優良，榮立三等功，1955年4月23日加入。1957年復員返鄉。

  隨後繼承師傅衣缽，成為天雲山新任觀主，擔任觀主期間，先後擺平了數起靈異事件，幫助過很多家庭、其中最為耀眼的是「731」墓地事件。

  當時某地因為拆遷，留下一片墳頭無人看管，其中全部都是孤魂野鬼，發生了數起傷人事件，為此長眉道人隻身一人前往墳頭，經過了縝密的調查後，長眉道人攜帶全觀上下共計50個道友與惡靈纏鬥30天之久……最終收復了墓地孤魂，超度部分亡靈後，長眉道人提議去政府單位，開展了遊說活動，將其中地界翻新，建築遊樂園，利用陽氣轉換作為一個鎮鬼樂園。

  長眉道人熱衷扶弱，吃苦在前，勞動在前，常年下鄉，與父老鄉親同吃同住同勞動，資助困難群眾，為「三農」做出了突出貢獻，群眾褒揚，贈送他「最好道長」的牌匾。

  文字到這裡結束，男人聲音再次娓娓道來：「這次師傅出行，已經感覺到了危險，但是他毅然孤身前去，並且在千人墓地，為了防止外國神獸——八岐大蛇傷人，引爆修為，拼個你死我活，為國捐軀，師傅秉持和如一遵從自己的大義，也用自己的一切換來了各位現在的安靜日子。」

  「如今師傅屍首未能找到，卻依舊發揮餘熱，他將這些年的心得記錄在冊，放在天雲山，供給觀內弟子查看。」

  男子說到這裡，高高舉起手中的一個本子，低聲道：「在此，我以代理觀主的身份，向大家宣布，追封長眉道人為大義者，照片入牆。」

  他說完這話，本來還有些嘈雜的悼念內廳里立刻變得安靜如初。

  白蕎面無表情，她記得李盛曾說過，只要在觀內立下大功，才有資格照片入牆，吸收供奉的香火，受到後輩徒子徒孫的信仰。」

  要知道死後香火不亞於任何奇珍異寶，對魂體都是致命的誘惑。

  白蕎雖然訝異，但並沒有言語，在悼念詞結束後，站在中央的男人收起悼念詞，轉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後面的人也是亦步亦趨地跟著。

  大家沒有商量，卻又都默契的排起長隊，魚貫而出。

  白蕎走到外面，這才看到，門口一排身著勁裝的年輕人，每個人手裡都拿著樂器，有嗩吶、有銅鑼，看起來像是請來的樂隊。

  男人並未理會這些人，而是帶著他們走過長廊，來到一間屋子。

  屋子裡寒冷無比，明明看不到一塊冰，卻冷得令人哆嗦。

  屋子內擺了一個棺材，棺材裡放著長眉道人的道袍，只是現在的道袍只剩下幾塊破破爛的布料，還有一些長眉道人的物件。

  白蕎微微蹙眉，想到剛剛男人說的話，到現在長眉道人的屍身還沒找全。

  男人點了一根香，沖棺材裡深鞠躬五下，最後虔誠叩拜。

  後面的人都只是點香鞠躬，再無人叩拜，白蕎也是照葫蘆畫瓢似地將煙點上，徐徐霧氣下，籠罩著一層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