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砸掉作怪的機器

  「借……借命符……完了，寶寶，我們我們果然要減壽了！」女孩哭唧唧地撲到男孩懷裡。

  男孩撫摸女孩的頭，安慰道：「寶寶別怕，什麼借命符，都是假的。我就不信了，不過是拍幾張照片，我們的壽命就縮短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

  「怎麼沒有！」突然一個中年婦女走過來，瞧了一眼大頭照機器里的香爐，憤憤道：「小伙子，你之前沒來過我們小區吧？住在這裡的人都知道這台機器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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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是在這台機器上照過相的人，回去後不是發燒就是感冒，總之都會生一場病，我們都不敢在這上面照相，也不讓家裡的孩子來。

  「這不，果不其然，原來這裡面有一道借命符！」

  四周的居民紛紛圍了上來，一個抱孩子的年輕媽媽遠遠地往那香爐上看了一眼，又飛快閃到一邊，氣憤地說道：「可不是嘛！之前我抱孩子來照過一次，回去的當天晚上孩子就一直哭鬧個不停，連續折騰了三四天才好。後來我婆婆才告訴我，是這個機器有問題。

  「真是殺千刀的，怎麼有這麼壞的人？到底是誰把機器放在這裡的？」

  「是周平！這台機器是他們家的。」人群中突然有一個男人大聲說。

  「我早就向居委會反映過，這台機器鬧鬼，要求撤除，居委會說我搞封建迷信，不採納我的建議。

  「現在證據確鑿，周平，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此時，縮在一旁的周平被人揪了出來，讓他站到人群的中央，接受大家的審問。

  周平剛才被沈星大力踹了一腳，到現在肚子還揪揪地疼著，他眼神陰騭地瞟向沈星，心頭生出一股恨意。

  沒錯，香爐和借命符都是他放進去的，而且是在十年前就放進去了。

  當時他唯一的女兒周小敏只有十五歲，正是花一般的年紀，可惜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讓她從脖子以下全部癱瘓了。

  肇事司機是個窮橫的無賴，寧肯坐牢也不願意賠償一分錢，還反過來罵周小敏走路不長眼睛，是自己活該。

  看著痛不欲生的女兒，周平和老婆非常自責，作為父母沒有保護好女兒，讓她罹患如此不幸，簡直比自己出車禍還難受。

  而肇事司機的態度，又令夫妻二人對人性感到很失望。

  一天，周平遇到一個茅山道士，教給他一招「借命醫病」的法子。回來後，他就按照道士交給他的方法，去買了一台大頭貼機器，放在他老婆經營的小賣部門口。

  機器裡面放一個香爐，貼上道士畫的借命符，只要有人到這機器上拍照，那人就會被奪走一個月的壽命，而那些壽命就會轉移到周小敏的身上，她的病情就能好轉一些。

  當時大頭貼還比較流行，每天都有不少年輕人過來拍照，周小敏獲得了別人的壽命，她癱瘓的身體便真的出現了一些神奇的變化。比方說，手臂從完全不能動，到能抬起手抓住筷子，腰部從不能動到能坐立五分鐘等等。

  周平兩口子看到女兒的進步激動得落淚。

  可那些來他們家拍過大頭貼的孩子，回去之後都會生一場病，有的人連續發燒好幾天，有的人不明原因地頭痛，總之，他們不但都被偷走了一個月的壽命，還要承受身體上的病痛。

  夫妻兩人明知女兒的好轉是建立在損害別人利益的基礎之上，可他們不在乎，因為肇事司機的態度，讓他們感到這個世界的不公平，同樣都是父母，憑什麼別人的孩子能夠健健康康地長大，而自己的孩子年紀輕輕就成了植物人？

  一想到這，他們倆就更加沒有了罪惡感。

  一段時間之後，到他們家拍大頭貼回去就生病的事漸漸傳開了，大家便不願意再來光顧，後來又沒過多久，大頭貼變得不流行了，能為周小敏提供壽命的冤大頭自然就越來越少了。

  周平不肯放棄，想繼續為女兒尋找供體，他便把機器捐給了居委會，說反正大頭貼生意也不掙錢了，就放在小區里供大家娛樂吧。

  有居民做慈善，居委會當然不會拒絕，便同意他把機器放在3號樓樓前的一角，這才有了後來的事。

  ……

  如今都被拆穿了，周平也無法再狡辯，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雙手抱拳，含淚說道：「各位鄰居，我周平確實做了對不起大家的事，在此我向各位磕頭！」說著便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磕完又繼續說：「我這麼做不過是為了我女兒，她癱瘓十年了，可謂是生不如死。我也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請大家體諒體諒我這個當父親的心吧！」

  「渾蛋！就你孩子的命值錢，別人家孩子的命就不值錢了？還說什麼體諒，你怎麼說得出口的！」一個提菜的大媽氣憤地把手上的菜砸到周平頭上。

  有了她的帶頭，其他人紛紛開始效仿，把手裡的東西往周平身上砸，手上沒有東西的就勢在旁邊的綠化帶里抓兩把泥巴扔過去。

  「壞東西，叫你偷壽命，砸死你！」

  「害人精，早就知道是你在搞鬼，那幾年我兒子痴迷拍大頭貼，到你家不知拍了多少回，拍一回減一個月壽命……你、你、你還我兒子的命！」

  「……」

  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指責周平和他老婆不干人事。還有一些家長鼓動自家孩子上前去踹周平幾腳，表達自己對這種損人利己行為的痛恨。

  有膽子大的人，找個幾塊石頭，將機器里的香爐砸了個粉碎。

  周平直直地跪在地上，任由大家打罵、扔東西，他的頭上、身上沾滿了垃圾、菜葉、泥土，樣子十分狼狽。他如此忍受大家的責難並不是真心覺得愧疚，相反，他只是想用一時的隱忍去換取日後的寧靜。

  他和啖精氣鬼王的交易分兩次進行，一次大的和一次小的。

  小的交易就是讓鬼王的那些小嘍嘍們跟在周平身上，吸食掉他五年的壽命，所以這段時間無論他走哪都有一堆啖精氣鬼跟著自己。

  另外那次大的交易，則是直接讓鬼王一次性吸走他二十年的壽命，吸完後周平會在三個月內死去，而他的女兒周小敏在鬼王的靈力加持下，會重新站起來，身體痊癒，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三天以後，就是和鬼王約定的日子了，他要把自己剩餘的壽命交給鬼王，而女兒周小敏則會重獲新生。

  他原本打算明天就搬家的，他希望女兒好起來後能生活在一個輿論乾淨的環境中，而不是活在這些舊鄰居的閒言碎語中。

  要不是沈星突然出現，把大頭貼機器的秘密公之於眾，他也不必跪在這裡挨打挨罵。

  突然，一個面容憔悴的中年婦女從3號樓里沖了出來，扒開圍攻周平的人牆，擋在周平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