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隨侍君側

  貞觀十一年的元夕一晃而過，大唐迎來了李世民執政的第十二個年頭。

  李承乾最終還是帶著滿朝文武北上接駕去了。

  李讓沒跟著去，他和房玄齡還需要留在長安準備大大軍班師回朝的事宜。

  元正剛剛過完，李讓便又緊鑼密鼓的和房玄齡開始了籌備。

  終於，忙碌了半個月之後，李世民的大軍，也終於要回歸長安了。

  元宵佳節，李讓和房玄齡早早的便帶著留守長安的官員出了鎮遠門，來到灞橋對岸等候。

  由於滿朝文武都隨著李承乾去往涇州接駕去了，因此，李讓和房玄齡帶領的隊伍就顯得有些寒酸。

  除了他們兩個政事堂的高官之外，唯一還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一個必須留在長安值守的中書舍人馬周。

  剩下的，都是一些小官小吏。

  房玄齡和李讓站在人群最前方，翹首以盼的盯著灞河對面。

  

  「來了！」

  一名小吏忽然指著灞河對岸，其他人循聲看去，也忍不住驚呼起來。

  李讓和房玄齡定睛看去，只見遠方的天際線上很突兀的湧現出一道鋼鐵洪流。

  幾乎是在大軍露面的霎那，整個大地便顫抖起來。

  「咚咚咚~」

  將士們整齊的腳步聲，帶著無盡的殺伐之氣撲面而來，一些小吏頓時被嚇得臉色煞白。

  這是一支真正的百戰精銳。

  大軍由遠及近，很快便在灞河對岸列好陣勢。

  李讓和房玄齡回過神來，急忙帶著前來迎接李世民的隊伍走上灞橋。

  「臣李讓，房玄齡......恭迎陛下凱旋而歸！」

  二人站在橋上，對著灞河對岸李世民的龍纛彎腰行禮。

  下一刻，大纛所在的天子親軍陡然分列，一個青年牽著一匹神俊的戰馬走出大軍。

  牽馬者，正是北上接駕的李承乾。

  馬上之人，自然便是親征半年方凱旋的大唐皇帝陛下李世民。

  李世民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打量著李讓和房玄齡。

  李讓和房玄齡也略微抬頭，用餘光打量著騎在戰馬之上的李世民。

  李世民的面容，相比半年前，肉眼可見的蒼老了許多，滿是風霜的臉上，布滿了恍若刀刻出來一般的皺紋。

  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對比半年前的頹廢，精神好了不是一點半點。

  三人沉寂片刻，李世民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容。

  「免禮，平身！」

  「謝陛下！」

  二人直起身子，房玄齡和李世民相視一笑。

  李讓則是和牽馬的李承乾擠眉弄眼交流了一下。

  房玄齡快步上前，對著李世民拱手道：「陛下，長安已經備好接風洗塵的酒宴，還請陛下與諸位將士入長安，洗去身上的煙塵！」

  李世民微微頷首，忽然對著李讓招手道：「李小子，過來，隨侍朕側！」

  李讓一愣，看著李世民不容置疑的樣子，只得有些不情願的走到李世民身旁。

  一名天子親軍為他牽來戰馬，李讓翻身上馬簇擁在李世民身旁，小聲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李世民沒有說話，只是回過頭對著親軍吩咐道：「遣散大軍，其他人，隨朕回長安！」

  「得令！」

  親衛去傳令，數千甲士突兀上前，將李世民簇擁在正中。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打馬朝長安而去。

  李讓落後李世民一個身位，與李承乾並肩前行。

  「殿下，陛下他.......」

  李讓剛要開口向李承乾打探消息，前方的李世民忽然開口道：「李小子，你上前來！」

  李讓一愣，只得打馬上前。

  李世民不緊不慢的開口道：「朕聽說，你對江南水師很有興趣？」

  這話一出，李讓眼中頓時閃過一抹驚詫。

  見李讓不答，李世民也不在意，繼續淡然問道：「朕決意東征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李讓回神，急忙小聲回道：「譙國公已經和小子透過口風，否則，給小子十個膽子，小子也不敢將手插到水師里去啊！」

  聽見李讓坦言，李世民頓時笑道：「你倒是實誠。」

  李讓撓撓頭，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李世民忽然側過頭，笑道：「朕確實要東征，但水師並非主力，你為何會想著去插手江南水師？」

  聽見李世民的問題，李讓並未第一時間作答。

  沉吟一瞬，他答非所問的反問道：「陛下以為，東征高句麗的難處在於哪裡？」

  李世民一愣，旋即眸子微微眯起。

  半晌之後，李世民若有所思的問道：「你覺得，水師能夠承擔起後勤之重？」

  「據小子所知，一人能夠轉運的糧草，不過兩石之重，就算以騾馬轉運，十到二十石也就頂天了，但水師戰船，一船便可轉運數百石到上千石不等，陛下以為呢？」

  李讓將數據擺在了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眼中頓時爆發出一陣精光。

  但他還是搖頭道：「用水師戰船轉運糧草固然能大大節省人力，可大海之上一望無際，誰能保證水師船隊不出現任何問題？」

  李世民的擔憂不無道理。

  不過，李讓也早有對策。

  他從親衛手上要過來一張行軍地圖，指著高句麗的登州水師上的距離，沉聲道：「山東登州，距離高句麗走海路只有不到千里距離，船隊航行最多半月可至，但若是走陸路，以幽燕之地入遼東，路程便要翻三倍還多，其損耗之巨，恐非陛下此戰的繳獲所能承擔。」

  李世民盯著地圖，臉上若有所思。

  沉思半晌，他微微頷首道：「倒也不無道理！」

  李讓繼續指著地圖，笑道：「此外，江南水師若想入遼東，還有第二條路，便是以倭國為中轉，自新羅登陸。」

  李世民定睛看去，整個人頓時為之一驚。

  「你的意思是，前後夾擊？」

  「不錯，新羅向來視我大唐為宗主，也因此，經常受到百濟與高句麗的聯合打壓，我軍若是接到新羅，新羅女王則必不敢阻，如此，水師與大軍兩路進發齊頭並進，高句麗的長城便成了笑話。」

  李讓一板一眼的給李世民分析了一下兩路大軍齊頭並進的得與失，李世民的呼吸頓時就急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