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在外面跪著
2024-07-07 00:19:36
作者: 江月何年
天方晴,瑾瑤剛穿戴好服侍傅詔起床,外面傳來了雲痕的聲音,「主子丞相府有請。」
「進來說。」
瑾瑤為其穿上了墨色錦衣長袍,戴上玉冠,端方君子如玉如柏。
隔著屏風,雲痕恭謹道:「丞相府家大夫人生辰,邀府上人前去赴宴,車已在外面備好了。」
傅詔淡淡「嗯」了聲。
這種宴席要帶下人服侍,瑾瑤不想總悶在宅子裡,她想自己既已經是世子的人了,那麼參加這種宴會,自也當在身邊服侍。
她張了張口,「那奴婢是不是要……」
未說完,傅詔抬手打斷了她,神情複雜地掃了她一眼,對雲痕道:「叫紅纓隨我去。」
瑾瑤心下一冷,昨夜他還那般憐惜溫柔,為何今日如此冷漠,連出府隨從這種事都不用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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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詔注意到她的神情,未予理會,只挽著袖口往外去,「你昨夜累了當好好休息。」
高大的身影漸漸於門口消失,瑾瑤心口有些酸澀,湧入一股莫名的患得患失。
現在的她一無所有,也沒有活路,攤上了人命,手中又沒有了錢,好不容易尋找的母親,還是為了問她要錢,根本不存在什麼親情母愛。
如今失了身子,儼然把傅詔當成自己生命的唯一,可當下傅詔連去丞相府這種重要的宴席都不帶著她。
少頃外面傳來了歡雀的聲音,「瑾瑤妹妹,我可以進來嗎?」
是紅纓。
瑾瑤收拾好了情緒開了門。
紅纓滿臉堆笑,嬌態嫵媚,「世子要帶我去丞相府,你知道的,這種宴席身邊的丫鬟那是主子的臉面,可我又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不知妹妹這有沒有好的簪子借我?」
瑾瑤的簪子在那日出府時都典當了,後來又被傅詔拿回來扔碎,如今僅剩的簪子,只有頭上的這株梅花紅蝶簪,是二爺賞賜的,瑾瑤非常喜歡,所以沒有當。
未等瑾瑤開口,紅纓一眼就看到了她頭上的這枚梅花紅蝶簪。
她指著指瑾瑤頭上的簪子笑道:「不如妹妹先把這枚簪子借我戴戴吧,待我回來後再還給妹妹可好?」
她用著商量的語氣,非常溫柔地說,恰巧秋實門外而過,將剛熬好的藥放到桌上聽到了她說的這句話,頓時怒火上頭。
「什麼都想要,你頭上的這枚簪子,我瞧著也很好,不過是隨世子赴宴,又不是去給你選美,一個丫鬟穿什麼戴什麼有什麼區別?」
紅纓被說的臉色微變,轉瞬又溫和一笑,「我這不也是怕給世子丟人,想來問妹妹要個簪子罷了,既妹妹不想給那就算了。」
「我們瑾瑤就剩了這一個簪子,你還得盯上了,你在夫人房裡多少東西沒你的!」
紅纓冷笑一聲,「小氣巴啦,我不信她在二爺和大爺身邊這麼久就一個簪子,糊弄誰呢?不想給就算了」說罷轉身走了。
秋實還想罵,瑾瑤忙拉住了她的手,低聲道:「算了,由她去吧。」
看著她如今這副膽怯的模樣,秋實深深嘆了口氣,扶著她走到一旁坐下餵她喝藥。
「真不知道你如今是怎麼了,現在跟著大爺,怎麼反倒不如在二爺那有性子了?當初你整夏芝那股勁兒哪裡去了?」
瑾瑤喝完避子湯,拿著帕子按了按嘴角,咽下這口苦勁兒,才苦澀一笑道:「如姐姐所說,不撞個頭破血流,哪裡認得清現實。」
「以前我總想著攢夠銀子就可以有自己的家了,找到母親就能夠有自己的親人,可如今一次又一次的碰壁讓我知道,無論怎麼努力,好像永遠都在原地打轉,永遠都有一張網把我牢牢地罩住,我卻又不知如何來掙脫這張網。」
她神情懨懨,秋實心裡也著實不太好受,前幾日大爺明明還對瑾瑤那般憐惜,她也親眼看著他將人抱在懷裡溫柔地餵藥。
今日連丞相府這種重要的宴席都不帶她出場,可見男子的真心和憐惜只在床笫歡愛間,下了床可真是絕情得讓人遍體生寒。
秋實能做的就是寬慰,順便提醒瑾瑤切莫沉淪於其中,大爺乃是嫡子,早晚是要娶名門貴女。
丞相府的宴會到晚時才結束,戌時傅詔才回了府。
瑾瑤現在只有傅詔了,見他回來立馬上前為他寬衣,只手剛放到衣領處,便被他握住了手腕。
他目光涼涼,盯著姑娘那張芙蓉面幾息,爾後拍了拍她的肩,「你先去廂房住,今夜不用你服侍。」隨後對外喚了聲紅纓。
紅纓早就在門口等這個機會等了良久,聽到聲音迫不及待,闖進了門。
未等傅詔發話,就擠到了他面前,將瑾瑤推到旁邊,眸中不免得意,一面為傅詔寬衣,一面笑吟吟道:「今日丞相對世子頗為誇讚,想來入閣之事不在話下,且我瞧那丞相之女,也對世子愛慕有情。」
她喋喋不休說著丞相府的事,傅詔剛想開口,瞥見瑾瑤還站在旁邊,「你還愣著做什麼,出去。」
瑾瑤有些失神,見他趕自己走,這才懨懨推門而去,回到了廂房自顧傷神。
她不明白世子對於自己是出於何意?
雲痕曾說過世子從不碰任何女子,她還以為自己對世子是不同的,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她當真是自作多情……
翌日傅詔也沒有傳瑾瑤服侍,紅纓侍奉著傅詔出府後,立馬又嘰嘰喳喳地起來。
瑾瑤推開門就看到她坐在庭中攬鏡自照,高高的髮髻上插了一株和她頭上極為相似的梅花紅蝶簪。
注意到瑾瑤在看自己,紅纓得意一笑,「好看吧,這是世子昨日剛給我買的,世子還說以後我想要什麼都給我買。」
傅詔到底不是真心對她,那些日子的憐惜溫柔也都是假的。
也是,一個世子怎麼會對一個奴婢付出真心。
瑾瑤不禁自嘲一笑,她真是昏了頭,當真是著了她的道。
她未理會紅纓的得意揚揚的模樣,自顧去了灶房做糕點。
前些日子她答應過要給三小姐做些雲片酥送去。
恰時秋實也在,看到秋實,瑾瑤心情舒暢了不少,沒有紅纓在耳邊嘚瑟,整個屋子都安靜了。
二人端著做好的雲片酥去庭院晾涼,紅纓剛打了一個盹兒,看到噴香撲鼻的雲片酥忍不住捏起要吃。
「啪!」
瑾瑤本就厭惡她,昨日要簪子,今日又要糕點,抬手一巴掌就打在紅纓手背上,「想吃自己去做。」
她這一巴掌打得有些用力,讓那白嫩的手背霎時紅了起來,紅纓微微蹙眉頓時不悅,「不過是吃你一片糕點,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捂著手輕輕吹著氣兒,看著瑾瑤和秋實端著雲片酥出了崖青院,頓時想到了什麼,嘴角不覺盪起一絲冷意。
世子不在府中,在崖青院也沒有什麼事,瑾瑤和秋實與三小姐關係甚好,兩人便在三小姐屋裡玩了一天,直到夜裡傅詔回府才回崖青院。
瑾瑤將要推門進屋服侍,只聽裡面傳出了冷冷的聲音,「在外面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