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三人修羅
2024-07-06 23:53:51
作者: 金陵城中魚
許南星看著面前千篇一律的白粥,胃裡忍不住一陣陣的反著酸水,頗有些無奈的咂了咂嘴,強笑道:「三殿下,我也好了許多,您這幾日辛苦,今日的飯就由我來做吧。」
李承淵自然聽出她是嫌棄自己的廚藝,輕挑下眉,語氣算不上多好:「廚房裡統共就只剩了這些。」
許南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裡念道:拜託大哥,這可是千年前還沒有過渡捕撈的東海,想吃什麼沒有。
她懶得與他爭辯,自去船艙里找了捕魚網。搗鼓搗鼓以後,將漁網撒進海里。
李承淵看她做的有模有樣,走到她身邊,似笑非笑道:「會的不少啊。」
許南星聽出他話里的質疑,很快反應過來,指著白粥回道:「彼此彼此。我也沒想到,堂堂皇子還會做飯的。」
李承淵眼神暗了一暗,低聲道:「不過是母后去世後生存的手段罷了。」
許南星聽見了這話,猶如死去的回憶忽然復甦。心裡一緊,低垂著眸,倔強的將唇緊抿出一抹慘白。
李承淵見她如此,自覺失言,剛要開口安慰,卻聽她忽然笑了起來,臉上一派雲淡風輕。
「當一個人從苦難中走出來,苦難就成了財富。」她轉頭看著李承淵,眼神真誠而清澈:「我是,三殿下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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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撩起她的發,一根根從李承淵的心上撫過,激起他一陣陣的酥麻。
「有了有了!」
不知過了多久,靜謐中突然響起許南星興奮的聲音。李承淵回過神,見漁網末端的繩子果然在劇烈的抖動。許南星繃著臉,正在努力的往上拉著漁網。
「小心!」
許是漁網太重的關係,許南星整個人已經被反拉貼在船板上,踉蹌著腳步眼看就要掉下船。
李承淵急忙走了過去,緊貼她後背,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幫著一起將漁網拽了上來。
只聽「哎喲」一聲,許南星手上陡然減了力氣,腳下不穩,晃了幾下,一屁股摔在了李承淵身上。
偏許南星渾然不覺,還躺在李承淵身上,不停的扭捏著身子緩解疼痛。她柔軟又帶有少女香氣的身體不斷刺激摩挲著李承淵,激起他身體本能的戰慄。
片刻後,李承淵渾身繃緊,咬牙道:「你還不起來!」
許南星這才如夢初醒,忙慌張著從他身上爬下來。伸手就要將他扶起,李承淵眼神晦暗,略顯心虛的看了她一眼,避開了她的手。
許南星這才發現他的狀態有點不對勁,略一沉思,眼睛忽的亮了起來,自己也紅了臉,指著他道:「三殿下你竟然……」
「閉嘴吧你!」李承淵惱羞成怒,竟顧不上身份,直接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許南星「嗚嗚」了兩聲,眼裡精光一閃。下一秒,李承淵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立刻鬆開了捂在她嘴上的手。
「你屬貓的嗎?怎麼還舔人?」李承淵甩著手,臉驟然升起一抹紅,迅速蔓延至耳根。
許南星拖著一網的海貨走進船艙,笑靨如花:「三殿下,你就等著貓給你做頓全魚宴吃吧!」
她進了廚房,搜羅了一圈,蔬菜雖然多,但已經爛掉不能吃了。船上的肉類也早就腐爛,發出陣陣臭味。
也難怪這三天,李承淵頓頓只做白粥。倒真是為難他了。
「古話說的好,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許南星目光從李承淵移向琳琅滿目的海貨,挑著眉,嘴角輕輕上揚。
半個時辰後,清湯寡水的船艙里飄來一陣陣誘人的鮮香。許南星端著一大份托盤,從船艙里走了出來。
「這是蟹黃粥,裡面我還剝了新鮮蟹肉呢。」許南星將一碗金燦燦冒著油光的粥放在李承淵面前。
「我還蒸了幾隻梭子蟹。這梭子蟹雖然不在時候,但也挺肥的。一會兒我剝給你吃。」
她一面說,一面又端了好幾盤濃油赤醬的菜在茶几上,介紹道:「這是清蒸黃花魚和紅燒帶魚。」
最後她又捧了一個大碗出來,奶白色的湯汁,鮮味撲面而來,裡面還點綴了幾絲翠綠色的不名蔬菜。
「三殿下今兒可有口福了。竟然被我拽了一條石斑魚上來。這綠色的是裙帶菜,特別鮮美滑溜。正好殿下您這幾日辛苦,湯是最補人的,快嘗嘗!」
話音剛落,她便已盛好了一碗魚湯,笑吟吟的遞給李承淵。
見她目光轉來,李承淵忙斂下一直盯著她看的眼眸,壓下不自覺上揚著的嘴角,強裝鎮定的深呼吸了一口氣。
幾秒後,他重新抬起眼,眼睛卻看向別處:「海上條件簡陋,你辛苦了。」
許南星將湯碗又往前遞了遞,語氣帶了些期待:「三殿下快嘗嘗,冷了就腥了。」
李承淵將臉慢慢轉回來,臉上笑意染上幾分無奈,伸手接過,低頭喝了一口。
「好喝嗎?」許南星撐著臉,雙眸亮晶晶的。
溫熱的湯汁似股股的暖流,從咽喉一路向下,溫暖了他僵冷的身體。
「很好喝,你的手藝很好。」
李承淵眼眶微微泛紅,眼前之人營造的一塊溫暖小天地,讓他不自覺沉醉了進去。
許南星聽如此說,頓時眼睛笑的彎彎的,往他粥碗旁邊的空碗夾了許多菜。
「三殿下喜歡吃就好。我還會做很多菜,以後有空我都可以做給你吃!」
她填補了他母親的空缺,他亦如是。一個需要愛,一個被需要愛。
李承淵放下碗筷,看著她一本正經問道:「你準備在哪兒給我做?」
許南星彼時餓了許久,吃的難免急了些,甫一聽了這話,竟不免浮想聯翩,登時羞的兩面緋紅,劇烈嗆咳了起來。
李承淵忙放下碗筷,走到她身邊拍著她後背關切道:「好好的這又是怎麼了?」
許南星灌了一碗湯,勉強恢復了鎮靜,看著李承淵抱怨道:「三殿下,您下次說話能不能說全了?」
李承淵先是一愣,數秒後,眼睫一顫,驟然回神。
「許南星!」他臉上紅的似要燃起來,全身血液匯聚到一起,抓住她的手腕惱羞成怒:「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家,腦袋裡整日都裝的什麼,知不知羞的?!」
看著幾乎要壓在自己身上的李承淵,許南星暗笑,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下一秒她順勢就捏住李承淵的耳朵,把他身體往下拉,貼近自己,不服氣道:
「三殿下還好意思說我,您要是沒存了那個心思,怎麼我還什麼都沒說您就急了?」
一時兩人距離極盡,仿佛只要低頭抬頭,就能碰到彼此的唇。寂靜無聲的空氣里,有絲般的曖昧縷縷浮動。
「夭夭!」
凌空射來的一隻箭伴著慍怒的呼喊聲,打破了旖旎的粉色幻境。許南星忙推開李承淵,尋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幾十艘戰艦在海面呈「人」字形排開,一身天青色官袍的崔琰站在首船船頭,手拿弓箭,冷睨著自己的方向。
李承淵看著深插入甲板中的箭,眼中仿佛覆蓋上了一層寒冰。
「崔琰你怎麼也來臨安城了?」待戰艦靠近後,許南星搭著崔琰的手上了戰艦。
崔琰眸光微動,看著面色陰沉的李承淵,嘴角微微揚起,當著一眾官員和兵士的面,直接將許南星擁入了懷中。
「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出事,我自然是要來的。」
他的聲音雖一如既往的淡,此刻卻充滿了霸道和決絕,眼神如同冰刀一般銳利,讓人不敢生出半分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