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她真的很恨裴無妄!
2024-07-06 22:22:04
作者: 茉語知節
崔歲歡背靠著床頭,刻意在脖子上戴了一條兔毛圍領。
李嬤嬤在一旁興奮地說,「不上玉牒是為了小主好,等小主過了選秀,小主便是陛下做主入東宮的,加上您之前又給殿下祈福續命,呀呀呀,小主後面的福氣大得很呢。」
「選秀?」她的聲音沙啞,幾乎發不出聲,解釋道:「發燒燒到嗓子了,等燒退了就好了。」
「小主先不要說話,一定要保護好嗓子。」李嬤嬤又擔心崔歲歡壓力大,忙安慰,「咱們選秀就是個過場,誰不知道您是東宮的人。」
李嬤嬤又解釋半天選秀的好處,見崔歲歡實在是不舒服,才離開讓崔歲歡好好休息。
崔歲歡默默地看向窗外,因為眾人知道過幾日就回東宮,所有人都開心得不行,院子裡難得地熱鬧起來。
畢竟來的時候,大家都以為要在皇陵這裡待上一年半載甚至更長時間。
外面的熱鬧和她之間好像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她靜靜地坐著,眸深若湖,臉頰燒得微紅。
看起來了無生息。
最少先不用上玉牒了,也算是躲過一劫了吧。
那今日的紅線毒又該如何應對。
這種無力感又充滿全身,她又想到了死這條路。
緊接著,她就打了個冷顫,就感覺裴無妄那雙陰狠又冷漠的眼睛在盯著自己,像要吃掉小白兔的毒蛇一樣。
很奇怪,明明裴無妄要殺自己的時候是太子的形象,可是偏偏腦海中,他就是裴無妄。
這個賊人真是太壞了,他肯定是故意裝成太子的樣,讓自己討厭太子!
這麼想著,她的脖頸也跟著疼起來了。
崔歲歡扁著嘴巴,眼淚汪汪地縮到被窩裡。
不知道是發燒了,還是那個什麼紅線毒又發作了,她覺得渾身燙得難受。
其實,她又何嘗不知道活著有多好,死亡是真的很可怕,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心裡的委屈的難受。
可是,憑什麼她連死的權力都沒有!憑什麼她就要聽裴無妄的話,要聽也應該聽太子的話!
可偏偏想起裴無妄後,她的小腹有一陣陣的抽搐,她下意識地抱緊被子。
好像……紅線毒發作了!她真的很恨裴無妄!
崔歲歡嗓子難受,耳朵嗡嗡的,小腹也難受,汗水和淚水交織在一起。
肉體上的痛苦還有心理上的委屈讓她絕望,但是她沒有死的權利。
那……那就等著裴無妄死吧。
對,只有裴無妄死了,她才是真正的解脫,她為什麼要自己死呢!
或許是有了活的心氣,或者是因為她漸漸習慣了紅線毒,她忍著疼痛冷靜下來。
打開一旁的小箱籠第二層,裡面有她準備的至寒的藥材,還有裝著裴無妄血的琉璃瓶。
雖然只看到了瓶子,但是她似乎已經聞到了血的香甜。
手就要放在琉璃瓶的時候,頓住,似乎費了很大的力氣,她拿起旁邊用手帕裹著的一小包藥粉。
這幾日她將那至寒藥材磨成粉了,混合在一起。
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藥材,都是些藥廬中常見的,唯一的特點就是全部是寒性,有十來種,並且是不相剋的。
她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用大寒之物應對紅線這種大熱的藥材。
如果今日的藥粉能幫她暫時緩解紅線毒,那她之後再去尋其他的大寒藥材。
崔歲歡仰頭灌下藥粉的時候,完全不在意吃了之後是不是會傷到身體。
她連嫁衣都不想穿,也不會在意以後有沒有孩子。
她現在只想壓制住體內的紅線毒,她想活著,活著看裴無妄死掉。
一閉眼,她咽下這一小包藥粉。
只覺得從嗓子到肚子都涼涼的,雖然身體和小腹還比較熱,心裡卻舒服了很多。
可是慢慢的她感覺渾身發冷,她打了個顫慄,覺得有點不太對。
摸了摸額頭,很燙,但是心裡她卻覺得冷。
她哆哆嗦嗦地蓋著被子,手抹了下鼻子,流血了。
她又冷又熱,難受得緊,小腹也越來越疼。
似乎是有兩股氣息在打架,內面攪得難受。
她忍不住呻吟,可是嗓子又痛,下意識地她喊:「裴無妄……救我……」
為什麼她會喊裴無妄?
她應該恨他才對,是他自己變成了這個樣子。
「只要你擊掌三下,我就會出現……」
這是裴無妄說的,她覺得裴無妄是在騙自己,但是上一次裴無妄出現了。
這一次呢,裴無妄會出現嗎?
崔歲歡忍不住想要嘗試,她告訴自己,之所以嘗試就是為了揭穿裴無妄的謊言!
如此一想,崔歲歡覺得還挺有道理。
她沒有力氣擊掌,只伸手要拍床,第一下,第二下,一不小心將小箱籠回到地上,裡面的東西掉出來。
那個琉璃瓶摔倒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裡面的血流出來。
她又聞到了夾雜竹香的血腥味,是裴無妄特有的味道。
她拍床第三下的時候,聽到了個帶著嘲弄聲調的語氣,「小歡兒啊,真拿你沒辦法,你看看你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
崔歲歡看向門口的人,「你……你真的來了?」
她眼睛可能因為各種藥性混合,有些看不清,朦朦朧朧中,她覺得對方穿的是太子的服飾,「殿下?……不對不對……不是殿下……」
不過裴無妄可以扮成太子,所以眼前的人,還是裴無妄?
那人將她扶起來躺好,又拿出手帕擦趕緊她頭上的汗,「哦?我不是殿下,那你說我是誰?小歡兒,你燒迷糊了。」
崔歲歡努力瞪大眼睛,但是她就是看不清,著急得忍不住哭。
真的是殿下嗎?
可是她不想讓殿下看到這樣的自己,「走,你走……」
她聲音還是有些沙啞,甚至已經感覺到喉嚨中的腥咸。
那人起身倒了杯茶,含在口中,封住她的嘴,一點點的茶水餵到她嘴裡。
她身體內時冷時熱,一會燥熱得想歡愛,一會冷得想把自己緊緊裹起來。
而口中的茶,就好像涓涓泉水,熄滅了體內的火氣,也融化了那如寒冰般的冷氣。
「是……是你……」
那人低聲笑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