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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1章 鳴槍禮

2024-07-06 21:02:11 作者: 隔壁小王本尊

  一張華美的拜帖遞了過來,落款上,申閣老的字跡飄逸絕美,吸引住了沈烈和海瑞的目光。

  海瑞微微錯愕。

  沈烈卻眉頭一皺,不悅道:「叫他來見我。」

  

  浙黨內閣如今都是砧板上的肉了,還擺什麼譜啊?

  海瑞無言已對,然後苦笑著搖了搖頭。

  「嗯。」

  老大人點了點頭,在他這一根筋的腦子裡看來,占盡了上風的沈烈如今得勢不饒人,此事是在情理之中。

  第二天。

  天津左衛。

  當申時行和兩個兒子乖乖的坐著轎子趕到左衛的時候,沈烈正站在修繕一新的衛指揮使官廳里。

  看著外面半山腰上,正在進行的下葬儀式。

  鳴槍禮。

  半山腰上多了兩百座新墳,那墳墓里埋葬的,是跟隨沈烈這一路衝殺,戰死在居庸關下,德勝門前的驍勇子弟。

  淋漓的細雨中,隨著那整齊的火槍爆鳴中。

  英靈不滅。

  「請。」

  隨著親兵將申時行父子三人迎入了官廳。

  陪伴一旁的白廣恩,白貞貞父女,還有一眾升了官,得了重傷的錦衣校尉們頓時側目以對。

  「哎喲喂……閣老。」

  被文官打壓了一輩子的指揮使白廣恩,到此時還沒有完成身份裝換,一看到威嚴的當朝首輔便本能的軟了。

  正要上前寒暄兩句。

  卻被乖女兒拽住了,用那雙明亮狡黠的眸子看了一眼,白廣恩便回過神來,趕忙停下了腳步將神色一整。

  「咳。」

  白廣恩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便揮了揮手,帶著精悍的衛中子弟退了下去,可是衛中將官也沒走遠,就站在門外聽著。

  老白……

  是真怕出事!

  官廳中氣氛有些尷尬。

  而穿著一身飛魚服的沈烈,卻並未理會,只是站在窗邊默然肅立,等到那鳴槍禮結束。

  這是對作為英靈起碼的尊重。

  反觀申時行三人便有些不自然。

  直到。

  沈烈幽幽的聲音在廳中響起:「此禮起源於泰西諸國,大約在一百年前英宗年間,泰西諸國開始裝備火器。」

  目光幽幽。

  沈烈好似陷入了沉思。

  「但泰西諸國,在英宗年間的火器尚且十分簡陋,遠不如我大明,正處於冷、熱兵器交替的年代。」

  那個時候歐洲人的戰術,便只能拿著簡陋的火門槍,放一槍後,開始衝上去用冷兵器肉搏。

  「一百年了呀。」

  嘆著氣。

  沈烈終於轉過身,用灼灼目光看向了那斯文儒雅,強自鎮定的當朝首輔大學士,眼中透著幾分冷漠。

  一百年過去了,歐洲人已經研發出了先進的燧發火槍,各種型號的火繩槍,犀利的前裝滑膛加農重炮。

  可大明在這長達一個世紀的日子了,在忙著幹什麼吶?

  在忙著收租,放貸開當鋪。

  踱著步子。

  沈烈又徐徐道:「這般禮節,本是泰西諸國在戰鬥結束後,分出了勝負,便會將銃子朝天射擊,清空火藥……以示自己不會搞突襲。」

  「蠢呀!」

  沈烈嘆著氣:「洋人懂什麼兵法呢?」

  兵者,詭道也。

  「可時間久了,這般禮儀變成了戰亂結束後,對軍中英靈表示哀悼的禮節了。」

  停下了腳步,沈烈冷冷道:「本官已啟奏陛下,將這鳴槍之禮,成為定製,不知申閣老以為然否?」

  這話里話外,隻字不提儒教之罪,卻好似戳著滿朝文官,內閣閣老們的鼻子罵街。

  申時行還能氣定神閒,可是他的兩個兒子卻憋不住了,當下便悶聲悶氣的抗辯了起來。

  「你簡在帝心,你說什麼那自然便是什麼。」

  沈烈皺眉,用威嚴的目光看了過去,頓時讓申府的兩位公子有些心虛,訥訥的不敢再抗辯。

  良久。

  申時行才回過一口氣來,背著手,徐徐道:「廢丁稅,此事牽連極大,絕無可能,若此政令一出南直隸,江南……天下必反!」

  沈烈也沒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知道了。」

  那就反唄。

  老子連寧河恭懿王和晉黨都敢收拾,害怕你們這些江南世家造反麼,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眉頭一挑。

  沈烈便油然道:「申閣老還有別的事麼。」

  沒有就請回吧。

  都挺忙的。

  「你!」

  申時行勃然大怒,怒目圓睜,可是看著一臉嘲諷的沈烈,還是將心中怒火強壓下了下去,接受了冰冷的現實。

  想了想。

  申時行便拋出了一個備用方案:「茲事體大,老夫以為當徐徐而行,不如……先在北直隸,順天府一帶試行,若無大礙再推行天下。」

  「不必了。」

  沈烈翻了個白眼,一口回絕,別給本官下套。

  老子不吃這套!

  「要廢就立刻廢,你不行,我換人。」

  輕蔑的看著這位內閣首輔,沈烈眼中再次閃爍起了嘲諷:「你們這些讀書人吶!」

  讀書人的嘴。

  騙人的鬼。

  竟然跟我沈某打起太極拳來了!

  你是當老子沒讀過歷史麼,王莽怎麼死的,王莽新政的每一項政策,看上去都十分美好。

  可為什麼推行到了地方,便立刻變了味,成了禍國殃民的法令吶,秘密就在於下面的人陽奉陰違。

  這幫人吶!

  上千年了。

  最擅長的本事就是曲解聖意,成天琢磨著如何把好經念成歪的,怎麼琢磨著鑽政策的空子。

  接下來。

  沈烈不再提廢丁稅的事情,反而又岔開了話題道:「再過幾日,這衛中學堂便要開辦起來了,沈某之意……當在這衛中學堂恢復漢制,教授六經,禮,樂,射,御,書,數。」

  「哎?」

  沈烈好像忽然發現了什麼奇怪的事,便奇道:「這六經似乎……與你儒教也沒什麼相干呀!」

  這君子六經到底哪一本和儒家有關了呀,哪一本是孔夫子,又或者孟夫子寫的呀,怎麼看都像是偷的呀!

  「閣老以為如何?」

  話音落。

  申時行終於有些憋不住了,氣得臉色鐵青,身體劇烈顫抖了起來,使勁了全身的力氣罵道。

  「混帳,你,你……這是要做什麼!」

  沈烈不以為然。

  做什麼?

  老子自然是要掘了你儒家的根。

  不。

  是程朱理學的根。

  把這個鍋扣到孔夫子頭上,確實有些牽強了,畢竟當年孔老夫子也是一位猛人,身長九尺有六寸。

  人皆謂之長人。

  而異之。

  按照春秋戰國時期的尺度計算。

  這相當於兩米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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