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賭氣

  他進入病房的時候，王如煙靠在床頭坐著，枯瘦的一隻手緊緊攥著一部手機。

  看到他，女人眼睛亮起，唇角也勾起笑，「阿澈，你怎麼來得這麼快？」

  她還以為自己要等上一會。

  歐陽澈輕嗯了聲，走上前坐到床邊的椅子上。

  「有事就說。」

  他面向王如煙，開門見山。

  「我媽來過電話。」

  王如煙話開了頭，盯著男人的臉看了幾秒，覺察出歐陽澈情緒不好，猶豫要不要等他哪天心情好再聊，可他來都來了，這麼好的機會她不想放過。

  她遲疑片刻，還是繼續說下去，「我媽和秦叔叔在國外散心，短時間內回不來，我想出院，但我媽又不在……」

  她有意沒把話說完整，但話里話外的意思歐陽澈已經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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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去我那裡？」

  王如煙點了點頭，放下手機，故作嬌羞地整理一下耳邊的碎發，「如果你覺得太勉強……」

  「不勉強。」

  歐陽澈打斷她的話，語氣沒有起伏。

  韓思諾可以從家裡搬出去，還和別的男人住在一起，他把王如煙接回楓林苑照顧又有什麼不行的？

  「真的嗎？」

  王如煙眼睛瞪大了些，有點驚訝歐陽澈答應得如此痛快。

  據她所知，他和韓思諾還沒有辦離婚的手續，不過韓思諾已經從歐陽家搬走是事實。

  歐陽澈不阻攔韓思諾，意味著他們離婚是板上釘釘。

  「那你明天幫我辦出院好不好？」

  她十分激動，雙手伸上去，想握歐陽澈的手。

  男人站起身，很自然地把手插進大衣口袋裡，自上而下瞧著她，臉色不像剛進門時那樣難看，神情柔和了幾分，「我會安排人來接你出院。」

  「你不能來嗎？」

  她行動不方便，不喜歡陌生的人隨便碰她，她想讓歐陽澈親自來接她。

  「明天有事，走不開。」

  王如煙心裡不滿，總覺得歐陽澈的態度很敷衍。

  不過歐陽澈已經答應把她接回家照顧了，這種時候她最好還是乖乖聽話，再提無理要求容易引起歐陽澈的反感。

  「那好吧。」

  她表現出一副很好脾氣的樣子，仰頭看著高大挺拔的男人。

  「工作很累了吧？你早點回去休息。」

  歐陽澈點了下頭，沒再管她，轉身出了病房。

  聽著腳步聲漸漸遠了，王如煙立刻拿起一旁的手機，撥出一個許久沒有聯繫的號碼。

  ——

  翌日，天陰得沉。

  韓思諾被窗戶透進來的涼風凍醒，睜開眼睛，她盯著被風吹得翻飛的窗簾，整個人往被子裡縮了縮，懶得起床。

  今天周六不用上班，她昨晚關掉鬧鐘，今天算是睡到自然醒。

  在床上掙扎片刻，她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快中午了。

  不情願的爬起來，她快速洗漱，換上一身寬鬆舒適的裝束，本以為韓崇文還在，出了房間她才發現公寓裡冷冷清清的，韓崇文早走了。

  他留下一張字條——換洗衣服我帶走了，你安心在公寓住著吧。

  這是不給她選擇的機會，把公寓徹底讓出來給她住了？

  其實他沒有必要走，他們是兄妹，又不是歐陽澈想的那種不乾不淨的關係。

  想到歐陽澈，她心頭沒來由的煩躁。

  進廚房簡單煮了一碗麵，填飽肚子，她在手機上叫了輛車，打算去楓林苑拿回韓崇文送她的項鍊。

  除了項鍊，應該還有一些別的東西落下了。

  出門的時候，她特意背上一個空的雙肩包，為了方便裝東西。

  二十分鐘後，車子抵達目的地。

  她下了車，輕車熟路走到門前按響門鈴。

  好一會兒管家才來開門，看到她，管家一愣，「少夫人，你回來了？」

  「落了一些東西在這裡，歐陽澈在嗎？」

  「少爺不在。」

  「我可以回房間拿自己的東西嗎？」

  管家面露難色，思索半分還是側開身讓她進去了。

  歐陽澈外出不在，韓思諾心裡多少鬆了一口氣，她不想撞見他。

  可她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王如煙。

  女人坐在輪椅上，身上穿著一條白裙子，一頭長髮披散在肩頭，一手拿著一面小鏡子，一手拿著口紅，正對著鏡子在化妝。

  她在靠窗的位置，光線更好，旁邊有一個圓形的小桌几，上面放著一些化妝品，還有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

  透過小鏡子看到韓思諾，王如煙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笑容。

  她轉過臉看向韓思諾，眼神溫和無害，「韓小姐，又見面了。」

  「你怎麼在這裡？」

  「今天剛出院，阿澈把我接回來要親自照顧我。」

  「……」

  韓思諾垂在身側的手指尖微顫，忽然想起昨晚歐陽澈強行拉著她，要帶她回家的一幕。

  既然要把王如煙接到楓林苑照顧，何必還想帶她回來？

  他還真是無情，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感受。

  「你來找阿澈嗎？」

  王如煙保持著臉上的微笑，「他有事出去了，你找他有事嗎？」

  「我不找他，我只是來拿自己的東西。」

  「那韓小姐請便吧。」

  王如煙不再看她，舉著小鏡子繼續臭美。

  管家帶著韓思諾上樓，一路唉聲嘆氣。

  王如煙一來，一屋子傭人又是給她準備房間，又是幫她整理行李，做日常家務的同時，還要根據醫囑準備她的營養餐，所有人都在忙，也就他能抽出點空來招待韓思諾。

  「少夫人想喝點什麼？」

  韓思諾搖了搖頭，「我拿完東西就走，如果你忙的話不用管我。」

  「那好吧。」

  管家腳步放慢，停下來，由著韓思諾進入主臥室。

  他下樓直奔廚房，想看看給王如煙做的營養餐準備得怎麼樣了。

  韓思諾在房間裡呆呆地愣了一會，她想不起韓崇文送的項鍊放在什麼地方了，把梳妝檯和首飾盒翻了個遍都沒找到。

  難道被歐陽澈扔掉了嗎？

  他好像知道那是韓崇文送的，一直以來他都不喜歡看到她戴那條項鍊……

  從衣服口袋裡掏出手機，她撥出歐陽澈的號碼。

  對方接得很快，「有事？」

  聲音冷淡，聽著還有那麼點不耐煩。

  「我哥送我的項鍊呢？」

  聽筒中響起一聲不屑的輕哼聲，接著是歐陽澈清冷的嗓音，「野男人送你的東西，你問我？」

  韓思諾火氣頓時上來，「你不要一口一個野男人，他是我哥。」

  「我再說一遍，你和韓崇文沒有血緣關係，他不是你哥。」

  「就算他不是我親哥又怎麼樣，他和你不一樣，你一直挑我的不是，找我的麻煩，那你呢？你還不是把王如煙接回家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