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死去

  知道了楊雅君在哪裡，蕭染片刻不停的開車前往，只是這個地方比蕭染預想中的要偏僻許多，竟是在山裡，蕭染也曾懷疑過這麼短的時間內，程立秋是否真的能帶楊雅君去到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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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照片裡的楊雅君明明還在車裡，窗外的風景也拍的很是模糊，就像是在高速行駛之下拍攝的，他們還在車裡，還在去這個地方的途中。

  蕭染帶著這樣的疑慮前往這個方向。

  她也沒有別的選擇。

  離開市區去往山裡的時候蕭染路過一家小的商店，她注意到商店外有監控設備，於是便停下來去到店裡，和老闆聊了幾句之後她得以查看門外的監控，這條路經過的車子很少，但半個小時之前，的確有一輛蕭染要追的那個車型飛快地經過此處。

  看來程立秋並沒有欺騙自己。

  但也不排除這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陷阱，但又如何呢，就想蕭染剛才所說的，她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

  蕭染重新回到車裡，正準備發動引擎快速追上去的時候，放在副駕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以為是程立秋，但卻意外的在手機屏幕上顯現出的名字竟是商酌言。

  蕭染還當自己是看錯了，但也足夠意外，踩下油門要開動的車子就那麼怔怔地停下了。

  有些事情就是沒有往那個地方深想，但現在隨著這個電話，很多事情蕭染也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商酌言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打來電話，蕭染絕對不會以為她是在跟自己敘舊，只能是因為他知道了自己現在所面臨的問題。

  至於商酌言是怎麼知道的，蕭染其實一點也不意外，當初程立秋第一次在拍攝現場找自己麻煩的時候，那個在緊要關頭出現在自己身前的人，還有在別墅門口，帶隊的警察接到電話之後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事件，都不是巧合。

  自己還在商酌言的視線之內，自己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

  為什麼會這麼做，蕭染不知道，但奇怪的是她竟然也沒有多惱怒的感受。

  蕭染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聽了，商酌言似是也明白事情緊急，似是也知道蕭染知道了很多事情，但他也沒有任何的解釋，直接問蕭染：「你在哪兒？」

  蕭染看著前路，想了想，還是說了：「在去程立秋給我地址的路上。」

  「我現在過去，等我。」

  蕭染沒有拒絕，靜默幾秒：「我先過去，你之後過來就好。」

  「蕭染。」商酌言的聲音是隔著電話都能聽出來的動怒：「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我讓你待在原地別動，我過去之後再說。」

  蕭染沒有說話，這個沉默代表什麼，沒有人比商酌言更清楚，大概知道蕭染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他在深呼吸之後軟了語氣：

  「我很快就到，你聽話一些，程立秋不會就這麼輕易讓你帶你母親離開，別犯傻，別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那樣你非但不會幫到你的母親，反而還會連累她。」

  蕭染還是沉默，她在衡量。

  商酌言繼續說道：「你知道程立秋為什麼要這麼鋌而走險嗎？因為蕭成功讓她以色侍人拉來的投資都被蕭成功捲走了，她一無所有了，蕭成功把她和蕭詩情都留在了深城，她沒有別的路可走了，這樣的一個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要的也未必就是錢。」

  「聽話，等我過去再一起去見她。」

  蕭染終於說話：「好。」

  商酌言在電話那邊鬆了一口氣，說了句：「我馬上到。」

  電話掛了之後，蕭染看著被掛斷的電話許久才放回副駕，她將商酌言的話前前後後地思索了很久，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之前在榕城的時候，不管遇到江鶴眠的如何刁難和危險，他都站在自己面前保護自己的模樣，還有他頭上的傷。

  商酌言剛才跟自己說的那些話應該不是假的，蕭成功這段時間這麼安靜，程立秋這段時間這麼瘋，不會是無緣無故的，看來這些就是根本原因了。

  可是如果程立秋真的不是要錢，那麼只能是要命了，或許她還會覺得她目前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蕭染造成的，是蕭染害的她。這樣的一種情況之下，蕭染也沒有辦法再次讓商酌言為自己鋌而走險。

  他已經為自己做了那麼那麼多了。

  蕭染不想再欠更多，她欠的原本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蕭染閉了閉眼睛，沒有再猶豫，踩下油門直接離開了原地。

  不知道是不是商酌言在定位自己，蕭染的車子離開原地之後沒多久，副駕上的電話就又一次響了起來，蕭染抽空看了一眼，依然是商酌言，或許是心理作用，或許是心虛，蕭染覺得這一次的電話鈴聲都急切了起來。

  但她沒有在乎，更沒有去接聽。

  程立秋這件事如果是刀山火海，也只能自己去闖，那是自己的母親，和商酌言沒有關係。

  已經在路邊耽誤了太久的時間，蕭染的車速很快，一路疾馳地朝著程立秋給自己目的地駛去，這是一條山路，很窄，勉強並排能通過兩輛車子，急轉彎也多，但蕭染的車速並不慢，母親在程立秋這個瘋子的手上，蕭染不能不著急。

  蕭染以為程立秋如果要自己的命，也會當面要，那樣才會痛快，才會有快感，她甚至抓著楊雅君這個王牌可以要求自己做任何事情，滿足她變態的欲望。

  但蕭染錯了，程立秋和電視劇里的那些反派完全不同，她想讓你死就是真的讓你死，不會和你說一句廢話，她只想達成目的，不會和你磨磨唧唧，只是蕭染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

  一個急轉彎過後，她看到整排的破胎刺攔在道路中間，急剎車都已經來不及，車子前輪胎碾過破胎刺之後整個車身後都變得不受控制，蕭染已經儘可能的做到冷靜理智握緊方向盤了，卻也只是讓它勉強沒有朝著懸崖的方向衝過去，繼而眼睜睜地看著車子撞上了另一邊的山體。

  車子失去平衡，又因為慣性翻過了一圈，蕭染的整個世界都變得顛倒模糊。

  她聽到了手機鈴聲已經在響，她看到手機就在自己的面前，她想再聽一聽商酌言的聲音，但她夠不到了，眼前也漸漸黑了起來。

  蕭染覺得她可能再也見不到商酌言了。

  但她不後悔，她不後悔自己沒聽他的話。

  幸好，死去的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