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實業

  「七月，你說的是真的？「劉廠長高興的手都開始顫抖了。

  韓七月這個女娃，簡直就是他的福星啊。

  這孩子，怎麼能這麼貼心呢？

  要是這一次，真的解決了自己的問題，好歹也得認個乾女兒。

  韓七月可不知道劉廠長現在動了這樣的心思。

  她笑著說：「自然是真的。只是，您現在要去新的廠子裡，我這邊的關係也得重新辦一下。」

  雖然不知道未來的機械廠廠長是什麼樣子的，但只能用這種辦法取而代之的，只怕也不是個多有本事的。

  韓七月覺得，要是自己繼續留在機械廠，肯定要出問題，既然這樣，不如索性離開。

  「這個容易，上面領導說了，我可以從廠里挑五個人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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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廠長是真的慶幸，上面的領導給了自己這樣一個便利。

  之前還覺得，這個便利太雞肋了，五個人夠幹啥的？

  但現在，他忽然明白了，就是為了帶走韓七月啊。

  「七月啊，有一點，我得先說明白，咱們這個電子機械廠，聽起來級別挺高，可是實際上，一窮二白，最多也就能保障你的工資。」

  機械廠這幾年效益好得不得了，廠子裡的職工們福利拿到手軟，要是過去機械廠，可就沒有了。

  韓七月笑著說：「有工資就很好了。」

  一句話表明了立場。

  韓七月其實覺得有點遺憾，如果不是劉廠長要調走白手起家，其實機械廠完全可以在三年時間裡完成改革，然後，會走向一條良性發展的道路。

  只可惜，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算了，這些事，就不用自己操心了。

  新來的廠長，未必能信任自己，也未必能聽自己的想法。

  「七月，你決定了，我就讓人幫你辦手續。」

  韓七月鄭重地點頭：「劉廠長，您也不用太難過，路都是人走出來的，未來會怎麼樣，誰知道呢？」

  「你說得對，路都是人走出來的，幾年前，我還沒想過，機械廠會有現在的規模呢。」

  劉廠長這幾天的心情確實十分晦暗。

  也是，換了任何人，心情都不會太好，辛辛苦苦這麼長時間，到了最後，被別人輕而易舉地摘了桃子，能不難受嗎？

  就是不知道，這背後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現在看著別人管的時候很不錯，可要是自己管不好呢？

  不就前功盡棄了？

  但轉念一想，韓七月又明白了，這種人，最大可能是毀了機械廠之後再換一個廠子，然後將爛攤子留給別人處理。

  「劉廠長，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您這邊辦手續，我等著去新的廠子入職，順便將我這些天寫好的資料再修改一下。」

  既然要白手起家，那一切都不一樣了，之前的設定就不能用了。

  劉廠長因與韓七月這些話，整個人通透了不少，心情也好了起來。

  他笑著說：「我知道了，小丫頭，你放心吧，我不會被輕易打倒的。」

  後勤處的趙主任趙大河才走到劉廠長的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劉廠長爽朗的笑聲和自信心滿滿的話。

  他總算安心了一些。

  這一次，劉廠長被忽然調任，說得好聽點兒是調任，說得不好聽點兒，那就是流放。

  說什麼新的電子機械廠，也就只有一個破廠房，此外要什麼沒什麼。

  誰見過調任這樣調的？

  這幾天，廠子裡人心惶惶的，新廠長和劉廠長不對付，很多人擔心，新廠長來了，要在廠里燒幾把火。

  但廠里其他的人，就算未來日子不好過，最起碼，還能過，劉廠長可就不一樣了。

  以後，只怕就要徹底沒落了。

  廠里很多人感念劉廠長，現在都在為劉廠長擔心，沒想到，這時候，劉廠長還能笑出來。

  等他看到了韓七月的時候，終於明白了。

  這幾年，廠里的發展，離不開韓七月的功勞。

  只怕是，小韓同志這一次又給劉廠長出了好點子，劉廠長才能笑。

  「趙主任，你怎麼來了？」劉廠長看到趙主任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意。

  和之前趙主任見過的頹喪模樣大不一樣。

  趙主任笑著與韓七月打招呼。

  兩個人算不得熟悉，但也是彼此認識的。

  二人簡單說了兩句話，趙主任轉頭看向劉廠長。

  「劉廠長，我聽人說，您走的時候可以帶幾個人。」

  劉廠長立即正色問：「你想跟著走？」

  「劉廠長，我想跟著您干！」

  他這幾天其實也是經歷了一番思想鬥爭的。

  按道理說，留下來會比離開好。

  可是劉廠長與他有恩，他過不去心裡的這道坎。

  最終，他還是決定，跟著劉廠長去。

  「大河啊，你可不能意氣用事，你的想法我知道，你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我現在算是前路未卜，你跟著我，可不是好選擇。」

  劉廠長苦口婆心地勸著，大河和七月不一樣，七月這孩子，本身不算廠子裡的職工，將來大概率也不會來廠子裡工作。

  跟著自己走，也沒什麼不好。

  但大河在廠里這些年，走得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

  「劉廠長，我想好了。」

  趙大河十分堅決地開口。

  「你要和家裡人商量商量，可別擅作主張。」劉廠長還是覺得，這不是好選擇。

  趙大河卻說道：「我能做出這樣的決定，自是與家裡人商量過了，劉廠長，您放心，家裡人也都同意。」

  最開始，家裡人是不同意的，但後來，也同意了。

  家裡人說，了不起就去南方找吃飯的路子。

  「大河啊，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以後，凡是有我一口飯吃，就有你一口飯吃！」劉廠長十分感動，拍著大河的肩膀，只說出這麼一句話。

  韓七月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不由笑了。

  「劉廠長，我就先走了，等回來，您安頓好了，給我捎個信。」

  韓七月離開之後，劉廠長看著趙大河，說道：「大河，我沒想到，這般時候，你是第一個願意跟著我走的人。」

  「沒有您，就不會有我的今天，劉廠長，您去新廠子，也需要人幫襯。」

  「一切都不說了，大河，以後一切都會好的。」

  韓七月離開機械廠之後，心裡也是百味陳雜。

  自從重生回來，她一直都很順利，並沒有見過這樣的事。

  劉廠長的事，讓她知道了，人生無常，這世上，沒有什麼是理所當然的。

  更知道，以後的人生中，這樣的遭遇怕是還會有許多次。

  辛苦種樹的人，未必能成功地摘到桃子！

  不管什麼時候，人都要能掌握自己的命運才行。

  她在京航讀書，以後不可能出去經商辦廠，但家裡人可以。

  趕上這個滿地都是金子的時代，不能錯過。

  晚上，她在空間裡對於家中未來幾年進行了一次詳細的規劃。

  其實，這輩子和上輩子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哥哥們要麼有工作，要麼在上學，以後的生活都不會很差，尤其是二哥，這輩子躲過了早亡的命運，還立了功，將來不管是復員，還是留在部隊，發展應該都不錯。

  家中這一代暫時不會有人適合從商，那就只能是家中的長輩們。

  好在，這幾年下來，不管是大爹大媽還是爸媽，他們成長得都很快，足以撐起一個廠子。

  此時的團結大隊，哦，現在已經改名字叫下古村了。

  村里正在開會研究幾個廠子的歸屬問題。

  聽到韓家不參與承包的時候，包括大隊長，也就是現在下古村的村長在內，所有的人都很意外。

  「你們家真的不參與承包？」

  幾個廠子是韓家辛辛苦苦弄起來的，換成任何人都不會心甘情願放棄吧？

  韓家怎麼能做到？

  「家裡孩子們都在外面，以後怕是也不會回到村子裡來，廠子的經營權，我們就不競爭了。」韓老大代表韓家做出表態。

  村子裡的人，有一半安心了，但也有一半開始擔心了。

  安心的一半，自然是因為他們想參與競爭，而韓家，是他們最大的競爭對手。

  而擔心的一半人，則是覺得，沒有了韓家，這幾個廠子，只怕未必能繼續發展，尤其是現在外面的變化日新月異。

  但不管其他人怎麼想，這些事都與韓家人沒關係了。

  他們只想著安安靜靜的生活。

  韓家這一次一共分到了十三畝地，其中六畝水澆地，七畝旱地。

  十三畝地，家裡四個人，耕種起來已經很不容易，何況，家裡現在還有一百多隻鵪鶉和二十隻老母雞。

  光是這些，都已經兼顧不過來了，韓家幾個人，也就不去廠子裡上工了。

  楊春芝擔心，不去廠子裡，以後的日子就要艱難了，但韓老大顯然非常相信韓七月。

  「七月說了讓咱們稍微等幾個月，咱們就安安心心的待幾個月。再說了，這幾年，家裡吃的喝的不缺，就是錢手裡也存了不少，不用擔心。」

  楊春芝想著自己手裡還有一千多塊錢的存款，也釋然了。

  「辛苦了這幾年，稍微喘口氣也好。」

  韓七月收到家裡的信的時候，正在宿舍里和其他同學商量著，最近要怎麼賺錢。

  沒錯，她們就是在商量賺錢。

  這幾年，同宿舍的幾個姑娘相處得好，而且，都是勤快的，雖然在上學，也一直在想法子賺錢，一個個手裡都存下了不少錢。

  這一次，辛廣義回來的時候，不光帶來了自己要的貨，還順便帶了不少式樣新鮮的小飾品。

  他自己沒時間倒騰，韓七月就將這些小飾品都帶回宿舍里了。

  韓七月將飾品給幾個人之後，拿著家裡寫給自己的信，轉身去找辛廣義。

  辛廣義幾個人從花城回來之後，疲憊得不行，韓七月讓幾個人先休息。

  這會兒衡量著他們差不多該醒來了，打算給幾個人做飯。

  韓七月進門，看到辛廣義已經起來了。

  「怎麼不多睡會兒？」

  「睡不著了，姐姐，這麼一大批的貨，壓在手裡我睡不安穩。」

  「沒事，這一批貨，肯定能順利出手，只是，總不能一直這樣來回跑當倒爺吧？」

  雖然說，這兩年當倒爺很賺錢。

  但一直當倒爺，對於未來的發展並不是很有利。

  韓七月不希望辛廣義一直走這條路。

  「姐姐，我給你說一個好消息哦。」

  辛廣義突然興奮起來。

  韓七月一邊切肉，一邊笑著問：「什麼好消息？」

  「姐姐，我這一次去花城，沒有直接帶貨回來，而是先在周邊考察了一圈，還賺了不少錢。」

  「難怪你這麼長時間才回來。你考察到啥了？」韓七月也好奇了。

  「姐姐，我發現，花城那邊，不光是批發零售業發展得很快，就是實業發展速度也很快。」

  「你不覺得從商比發展實業賺錢快嗎？」

  「確實要快，但如果要長遠發展，還是要從實業著手。」

  「那你有什麼打算？」韓七月來了興趣。

  「有，我已經算過了，我這一趟賺的錢，還不夠開一個工廠，還需要來回跑三次，才能賺到足夠的錢。」

  「你打算還去花城？」韓七月將切好的肉裝盤，開始切蔥。

  「肯定要去，姐姐，我打算最遲今年年底，就在京市開一個店。」

  韓七月聽到辛廣義的打算，很驚訝，她以為辛廣義說的搞實業是要辦廠子，沒想到，他說的竟然是開店。

  不能說開店不好，但總感覺，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實業。

  「等店鋪開起來，明年手裡就能有活錢了，我再盤一塊地方，或者直接盤一個經營不善的廠子。」

  韓七月停下手中的動作問：「你有沒有想過，要生產什麼？」

  「未來幾十年，服裝的發展應該很快，但是，京航服裝廠是姐姐的，我不想和姐姐競爭，我打算生產飾品。」

  韓七月這才明白，為什麼辛廣義這一次來的時候，竟然帶了這麼多的零碎小飾品，看起來是投石問路的。

  「其實，服裝行業也可以。」

  飾品雖然短時間內賺錢可以，但是很難形成過硬的品牌效應，從長遠來說，要吃虧。

  除非是走高精尖的路線才可以。

  但就國內目前的環境，要走高精尖路線，條件還不成熟，後期需要轉型。

  只是，這些話，韓七月暫時沒有辦法對辛廣義說。

  「姐姐，你不覺得我和你搶生意？」

  「未來的發展會很快，京市不可能只有一個服裝廠，全國更是不可能只有一個服裝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