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八零年代了

  「景明這個樣子很好，倒是你們，成什麼樣子了？」

  陸老爺子看著韓七月已經離開，臉上都是失望。

  陸老爺子以前總覺得，自己對兒女的教育很成功，可到了現在才知道，他還不如一個鄉下老太太會教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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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家的人不敢吭聲了，但是，他們並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爹，你也別總是怪我們，我們才是您的親人，您不能因為一個外人和我們生氣。」

  「不生氣，我不生氣，你們都給我滾。」

  陸爺爺如何看不懂自家這些晚輩們，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他不想繼續看到，索性直接將人給攆出去。

  「奶奶，爺爺不要我們了！」

  說話的是陸景明的小堂妹，她不能理解，為什麼爺爺會為了一個陌生人怪他們？

  之前父母都說，回到京市，他們的日子就好過了，以後再也不用受委屈了？

  小姑娘其實不是那種嬌俏可愛的樣子，而是有些畏畏縮縮的。

  她跟著父母在鄉下生活了好幾年，性格上就有些沉悶，行事做派也不夠坦然。

  陸奶奶看著孫女兒，嘆一口氣說：「你們走吧，別惹你們爹和爺爺生氣！」

  她心疼兒孫，可是更加心疼老頭子。

  她也能理解老頭子的氣惱，看著兒女們如此，她心裡也不舒服。

  且不說別的，光是韓家是幫過他們二老的，就值得被尊重，可是，自家這些兒孫輩都是怎麼做的？

  「媽……」

  「你們好好過日子吧，沒有那麼多的人總想著算計你們！」陸奶奶冷著聲音說。

  陸家人即便是再怎麼不滿意，也只能離開。

  而此時，韓七月和陸景明二人，已經到了鄭奶奶家。

  鄭奶奶看到韓七月的時候，開心的很。

  「七月啊，你已經回來了？我還說呢，你這孩子到什麼時候才回來。」

  聽著鄭奶奶熟悉的聲音，剛才在陸家的不悅情緒，總算散去許多。

  「鄭奶奶，我下午才回來，這是我從家裡帶來的蘋果，很甜，您嘗嘗。」

  韓七月從手裡拎著的布袋子裡掏出七八個又大又圓的紅蘋果放在桌上。

  「你這孩子，來了就來了，還帶東西幹啥？這麼好的蘋果，不便宜吧！」

  鄭奶奶埋怨的說著，恨不得將蘋果都給韓七月還回去。

  「鄭奶奶，這是我們自己的。我奶奶聽說您和費爺爺對我十分照顧，讓我給您帶來的，只是路途太遠了，只帶了不多幾個。」

  聽到是自己家的，鄭教授忙說：「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哪怕是一個，都是你們家的心意，我收下了。」

  說了兩句話，鄭奶奶畫風一轉，說道：「你一走就是月余時間，我可要先考考你，看看這個假期，你有沒有認真學習。」

  被人督促學習的日子，總是過的格外快。

  韓七月在一眾老師和鄭教授兩口子的督促下，進步非常快。

  好在韓七月是對自己要求非常高的人，不管做什麼事，都要做到最好。

  轉眼之間，七零年代結束，隨著八零年代的到來，一切似乎沒有變化，但一切好像又很有變化。

  1981年的正月到來。

  大過年的，本來是千家萬戶團團圓圓的日子，可是，就在這時候，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消息，要包產到戶了。

  這個消息，在短短的時間裡，就在小小的山村里傳開了。

  很多人都帶著忐忑研究，包產到戶是什麼意思？

  他們已經集體生活了很多年了，咋就忽然包產到戶了？

  聽說，早就有一些地方實行了包產到戶，現在終於到他們了嗎？

  很多人對此，有欣喜，也有忐忑，甚至，還有一部分人對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性。

  他們不知道，這一番改革，對於他們到底意味著什麼？

  是生活越來越好，還是未來將走向未知？

  和千千萬萬個因為這個消息而震驚的人家一樣，韓家人一大家子人坐在堂屋的炕上，討論著這個問題。

  韓家人這些年見識更多一些，之前也曾聽說過，好像有些地方分開種地已經好久了，但具體是怎麼回事，他們並不清楚。

  「七月啊，你說咋忽然之間就要包產到戶了？大集體不也好好的？」

  韓奶奶還覺得有點不相信，她的忐忑明顯帶在語氣里。

  韓奶奶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韓七月。

  在韓奶奶的眼裡，韓七月是在京市上學的人，是見過大世面的，也是知道消息最多的。

  韓七月能感覺到家裡的人對此的態度是忐忑更多，便開口。

  「奶奶，我覺得這是好事兒，之前聽人說，有些地方前年開始就包產到戶了，好像那些人這兩年日子都過好了。」

  「我猜著，包產到戶是大勢所趨，以後肯定全國都要這麼幹，只是我沒想著，我們這裡竟然這麼早就能輪得到。」

  韓七月臉上都是笑容，語氣里也是對未來的憧憬。

  韓家人看著韓七月臉上的笑容，覺得心安不少。

  「七月，你知道不，包產到戶是個啥意思？」

  韓老二總覺得不能理解，什麼叫做包產到戶。

  「爹，包產到戶就是把田地分給大家，各家種自己的糧食，吃自己的飯，交夠國家的，留足集體的，剩下都是自己的！」

  「那就是說，種什麼以後都是自己說了算？」

  韓七月看著大媽，不得不說，這話說到重點上了。

  可不就是種什麼都是自己說了算？

  「可是，總覺不太相信，而且得有點不大暢快，大家一起這麼長的時間了，為啥要分開干？」韓老大訥訥的說。

  「他爹，你想想，平日裡幹活，是不是總有人偷奸耍滑？這些偷奸耍滑的人不好好幹活，每天出工不出力，結果是不是那些老實幹活的人就多幹了？」

  韓老大其實不笨，只是這時候，走到一個誤區了。

  被楊春芝這麼一提醒，韓老大瞬間就明白了。

  「你說的對，地都分給各家各戶，願意乾的人，莊稼種得好，日子自然過的紅火，那些偷奸耍滑的，沒有別人幫著幹活，為了不餓死，也只能幹活。」

  韓七月等人都點點頭。

  確實是這樣。

  韓七月上輩子也曾親眼看到過，後來的國有企業也打破了大鍋飯制度。

  雖然對一部分職工的生活造成了一時之間的困難，但終究，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了。

  這一次的包產到戶也一樣，在短短的幾年時間裡，吃飯問題得到了解決。

  只是，這些話現在還不能說。

  「我覺得，這事兒挺好的，咱們家，都是勤快人，以後的日子肯定過的不錯。」

  韓奶奶看著自己的兒孫，堅決相信自己家的日子過的絕對不會比別人家裡差。

  「只是，要是分土地的話，咱們家是按照幾口人分？」

  韓七月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們家的人口雖然不少，可是實際上在村子裡生活的並不多。

  「很大可能是按照是按照十一口人！也有可能是按照十口人。」韓七月猜測說。

  「為啥？」

  家裡一共十三個人，為啥會按照十一個人分？

  「三哥和三嫂兩個人是有工作的，大隊裡肯定不給他們分土地，我雖然在上學，但也算有工作的，很有可能也不給我分土地。」

  韓三陽去年和姜未來兩個人結婚了，二人現在生活在縣城裡，休息的時候，會回到大隊裡看望老人。

  韓奶奶聽韓七月這麼說，忙又問：「那你二哥和你大哥他們？」

  也不怪老太太著急，按照實際人口來說，老韓家是大隊裡人口比較多的人家，可是按照實際上在村子裡生活的人，老韓家又是很少的。

  他們家的七個孩子，都不在大隊裡生活，要是這些孩子都沒有地，韓奶奶是真的擔心家裡日子不好過。

  「我二哥是軍人，土地肯定要分，我大哥他們還在上學，肯定也要給分土地。不過，也不一定，我就是猜的。」

  韓七月確實不敢十分肯定，只是記得，上輩子好像是上學的和當兵的都有分配土地，但具體是不是，還真不知道。

  韓奶奶笑著說：「行了，我們先不想這個了，估計等兩天，具體的分配方法就出來了。」

  「這要是不給咱們家這些娃分配土地，我們家種的糧食能夠吃不？」

  夏秀禾其實還挺擔心的，土地是莊稼人的命根子啊！

  家裡這兩年的條件算不錯，可家裡開銷也大，尤其是孩子們都長大了，都要結婚，開銷可不少。

  要是沒有地，到時候，條件要差上許多。

  「娘，您就別想這些了，就算暫時給我幾個哥哥分配土地，等他們畢業工作了，土地也還是要收回去的，就算咱們家種，也種不上兩年。」

  這個韓七月倒是記得，好像是三年還是五年就要調整一次承包土地，他們都還有一年時間就畢業了，到時候肯定要參加工作。

  也就是說，分配給他們家的土地，最多也就種上三五年時間。

  聽到韓七月這麼說，夏秀禾也覺得自己是杞人憂天了。

  可不是麼？

  家裡的孩子有出息，是要參加工作的，怕啥？

  等孩子們都有工作了，到時候吃國家飯，吃商品糧，可不怕沒飯吃。

  「我現在想的是，咱們大隊的廠子估計也要承包出去。到時候，咱還能不能繼續在廠子裡干？」韓老大抽了一口煙，頗為擔憂的說。

  種地雖然要緊，可是廠子裡的工作也很要緊，這兩年，因為有廠子，大家日子都好過！

  「啥？老大，你聽到啥消息了？」韓奶奶十分著急的問道。

  好好的廠子，咋也要承包出去了？

  他們一家子人都在大隊裡的廠子裡干，要是不讓幹了，那咋辦？

  「奶奶，應該是要承包出去。」

  韓七月點頭予以肯定。

  上輩子，也是這時候包產到戶的，只是當時大隊裡一窮二白的，也沒啥產業，就那點兒地和牲口還有農具，分了就完事兒了。

  而且，那時候她已經嫁到莊家了，根本不知道家裡的情況，可是這一輩子不一樣。

  團結大隊可分的比上輩子多，廠子不可能分配給每家每戶，那就只可能是承包出去。

  大隊裡的三個廠子，都是韓家人用心經營起來的。

  三個廠子要是真的承包出去，想來有很多人都在虎視眈眈的等著呢。

  他們家應該是這些打算承包廠子的人家最防著的。

  說不定，已經有很多人盯著他們家了。

  雖然重生回來，因為老韓家的日子過的紅火，大隊裡很多人都羨慕，還帶著點兒巴結，但韓七月知道，更有不少人在嫉妒。

  這時候，少不得有很多人將韓家當成假想敵！

  「七月，向陽，你們說說，咱們家應該怎麼辦？」夏秀禾擰著眉頭，很是擔憂的開口。

  「媽，你和我大媽是不是想繼續經營箱包廠？」

  韓七月當然知道，家裡人為了廠子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可是，這一次的競爭對手肯定不少。

  韓七月不是沒想過留下箱包廠在自己家裡。

  但是，為了這個，和大隊裡的人競爭，說不定要吃虧。

  老韓家在大隊裡，到底還是弱勢，這般時候，其他大家族的人，肯定會團結一心對付他們。

  「是啊，七月，我和你媽兩個為了箱包廠，付出的太多了，要是不承包箱包廠，我們不甘心！」

  楊春芝一想自己辛辛苦苦搞起來的廠子未來可能成為別人家的，就覺得心情不好了。

  為別人家做嫁衣裳的事兒，楊春芝是真心不願意干。

  「大媽，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思。只是，我覺得，與其爭吵糾纏，將箱包廠承包過來，還引起大隊裡其他人的不滿意，不如咱們重新開始！」

  楊春芝聽著韓七月好像是話裡有話，立即問：「七月，你這話是個啥意思？」

  「大媽，我們自己重新辦一個廠子，雖然說重新開始，有些麻煩，但是少了矛盾和糾纏，以後會簡單很多。」

  「而且，我覺得箱包廠繼續在我們村里辦，對於長久發展來說，不合適，我的想法是，咱們在縣城裡辦廠子。」

  韓七月這話說的十分篤定，但是韓家其他的人可不是如此樂觀！

  「你這孩子，說啥傻話呢，辦一個廠子，有這麼容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