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我不賣朋友

  之後的幾天，潘月大部分時間，都在公安局配合警察做筆錄。

  警察告訴她，李大明這次綁架，加上當街行兇，社會影響極度惡劣，不出意外的話，會頂格最高刑期判處死刑。

  李大明死不死的，潘月完全不在乎。

  但是，王鳳霞失蹤，潘月始終覺得很奇怪。

  「警察同志，王鳳霞還沒找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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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搖了搖頭，

  「我們也很納悶，按照地上的流血量來判斷，王鳳霞應該已經死了。如果她命大沒死的話，她跑出去的路上，也應該有血。」

  警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真是鬧了鬼！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潘月一陣心悸，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可壞事始終不來，人的生活還要繼續。休整了幾天後，潘月正式去上班。

  她剛走進辦公室，準備套上藍色大褂去給海報補顏色時，張瑤瑤和張玉蘭就沖了進來。

  兩人二話不說，一起抱住潘月。

  「咋了？」

  張瑤瑤尖叫了一聲，氣得要命，「咋了！你說咋了？你這麼大的事情我們都不知道，還是看了今天上午的報紙！」

  翻了個白眼，張瑤瑤把報紙拍到潘月心口。

  潘月展開報紙一看，差點沒笑死。

  自己披頭散髮在街上狂奔，身後還跟著手持尖刀的李大明。八十年代，相機還不多見，尤其抓拍到這種激烈的場面，簡直罕見。

  「得了……我看看誰拍的，我找他要肖像使用費去！」

  潘月笑嘻嘻，往後翻看記者的名字。

  突然，張玉蘭一把扯過報紙，哭了，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你差點沒命了知道麼？你那個媽真不靠譜，怎麼能這樣對你……」

  潘月心底發燙。

  自己這輩子也值了，有兩個這麼關心自己的人。

  潘月正壓著自己想要煽情的心，門前有人探進頭來，

  「小潘，大門口有人找。」

  「行，謝了！」

  潘月要出門，被張瑤瑤一把抓了回來，「什麼人啊，我陪你一起去。」

  通知的大姐笑了，

  「你去不了，劉主任喊你去辦公室呢。好像有點急事兒，讓你趕緊過去一趟。」

  潘月回看張瑤瑤和張玉蘭，輕聲安撫，

  「你們就放心吧，這是單位，一點事兒沒有。」

  說完，潘月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出了辦公室。

  在趕去大門的路上，潘月還是有點心裡發虛，前些天李大明揮刀沖向自己的情形，歷歷在目。

  潘月深吸一口氣，臉色越發嚴肅。

  她站在門前，不著急出去。而是左右看看，她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一個老者身上。

  老者穿著黑色的長毛呢風衣，他背著手，正往自己這邊看來。

  他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眼中透著一種歲月曆練出來的堅毅。

  短短一秒不到的相顧，潘月已然猜到了他的身份。

  老者朝她走了過來，潘月也迎了上去。

  「你是潘月？」

  老者笑了。

  潘月點頭，

  「您是虞青山，虞老？」

  這位老者，正是虞青山。他身後緊跟著一個身型高大的中年男人，便是他的警衛員張少卿了。

  「虞老？」

  虞青山呵呵一笑，仿佛心口的濁氣盡數散去，臉上的皺紋也舒展開了。

  「好久沒人這麼叫我了，我喜歡。」

  潘月有些想笑。

  虞青山要是普通老頭，那就是老虞，而不是虞老了……看來，他平常被人稱呼的應該是，首長吧。

  潘月一通瞎想。

  「你找我有事？」

  潘月直接問。

  虞青山喜歡直來直去的性格，「確實有事，我覺得周英傑聽你的。我想問問你，有什麼法子，能讓他認祖歸宗麼？如果辦成了，有什麼條件儘管開。」

  潘月臉色有些暗淡。

  「所以，您來是和我做交易？」

  虞青山笑了一下，眼中透著淡漠，

  「你和周英傑，算不上真夫妻吧，不也是一場交易麼？如果你幫我，說不定會得到更多。」

  「……」

  他咋知道？！

  潘月腦中晃過疑惑。

  周英傑既然不喜歡虞青山，不願意認祖歸宗，肯定有自己的道理。今天看來，這個老人家確實不太好。

  至少，太冷。

  潘月臉色直接拉了下來，

  「沒錯，就算我和周英傑不是真夫妻。我們相處幾年了，也是朋友。我和你第一次見面，我怎麼可能為了一個陌生人，出賣我的朋友。」

  她越說越氣，直接轉頭走了。

  「您慢慢走，我回去上班去了。」

  潘月步伐很快，恨不得用腳後跟揚起的土，淹死這個討厭的老頭。他終於理解周英傑為什麼不認爹了！

  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

  就在潘月跨進電影院的那一霎那，張少卿追上來，攔在潘月跟前，

  「你太不懂事了！」

  他的語氣很嚴肅，胸腔共鳴起來，讓潘月覺得他在搞獅子吼。

  「首長和你開玩笑，你聽不出來？」

  潘月冷冷回頭看了一眼，

  「沒這麼開玩笑的，讓開，我要去上班。」

  張少卿就像一堵牆，把潘月堵在鐵門外，「首長知道你被綁架了，不顧病軀，專程來江城看你，你不領情就罷了，還，」

  不等張少卿說完，潘月饒過他，直接去找虞青山。

  「行了，有話說就不要找人傳話。」

  潘月一點也沒有緩和的意思，

  「我和周英傑就是假夫妻，以後肯定會離婚的。你也不用費心，把我當兒媳婦看待。」

  被懟了一通，虞青山依舊面帶笑容。

  「你不是說了，你們是朋友。朋友相處久了，為什麼就不能發展成革命友誼，再慢慢走向革命戀人，也是很好的歸宿嘛……」

  ？

  潘月皺皺眉，感覺自己被套路了。

  「不是！我說的是你不用來看我。雖然不用，但還是謝謝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潘月臉色有些尷尬。

  自己邏輯很強，沒想到這老頭的邏輯更強，差點把自己繞進去。

  她剛走出兩步，又轉回來對虞青山說：「你的忙，我真幫不了。」

  沖回電影院，潘月偷偷躲在樓上往下看。虞青山站了一會，和她揮了一下手，轉身上了一輛銀灰色的小轎車。

  潘月嚇得往回一縮，這一天她都不踏實。

  拖著一身疲憊，潘月回到家裡。

  剛進門，周英傑就把拖鞋擺好了，還幫她拿包。

  「上班辛苦了，這幾天你什麼都別動，一切都讓我來！」話音剛落，廚房的鍋撲了，發出呲呲呲的聲音。

  周英傑拔腿往廚房跑，瞬間沒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