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什麼都沒有
2024-05-02 11:55:47
作者: 溫知暖
她亮晶晶的大眼睛疑惑的回望了一眼,聲音甜美的問道「爸爸,你有朋友要來嗎?」
終於溫闌珊撐不住了,盛暮然俊臉綻放出大大的微笑。
「是的,沒錯!」
溫闌珊踩著高跟鞋進了客廳,全數的目光放在那名小女孩身上。
這種感覺遠比想像中來的更猛烈,她壓抑不住自己的心跳,身子逐漸有了燙人的溫度,目光恍惚,腿部早已麻木,像忘記了整個世界的存在。
世界上真的有這麼慶幸的事嗎?真的有這麼相似的人嗎?
曾經無數次幻想女兒長大後的樣子,竟真的和她相差無幾。
眼淚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掉下來了,她幽怨的看了盛暮然一眼,走上前大力的掀開她的衣服。
果然,白皙一片什麼痕跡也沒有。
溫闌珊臉色徒然蒼白不堪,心底那道城牆轟然倒塌,她輕瞌起眼眸,絕望傷感的樣子直惹得盛暮然皺眉心疼。
「她是誰?」
小女孩沒見過這種場面,呆在原地眨著大眼睛,有些害怕。
盛暮然起身,扯住她的手臂,霸道的箍在自己懷裡,她瘦瘦的身軀脆弱的只要稍稍用力便把她捏碎。
縱使她拼命的想要逃離他的束縛,也敵不過他的力氣,盛暮然捧起她的臉,迎上他的唇一串串的吻干她的眼淚,然後不再有下一步。
她的眼淚鹹鹹的,苦苦的,牽動著他的心。
她不再掙扎,無聲的流淚,男人心尖一疼,抬手溫柔的抹掉她的淚水。
男人低低沉沉的開腔,嗓音低的宛如是在呢喃。
「闌珊,那是你和我的孩子」
溫闌珊像是被踩到雷區,雙眸發紅,似要噴出火來,用力掙開他的懷抱,男人沒有再拒絕,隱晦的俊臉靜靜的看著她。
「她怎麼可能是我的女兒?我的淼淼手臂上有塊紅色的胎記,她為什麼沒有!」溫闌珊提高聲調的大聲質問,顛覆了一貫豪門名媛的形象。
明明已經知道結果的,可為什麼痛沒有減少絲毫!
她怎麼能忘了呢?她的淼淼早已經死了,還是她親手埋的,怎麼可能忘呢?
她的身體永遠被置放在那片潮濕的土地下,三年了,血肉早已腐爛,只剩下小小的白骨。
這個世界上不會再出現第二個淼淼,想到這她心灰意冷的抱住自己,漠視的望著他,恨著他的無能。
「闌珊,不管怎麼樣現在小水就是我們的女兒!」
盛暮然端著她眉眼間尖銳的情緒,俊逸的臉龐繾綣著憂色,女兒的死是他們之間不可磨滅的痛。
溫闌珊輕蔑的冷冷笑道,男人抿唇不語卻也忽略不了她眼眶裡的淚光。
「盛暮然,連你死去的女兒也要利用?為什麼一定要讓我再恨你?」
溫闌珊扭頭就要走,那次酒會過後,盛暮然沒再騷擾過她,她私心的以為他們之間除了能牽扯到關江語,便自此天涯,不再相問。
是她低估了他本性的劣質,他能利用最可能的人給予你最深的打擊。
溫闌珊的手臂一陣痛,通紅的眼睛扳過來,咬牙切齒的道。
「放手!」
他似沒聽見,遒勁的手用力的攥緊,狹長的眼眸熠熠閃爍著漠色,見女人面露吃痛之色,眼眉一搭,鬆了松力氣,神色愈漸閒淡,深深的瞧著她。
「盛暮然,你給我放手!」她只想快些離開這個滾蛋。
盛暮然擺出習慣里的痞子笑容,咧著嘴角,瞳眼微眯。
「我不放!你說的沒錯,我是利用了我們的女兒讓你來找我……」
「你無恥!」溫闌珊恨不得馬上咬死他,他竟然正大光明的坦然了。
「你說什麼我都認了,我只是想緩和我們之間的關係,你知道這些年,這兩個月我有多想你嗎?」
前者溫和入耳,後者沉哀入心。
溫闌珊自嘲的咬唇冷笑,情緒有絲緩和。
「盛公子,你說謊的本事越來越棒了,無論真假我只奉勸你一句,我再也承受不起你的謊言,我真不該來這一趟!」
「闌珊,那你轉身看看她,你真的不為所動嗎?」眼前的小女孩長得有多像淼淼,他們作為父母的比誰都清楚,溫闌珊的心病,怎麼可能不動容?
果然,她下意識的去找她,女孩只有五歲,害怕的藏在椅子後面,掩著半個身子,黑溜溜的眼睛膽怯的朝他們望著。
這個年紀心思處在最敏感的時期,剛才彼此兩人的爭吵勢必嚇壞了她,可她終究不是她的女兒,她不能透露半分心軟,尤其是在盛暮然面前,那會使自己墜入萬劫不復之地。
其實不然,溫闌珊不知道她從一個叫『盛暮然』的地方,從未走出過。
「不是就不是,從哪找來的冒牌貨,妄自菲薄想要冒充我女兒!」
溫闌珊硬生生別開臉,撩起嗤笑。
盛暮然注意到她身體上細微的動作,明白她內心的獨白同她嘴裡的恰恰相反。
「你知道我是從哪見到她的嗎?」他問的輕淡,目光深遠,疑似在回憶當時的場景,自問自答。
「說來也巧,那次剛好有個項目我前去督察,路過一家很破舊的孤兒院,我看了一眼便渾身不舒服,整個院子籠罩著詭異的寂靜,心中有怨的陰魂盤旋在半空,靜待著吞噬他們的魂,所以小孩們不敢哭不敢笑,更不敢鬧,內心藏著無盡的害怕,因為院子裡有會吃人的鬼!
你知道小水當時在幹什麼嗎?她髒兮兮的渾身是傷,像個小乞丐,正在和一條惡狗搶奪一塊發霉的饅頭,你說她不是你的女兒,她怎麼可能會是?她不是你的女兒,她只是一個被親生父母拋棄。
如果你的女兒還在,你一定不會讓她受傷,捨不得她受到一絲委屈,定會儘可能的保護她的童年,不讓她接觸社會的黑暗,最後逼迫成熟。」
盛暮然一步步逼近,面色依舊,聲音極淡,卻似劊子手正在將手中鋒利的劍寸寸刺進她的心窩!
「嗯?闌珊,我說的對不對?」
她忍不住雙手掩面,哽咽的哭起來,盛暮然沒有上前安慰,正笑面如靨,考慮著怎麼傷她最深,半響才陰陽怪氣的啟唇。
「既然你說她不是我們的女兒,那我留著她也沒有用,還是將她送走的好,免得看著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