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我害怕我不能哭嗎？

  賀戰霆送走了老爺子，再回來的時候，看到袁崢來了，沒再賀家蕊床邊坐，而是在賀慧珠那邊，陪她說著話。

  看到准岳父回來，他連忙站起身來，「賀伯父。」

  賀戰霆笑呵呵地看著他，擺了擺手，「坐下說話。我就出去這麼一小會兒，你就來了，我在電梯那怎麼沒看到你呢？」

  「我從後樓走暖廊過來的。」

  「我說的呢。」

  賀戰霆說完，看了一眼女兒，賀家蕊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賀慧珠衝著賀戰霆說：「哥哥，你去幫我問問醫生，我能不能吃生煎，想吃，饞了。」

  她話音剛落，就見袁崢站起來，說：「姑姑，我去給你問。」

  「那麻煩小侄女婿了。」

  待袁崢出了病房後，賀慧珠扭頭看向賀家蕊，沒好氣地說：「小沒良心的，你給我把眼睛睜開！」

  賀家蕊的眼珠在眼皮下轉了兩下，睫毛輕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她脖子不能動，只能目視上空，說：「姑姑，我怎麼沒良心了？」

  「你說呢？人袁崢沒日沒夜地守著你，現在過來看你，你還裝睡，你這是人干出來的事啊？」姑姑冷聲問。

  賀戰霆過來摸了女兒頭髮一把，也責怪道：「蕊蕊，你怎麼能這麼做呢？」

  賀家蕊嘆了一聲，「我這臉現在腫得跟個豬頭似的，狼狽又難看，我真不想除了家裡人看到我這醜樣子。」

  「你比這慘的時候，渾身插滿管子，袁崢都看過！」賀慧珠沒好氣地說，「你別給我矯情啊，一會兒袁崢回來，你好好感謝感謝人家。」

  賀家蕊望著天花板，「嗯」了一聲。

  過了幾分鐘，袁崢回來了，垂頭耷拉腦的回來了。

  「怎麼了這是？」賀戰霆問。

  袁崢站在賀慧珠床尾，說：「沒怎麼，就是被醫生一頓劈頭蓋臉地給罵了。問我是你們家什麼親戚，剛度過危險期，就要給患者吃生煎，有沒有常識！」

  賀慧珠剛才也是隨口一說，想支走袁崢的話，沒想到讓他背了這個鍋。

  他說完，引得賀慧珠和賀戰霆哈哈大笑。

  賀家蕊也沒忍住，看著天花板也咯咯地笑出聲來。

  袁崢聽到動靜，朝她看過去，隨即大步走到她床邊，開心地問：「蕊蕊，你醒了！」

  「嗯，剛醒，就聽到你說的話了。」賀家蕊剛才閉著眼睛沒看到，此時看到袁崢一臉憔悴，滿眼血絲地站在她身邊，她頓時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又為剛才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

  「袁崢，讓你擔心了。」她開口對他說。

  袁崢守了這些天，終於聽到了蕊蕊跟自己說話，確認了她現在真的是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又回來了。

  他激動地轉過身，手輕捂著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眼淚順著指縫流了出來。

  賀家蕊斜著眼看他，「袁崢，你該不會是在哭呢吧？」

  袁崢被質問，索性放下手，紅著眼睛和鼻頭，看著賀家蕊，有些控制不住情緒地沖她說：「是啊，我哭了，你他媽的都要嚇死老子了，你知不知道？我不應該哭嗎？你差點就死了，我不害怕嗎？我害怕我不能哭嗎？」

  身後，賀戰霆與賀慧珠相視一笑，一個去了客廳，一個閉上眼睛努力裝成透明人。

  賀家蕊先是被吼得一愣，剛想要發火懟回去，但看他緊張自己的樣子，她又把話給憋回去了。

  「阿崢來了！」身後，賀錦南走進來了，跟他一起進來的，還有傅程昱。

  賀家蕊眼睛下垂，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傅程昱，這一次，她是真的想閉眼睛睡覺。

  袁崢不知道後面站著傅程昱，擦了把眼淚就轉過了身來，在看到傅程昱的時候，他明顯一愣，臉上是掩不住的尷尬還有敵視。

  賀錦南先給傅程昱介紹了賀戰霆，看姑姑在睡覺，便沒有打擾。

  傅程昱走到病床另一邊，微微彎下腰，語氣里是掩不住的心疼，問道：「還疼嗎？」

  賀家蕊眼珠轉動著，定在他的身上，突然心中就升起一抹委屈，眼眶紅紅的，從鼻子裡「嗯」了一聲。

  「沒事了，慢慢會好的。」傅程昱看她渾身的傷，感覺呼吸都變得疼了。但還是努力展開笑顏，安慰著她。

  袁崢站在一旁看著，嫉妒又心酸。

  喜歡一個人是掩藏不住的，她看著自己的目光與看傅程昱的，顯然是兩種眼神。還有她的眼淚，只有在喜歡人的面前，才會哭出來的吧？

  第一次，他直觀地感受到了賀家蕊對傅程昱的心，那是他怎麼努力，都得不到的。

  賀錦南對傅程昱說：「傅少，我們去客廳聊吧。」

  傅程昱直起身子，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賀家蕊，跟賀錦南還有賀戰霆去了客廳。

  「阿崢，你也過來。」賀錦南又對袁崢說。

  賀家蕊閉上了眼睛，看到傅程昱心裡開心得很，感謝老天沒收走自己。

  可剛才傅程昱對自己的溫柔關心，袁崢也看在眼裡了，她都不用看他，都知道他的臉色是什麼樣的。

  她在心裡默默一嘆，心裡有點亂。

  客廳里的幾人談得很快，傅程昱臨走前，又過來跟賀家蕊說：「好好養傷，別上火，等好了，我們再約高爾夫。」

  賀家蕊沖他淡淡一笑，「拜拜。」

  賀錦南去送傅程昱，等他回來後，袁崢對他說：「二哥，這裡也不需要我什麼，那我就先走了。」

  「剛來就走？」賀戰霆說，「蕊蕊嫌和我說話有代溝，直嚷嚷沒意思呢。你來正好陪她聊聊天吧。」

  袁崢衝著以後還會不會是自己岳父的賀戰霆淡淡苦笑一聲，「伯父，估計蕊蕊也不想和我聊天，我就不自討沒趣了。」

  「伯父，二哥，我先走了。」袁崢說完，離開了病房。

  賀錦南回頭瞪了妹妹一眼，之後追著袁崢出去了。

  站在電梯前，賀錦南在後面攬過袁崢的肩膀，調侃他說：「看你委屈得像個小媳婦兒似的，走，二哥請你吃飯去，好好犒勞一下你這幾天的辛苦。」

  袁崢面無表情地看著電梯變化的數字，有些無力地說：「傅家替我們跟林家求情，如果成了，我就永遠在傅程昱和蕊蕊面前抬不起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