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李氏丟盡臉面

  江白梅從妓院裡跑了出來，應該是挨過打，脖子上有勒痕，腿腳也一瘸一拐地想往房間裡沖。

  兩個丫鬟攔著她，她闖不進去，一屁股坐到地上哭著喊著叫娘。

  這動靜不小，驚動了屋裡的老太太和符小芝。

  兩人相攜著走出來。

  江白梅見到二人，就像見到了救命稻草，哭喊著：「娘！阿奶！救救我，我被謝家人賣去了妓院！」

  她說著又把自己衣裙拉起來，只見腿上，胳膊上全是血淋淋的刀口，胸口上還有被燙熟的爛肉。

  「娘，阿奶，你們看！妓院裡的人逼我接客，可那些客人不是人，他們打我，拿刀子割我，拿鐵餅燙我，我好疼，你們救救我！救救我啊！」

  老太太看得驚心，面露不忍之色，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手卻被符小芝握了握，看著她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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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嘆了口氣，拍拍她的手：「老婆子年紀大了，沒這個精神頭了，你處理吧，我回房睡覺去。」

  「阿奶！阿奶！」江白梅知道老太太是最心軟的，她這樣說就是撒手不管的意思，江白梅心涼了一半，連忙叫著，想讓老太太回頭，可老太太腳步都沒停一下，徑直回了房間。

  江白梅只好將目光轉向符小芝，手撐著地調整好姿態跪著，哭道：「娘，梅兒知道錯了！梅兒再也不敢了，你救救我！救救我！」

  符小芝站在階梯上靜靜的看著她，聲音也很平靜：「你不是知道錯了，你是知道如今只有我和老太太才有可能會救你，而一旦我們再次接納你，過不了多久，你的本性又會暴露，背刺我們，將我們至於萬劫不復之地。」

  「不，不會的！江白梅連連保證，「絕對不會的，娘你信我，我現在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符小芝笑了下：「你現在被那些嫖客這樣折磨，也該知道他們都是些什麼東西了，而你就是這些人的種，這種卑劣到流膿的爛種能長出什麼好東西？

  當年我被鬼迷了心竅，竟相信一個嫖客，把嫖客當做良人，豁出命也要生下他的孩子，為此還帶累了老太太。

  結果怎樣，爛種就是爛種，奴顏媚骨，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簡直跟你那嫖客爹一個模子裡刻出來！」

  江白梅頭在地上磕得邦邦響：「只要娘你能消氣，原諒我，你怎麼罵我都行，娘，我求你了救救我！不然我真的會死的！」

  「果然是爛種。」符小芝輕哼，輕蔑厭惡地看著她，「你前腳剛偷了我全部身家，還差點害死了老太太，現在竟然有臉讓我出手救你，你這麼沒臉沒皮，妓院不是正適合你嗎？」

  她再不耐和江白梅這賤畜多說半句，看向丫鬟，準備吩咐她們把江白梅打出去，餘光忽然瞥到一抹玄黑。

  她連忙抬眼看去，見一黑一白兩道人影正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的梅樹下。

  符小芝大喜，也顧不得處置江白梅，連忙下得台階，快步走過去，行禮道：「小姐！您什麼時候來的？我竟然不知道！」

  謝琉璃道：「我過來給你送銀子，不巧你正有事要忙。」

  符小芝忙道：「就是個無關緊要的東西，小姐不必理會她，請屋裡坐吧。」

  謝琉璃道：「不必了，我還有事，送完銀子就走。」

  她看了眼素娥，素娥便將手中拎著的大包袱攤開在地上，估算出七百多萬兩推給符小芝，剩下的則又包好，背在背上。

  江白梅看著那滿地的金銀珠寶，眼睛都直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爬起來叫道：「娘！你現在有這麼多銀子，贖我出來也就幾千兩，你救我，救我啊！」

  符小芝轉過身對丫鬟道：「去拿根棍子，把這賤畜打出去！」

  丫鬟立刻應聲，抄起掃帚和木棍照著江白梅身上就是一頓抽。

  其中數小環抽得最狠。

  她不是為了報復江白梅把她賣掉的仇，而是真的恨江白梅忘恩負義，心腸惡毒。

  老太太趴在牢里，只剩下一把骨頭的模樣還歷歷在目。

  夫人走投無路摔在地上絕望痛哭的模樣也歷歷在目！

  如果不是神仙憐憫，夫人和老太太說不定都沒了！

  她打小在這裡長大，雖是當丫頭的，但夫人和老太太待她不薄，她早就把她們當做自己的親人了。

  江白梅差點害死她們，她怎麼能不恨！

  小環本來就力氣大，又下了狠勁，江白梅被打的嚎叫連連，最後實在是受不住疼，連滾帶爬的出了院子，滾在大門外的街道上。

  府門被「嘭」的一聲在後面關上。

  周圍人來人往，江白梅害怕妓院的人聽到信兒找過來，也不敢再哭嚎，拿袖子遮住臉，忍著身上的疼，艱難爬起來。

  卻正看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從她面前經過。

  她愣了下，下意識地撲過去：「大小姐，救我！」

  但卻撲了個空，又一頭栽在地上。

  而那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已經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只有木然的交談聲飄過來。

  「小姐，咱們現在要去京城嗎。」

  「嗯。」

  江白梅撲在地上，勉力抬起頭，周圍熙熙攘攘的圍觀人群里哪裡還有謝琉璃主僕二人的身影。

  更要命的是，她似乎聽到了妓院裡打手的呼喝聲。

  江白梅腦子亂成一團，六神無主之下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竟往謝府跑去。

  謝府這邊，李氏拼拼湊湊總算攢夠十萬兩送去周家，受盡嘲諷侮辱，總算是把謝運生給帶了出來。

  這會兒母子倆剛下馬車。

  不防備有人忽然從斜側里衝出過來，將兩人撞在地上。

  謝運生被揍得不輕，這一撞人都半暈了，暈頭轉向之間，只看到一個披頭散髮，鼻青臉腫的人跟水鬼似的死死扒著自己，瘋魔似的大喊大叫著：「謝郎！謝郎救我！我被你母親賣去了妓院！你救救我！我已經是你的人了，還把我家的家產都給了你，你不能這麼對我！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謝府最近本來就在風口浪尖上。

  總有人時不時在旁探看。

  此時這麼大的動靜，立時就引來了不少人圍觀，指指點點極盡嘲諷之語。

  李氏差點沒背過去。

  爬過去撕扯江白梅，想將她從謝運生身上撕下來。

  可江白梅此時仿佛已經瘋魔，她都扯下她一小塊頭皮，她竟還死死扒在謝運生身上，狀若水鬼，口中叫著謝家是怎麼騙她害她的。

  李氏氣得臉都白了，朝門口已經看呆了的門吏吼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過來把這個瘋女人從大爺身上弄下去！」

  兩個門吏這才反應過來，趕忙過來幫忙。

  哪知道江白梅此時力氣極大，他們撕扯了好一會兒，連妓院的打手都趕了過來才將江白梅扯下來。

  江白梅尖嚎著，竟在謝運生身上連皮帶衣服抓下來一小片。

  謝運生被這麼一鬧，已經徹底暈了過去。

  李氏顧忌臉面，一句話也沒敢說，讓人抬著謝運生匆匆進府。

  因為急慌，李氏還摔了一跤。

  臉正磕在門檻上，疼得她哎呦一聲。

  非但沒得到同情，反而惹得圍觀的看客哈哈大笑，大罵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