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再生一次

  「二位找我所為何事。」

  走在街道上，謝琉璃開口問道。

  薛老太傅夫婦以為她會尋個茶館之類的地方說話，沒想到在路上就開口問了，兩人自是不會拒絕。

  薛夫人先道：「小姐，劉媽媽和阿昌托我們向您問好。」

  謝琉璃頷首。

  薛老太傅接道：「小姐，我們的孩子離家出走半年了無音訊，我們託了很多人也沒找到他。湊巧與劉媽媽和阿昌相識，得她們指點說您無所不能，只要拿得出東西與您交換，您就能滿足我們的願望……」

  薛夫人有些緊張地看著謝琉璃：「……小姐，這是真的嗎？」

  謝琉璃道：「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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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老太傅夫婦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聽她道：「但你二人並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可與我交換。」

  薛夫人急道：「怎麼沒有呢？我們雖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卻也小有薄產，只要您能幫我找到孩子，我們的家產都可以贈送給您。」

  謝琉璃道：「我需要的東西不是這些，你們沒有，但你們的孩子有。」

  薛老太傅夫婦愣住了：「他有？您，您見過他嗎？」

  「見過。」謝琉璃停下腳步，帷幕微動，面向前面的宅院，「他在……」

  「小姐！」一直都沒說話的阿文幾乎讓木然的聲音發出起伏，打斷了謝琉璃。

  謝琉璃帷幕轉過來。

  阿文的臉做不出表情，只用一雙眼睛哀求地看著她：「小姐不要說……」

  「小孩子目光不要太短淺了。」謝琉璃的帷幕又轉了回去，木然的聲音傳出來，「你們的孩子在前天晚上落水死了，屍身就在裡面。你們可以選擇進去送他最後一程，也可以選擇再一次把他生出來，你們的孩子還會是薛修文。」

  ……………

  略顯喧鬧的街道邊寂靜了片刻。

  薛老太傅夫婦都不知道該不該傷心。

  半晌，終於消化了謝琉璃的話後，兩人往掛著白的宅院看看：「小姐，我們想先進去看看。」

  謝琉璃頷首，看著阿文追隨兩人進去。

  素娥的心思還停留在那些被壓扁的吃食上。

  她辛辛苦苦給小姐買的好吃的，剛才給貓狗的給貓狗，給乞兒的給乞兒，小姐都沒得吃了。

  她看著前面賣甜糕的攤販，想過去買一包回來給謝琉璃吃的時候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從懷裡掏出一大把銀票和玉如意，獻寶似的給謝琉璃看。

  「小姐，你看。」

  如果不是紙衣限制，她的表情都能飛到天上去，「我跟阿文好好走在路上，一轉眼就看到路邊石亭子旁堆了一沓的銀票和這個玉如意，那些被壓扁的吃食就是用這些撿來的錢買的。

  小姐，你看這個玉如意，是不是能賣好多錢啊。小姐，我們又有銀子了，你想吃什麼都能買了。」

  謝琉璃看著素娥手裡的東西，帷幕中的眸子動了動：「收好，先不要動。」

  她這樣說，素娥立時就知道有問題，忙問：「小姐，這些東西不對勁嗎？」

  謝琉璃道：「陽世間的錢財不會隨地可見。」

  素娥聽了趕緊把拿出來的財物收拾好：「對不起小姐，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謝琉璃道：「你闖不出禍的，不要高看自己。」

  一直跟在旁邊的玄清：………

  素娥卻高興起來，連聲道：「那就好，那就好。」

  又過了片刻，薛老太傅夫婦和阿文出來了。

  一起出來的還有符小芝。

  看到謝琉璃後，忙行禮道：「姑娘。」

  謝琉璃微微頷首，算作應答。

  薛老太傅夫婦眼眶紅得厲害，想來是剛哭過。

  謝琉璃道：「你們想好了嗎。」

  薛老太傅夫婦連忙點頭，堅定地說：「只要我家修文還能回來，我們做什麼都願意！只是……」

  兩人頓了頓，薛夫人道：「我們都這把年紀了，還能生嗎？」

  謝琉璃道：「你們在質疑我的能力嗎。」

  「不不不…」

  薛老太傅夫婦連忙擺手，雖有些惶恐，卻也放了心。

  「帶著阿文的屍身回去待產吧。」

  謝琉璃帶著素娥轉身離開。

  阿文看看自己爹娘，最後還是跟了上去。

  想著爹娘這麼大年紀了還要再受一次生他的苦。

  阿文心裡愧疚，走到謝琉璃身邊問道：「小姐，我的其他東西應該也有點用，我能不能用它們跟您做交易，讓我娘生我的時候輕鬆一點，不要傷到身體。」

  謝琉璃道：「用不著，你的嗅覺還不錯，我可以滿足你這些附加條件。」

  阿文高興得差點跳起來：「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走在另一邊的素娥忽然道：「小姐，謝文山和李氏在前面。」

  謝琉璃停下了腳步，靜靜看著跟無頭蒼蠅一樣，四處找她的謝文山、李氏、謝運生及其一眾家僕。

  剛才，興兒旺兒兩個一個跟在謝琉璃身後，一個回府稟報。

  李氏和謝運生一聽謝琉璃自己出去了，就跟聽見煮熟的鴨子突然自己站起來，晃晃悠悠要走出盤子一樣。

  火急火燎的就找了出來。

  正好和跟蹤謝琉璃的興兒碰上，本以為讓他帶著過去就行了，哪知道他竟跟丟了。

  李氏和謝運生害怕到手的銀票飛了，忙把府里的僕人全都叫了出來找人。

  雖說並不是打著找大小姐的名頭，但這麼多人也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謝文山跟人在酒樓上攀談，冷不丁往下一看就正好看到他的妻子和兒子帶著一眾家僕在外面晃悠。

  以為出了什麼事，謝文山當即撂下友人下樓將李氏和謝運生拉到一旁的小巷子，指著李氏急赤白臉地問道：「你不好好待在府里，帶著這麼多人出來幹嘛！」

  「你以為我願意出來丟人啊！還不是為了找你那女兒！」李氏沒好氣地將事情全說了。

  謝文山聽說謝琉璃被賣了十二萬兩，也是激動的兩眼發直，可當聽到李氏無意中說府門外來了個自稱是前太子太傅的老貨後，他的呼吸都重了幾分。

  「你說什麼？太子太傅？」

  謝運生見謝文山臉色不對，心中突然有點忐忑：「出來的時候聽管家和門吏提了一下，說是姓薛，叫什么正的，爹，那人該不會真是太傅吧？」

  「薛奇正！」謝文山急道，「是不是叫薛奇正？」

  謝運生點點頭：「好像是叫這個名。」

  謝文山呼吸更重了點：「那你們有沒有將人好好請進來？」

  李氏急著找謝琉璃，一邊往街道上看一邊不耐煩道：「你們怎麼也跟門口立的倆門吏一樣傻，太子太傅能登咱們家的門？你姓謝的都跟人家不相識！再者說了，太傅就算真的登門那也是找你謝文山，找謝琉璃算怎麼個事？我看啊，就是謝琉璃以前在外面認識的老窮酸……」

  「啪！」

  謝文山忽然狠狠抽了李氏一個耳光，紅著眼低吼道：「我看你才是窮酸！那可是太子太傅！知府大老爺的恩師！你們是怎麼對待他的？趕走了是不是？老子他媽的抽死你這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