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執迷不悟
2024-07-06 09:20:57
作者: 悠然小寶
尤氏坐直身子,「什麼意思,嫌我給你丟人了?
看到兒子眼底的嫌棄,尤氏心一痛,「你是男子,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只知男子臉面,可知這麼大侯府支撐有多難。」
「我算計,我裝演,你當我願意這樣嗎!」
「你外祖母年輕時只顧著跟妾室爭風吃醋打擂台,嫌棄我是個女兒不能給她爭寵,從沒管過我,以致我出閣前連管家理事都沒學過。」
尤氏說著眼眶泛紅,「你父親不嫌棄,家裡家外他一手管,他在世時我何曾為府里事發過愁,何需處處算計,我那時也是個不問世事的閒暇婦人。」
「誰知你父親早早撇下我們走了,母家指望不上,夫家也沒個幫襯,逼著我從後宅走到堂前,你可知沒人撐腰的孀婦立足世間多難。」
眼淚不自覺滑落,「別家女眷有父兄丈夫依仗,底氣十足,我只有個年幼兒子,家裡沒個成年男子,在外應酬腰板都挺不直。」
「遇到些個歪心貴婦調侃擠兌,我連跟人爭執的底氣都沒有,她們何以這般,還不是知曉我身後無人肆意欺負。」
尤氏眼淚嘩嘩地流,「為支撐侯府為拉扯你,我豁出去臉面,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苦苦撐著這個家。我難道不知精明世故招人煩,可我做的一切為了誰,別人看不起我就罷,唯獨你不行!」
幫母親拭去眼淚,陸雲舟安慰,「好了母親,是兒子話說重了,您別難過,兒子現在大了,您也熬出來了,以後自有兒子依仗。」
尤氏漸漸止住哭聲,「我是精明算計,可我的計劃原也沒有問題,還不是你。」
幽怨地瞥了兒子一眼,「你要是對知意好一點,我們日子本可以過好,偏偏心系那個狐狸精,為了她看看這個家都成什麼樣子了。」
說曹操曹操到,褚雙雙也趕了,知曉陸雲舟在此,意欲讓他幫著自己將中饋和債務推出去。
尤氏豈看不出她這點心思,身子一軟,靠在軟枕上,一副虛弱不堪。
「雙雙通曉管家理事,也承諾定不負所托,相信中饋之事定能擺平,我身子不好,休養幾日,莫來煩我。」
褚雙雙話還沒說就被婆母堵了回來,尤氏又一句你們都回去吧,莫打擾我休息,將倆人退出房。
//
「你怎麼那麼快就跟她簽了和離書?」
陸雲舟不解,「怎麼,有什麼問題嗎?你不是一直勸我及早跟她了斷嗎?」
那也該在了斷前讓她把這些債務擺平了再放人走啊,不過這話褚雙雙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的。
「我是覺得事情有些太倉促了,缺乏周全。」
「這話怎講?」陸雲舟越聽越糊塗。
「你一直怪我在和離事上太磨蹭,動不動因此跟我置氣,而今事情辦了你又嫌我做得太快,你到底想怎樣?」
見男人領略不到自己意思,可又不好直言是想讓江知意補債務,褚雙雙不知怎麼表達,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抹眼淚。
這樣子看得陸雲舟心煩,母親哭完這邊哭,哄了這個哄那個,男人一個頭兩個大。
————
華清書院
婉如給學生上完課後來到三樓看台,眺望遠方舒緩身子,貼身婢女端上燉好的銀耳蓮子粥。
主僕來正說著話就見方柔也來了。
「楓哥來書院與幾位交好友人談詩論畫,我逛街路過此,一會兒同他一起回府。」
婉如嗯了聲,示意她落座,「正好有件事同你說。」
婢女奉上茶後退了出去。
「你把靜薇撥到你院裡的東西讓人送了回,其實不必如此,子衛和子珩是同胞兄弟,這些總歸沒流外人田,既已撥去無需再送回。」
「還是送回吧。」方柔慚愧,「這樣我心裡好受些,我也同靜薇說了,日後莫再特殊照顧我。」
自那日把話說開,方柔不再擰巴,放下過去人也精神了許多,妯娌倆聊著閒話,不時笑聲飛出。
見婉如喝完湯羹,方柔目光落在懸著的匾額上,「柳絮才媛,這是皇上御筆親題。」
「嫂子京城才女,桃李天下,時下難得有女子做出這等成就,京城人人讚賞。」
婉如笑了笑,「盡綿薄之力。」
方柔點著頭,「家族有長嫂,我們這些女眷也得臉,說出去也讓人高看一眼,長嫂也給向家門楣增光了。」
「沒什麼。」婉如謙遜道。
「所以長嫂很得意吧。」
婉如眉心一皺,側目看著她,只見女子眉眼沒了方才的柔軟,冷得讓人發寒。
「若是世人知道你心狠手辣表里不一,不知是否還會敬重你。」
放下湯碗,婉如長呼口氣,失望搖頭,「我當你想通了,合著還是這般執拗。」
「道理我不想再多說,你自便吧。」
婉如懶得跟她廢話,起身送客。
剛站起來卻發覺身上虛晃無力。
她強撐著體力,可身子越來越虛,直到雙腿支撐不住,急忙撐住桌角,胳膊卻也無法發力,身子軟軟倒下。
正納悶兒自己是怎麼了,就聽到方柔笑聲。
婉如警惕地看向她,「怎麼回事!是你做什麼了?」
順著方柔目光,眼睛落在那碗銀耳蓮子羹上。
原來方柔到書院後並沒第一時間見婉如,得知婢女在給婉如熬湯羹,與心腹配合,趁婢女不備將軟骨散放在湯里。
「你想……做什麼……」
藥性發作,婉如虛的說話聲都無力,想喚人聲音卻軟得不成調。
「我們都…以為你想通了,原來你一直……執迷不悟。」
這段時間方柔恭謹謙遜,妯娌相處融洽,所有人都以為她大徹大悟。
方柔笑的得意又高深,「若不如此,你們怎會對我放鬆警惕。」
女人眼神浮起陰鷙,拔出袖中匕首,銀白鋒芒上印出一抹冷笑。
「我們之間的帳早該清算了。」
一步步靠近,明晃晃的刀刃指著地上人。
「我與向子珩定下婚約,你不顧廉恥勾引,挑唆他與我退婚,讓我成了笑話,難過了那麼久,我可與你計較過?」
「你奪走了原本屬於我的清貴丈夫,占據了本該屬於我的體面日子,我可與你計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