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帝威橫推崑崙墟，欲以道果換道果？！

  轟隆隆！

  屬於『崑崙墟』的地界，開始了崩塌。

  虛空中有無垠裂縫浮現，絲絲縷縷溢散的氣流湧出，在『天帝』不顧一切，降下神威之時，便已經註定了結局。

  此番『天柱』傾覆，神木倒塌，神庭百萬兵盡作灰飛煙滅，餘下的也只有遠征東夷的一支，是以無所顧忌之下，天帝發力，星眸之中一片冷漠，手中神通無有分毫留手。

  祂，

  要徹底鎮壓了眼前這位泰皇！

  哪怕打的天宇倒懸，致使莽荒大地四分五裂，也在所不惜！

  

  崑崙墟的生靈，心頭蒙上了一層陰霾。

  逃，逃，逃！

  古尊之威，道果之能，可謂是天發殺機，地覆天翻！

  拳落，好似星辰墜地，將曾經曠古絕今的一代禁區，光是承受著其中泄露的餘威，便險些崩潰。

  便更不必說，直面其威的泰皇季秋了。

  【天帝鈞】

  【等階：道果！】

  【曾見天尊獨斷當世，曾看萬仙來朝，曾望二皇悟道圓滿，後化虹飛升，為數十紀前莽荒開闢，先天第一縷太陽精粹得道而成！】

  【其歷六十九紀修持，功參造化深不可測，是當代仙裔的領頭人，扶桑神庭獨斷萬古的獨裁者，十三紀修成道果，十七紀於萬仙隕落之際乘勢而起，與『酆都』、『赤王』、『羲皇』、『媧皇』諸流，鎮妖盪魔，弒殺三紀，終以先天神靈之名徹底崛起，繼『古仙眾』之號，坐鎮崑崙墟，統御莽荒十方！】

  【修『天帝百劫經』、身合靈脈『扶桑神木』，得無上本源身，可汲取莽荒天地之源，為己身修持，至今已近五十紀，其人天縱奇才，不遜古仙者，合九道古尊法，得近仙之神通——逆行伐仙，可鎮壓道果，藉以扶桑神木，消磨果位尊位！】

  屬於『天帝』的經歷沉沉浮浮，如一條永不休止的浩蕩長河，於季秋眸中浮現。

  那宛如一部可歌可泣的歷史，若是未曾得證道果，恐怕旦夕之間，就能將季秋給生生撐爆！

  從自大日之中誕生的先天神靈，到經歷無數廝殺，在那個三教凋零，群雄逐鹿的血色時代，一刀一劍硬生生脫穎而出，鎮神魔，平動亂，定妖禍純血，叫萬族俯首的無雙帝者，漸漸有了顏色。

  季秋腳下的祖龍，開始顫抖，仿佛曾經的恐懼再一次浮上心頭。

  這一刻，他那曾經成就古尊之後，所湧現出的豪情與野望，統統諸如煙消雲散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祖龍的內心波動。

  「你且去吧。」

  季秋語氣平和，腳下一邁，如踏漣漪，步入虛空。

  聞得此言，祖龍頓時驚愕。

  他原以為，泰一抗衡天帝，會以之前那詭異莫測的烙印，逼迫他前去試招，測一測天帝的斤兩。

  即使二者之間實力懸殊，若行此舉，他的敗亡也已註定，但如若換位，祖龍便會如此去做，可令他未曾預料到，今日竟能還有生機可言。

  但活命，畢竟是生靈本能。

  「你...」祖龍張開了口，龍眸之中異常複雜：

  「多謝。」

  說完，他的萬丈真龍之軀飛速縮起，片刻化為流光，已是向龍窟方向，遠遠遁逃而去。

  古尊博弈，崑崙墟就將沉淪。

  他若再留...

  只有取死之道而已。

  故此，毫不拖泥帶水。

  畢竟他本身對於季秋，就沒有什麼忠誠可言。

  但這一來二去，那古尊銳氣一消，反倒是心頭的滔天大怒與恥辱，竟消去了不少。

  無論今日光景如何，從今往後，再見季秋，

  恐怕，此生是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望向祖龍遁走的方向，天帝拳如星落，於此同時，煌煌大音夾雜著些微不屑：

  「道心接連受損，此生不過如此了。」

  「鼠輩而已。」

  「不拿他來試一試本尊的深淺？」

  對於『天帝』的定論，季秋不置可否，只點了點頭：

  「講得不差。」

  「但，」

  「我殺你的可能，早在未來的無限延伸之中，便已註定。」

  「一隻小龍而已，留待後世為我鎮山守門，亦無不可，何須叫他去尋死？」

  「再過千萬紀，他在我掌中三寸，一樣翻身不得！」

  待到講完。

  隨即，他的腳下邁出了三步。

  呼呼~~

  天地間無形的風，徘徊在季秋的身形之間。

  白髮皇者踏出三步，一步背後顯現誅仙陣圖，第二步有朦朧玉如意掌於手中，第三步...

  腳下，已有浩瀚歲月長河，滔滔不絕，於此浮現。

  這就是『道果』的博弈。

  當他的命運與『天帝』牽扯在了一起開始，

  從那橫貫古今的長河滔滔往下，每個瞬間，便有成千上萬種可能誕生。

  他們不僅僅是在這莽荒崑崙墟交手。

  同時，也是神念縱橫古今長河，在數千個瞬間之中，進行鬥法博弈，消磨道果！

  對於『天帝』來講，他的逆行伐仙之法，或許強橫，幾乎近仙，但卻需得扶桑神木，還有諸般手段結合，才能勉強消磨道果，與三山道主傳承的殘篇仙法相差無幾。

  但季秋不同。

  他雖初入道果。

  但勝機已隱有六四，可占些微上風！

  「已成道果，未來早已隱遁，不過是仗著天尊法，博得了些許勝機而已，你當真以為能贏？」

  看著玉如意仙光閃爍，將自己的無上拳意消磨，眼見得歲月長河之上交鋒，數千上萬種可能里自己屢屢在那天尊法中沾不得便宜，天帝一聲冷笑，也未曾有懼，反而戰意昂揚：

  「這世間從未有過什麼命中注定，勝負在我，因果在我，何能敗？」

  「你已有取死之道！」

  猛然間，天帝眸中神光大熾，如太古神人頂天立地，瞬間扼殺了無數可能，氣勢盛極，抬首間便施展神通，法天相地，欲要鎮壓季秋。

  二人鬥法，將整個崑崙墟打得搖搖欲墜，使得曾經高高在上的仙裔、神靈競相奔走，悲鳴不止：

  「帝者爭鋒，殃及池魚！」

  「天帝是瘋了嗎，他毫不顧忌我輩同出一源了！」

  「速走，速走，人皇曠古絕今，一代傳奇，按道果一紀一歲之說，他甚至不滿一紀，旁人神話都驚世駭俗，他卻已步入了莽荒之巔，天下誰人能當之？」

  「吾命休矣，今日餘波至此，崑崙墟當真將化作廢墟，吾等豈能逃得性命？」

  無數人大喊，有絕望氣息瀰漫。

  他們在此修行，最次的都得是法相元神之流，甚至不乏神話領域蟄伏！

  但在此一刻，卻弱小的宛如螻蟻一樣。

  兩尊道果大能相爭！

  沒有天上人庇佑，比如那扶桑腳下的蒼青古樹，依舊枝繁葉茂，他們連活命的餘地都沒有。

  直到...

  早已銷聲匿跡，隨著西皇母隕落，便再未於崑崙墟浮現的西皇山一角浮現，雲霧繚繞，散發清輝，有道果的微光閃爍，庇佑著寥寥先天生靈時，才有人大喜：

  「西...西皇山？！」

  「是瑤池天女得西皇道果饋贈，也成道了不成？！」

  果然，

  片刻，有道果的痕跡，在仙光噴涌的西皇山出世！

  名為【瑤池】的果位緩緩凝聚，但卻遠遜於季秋成道的波動，甚至不如祖龍，蓋因此新晉古尊，估摸著是倉促之間，繼承了前代道果，便成了道來，未曾走出自己的道路，這才不穩。

  換句話說，此道果雖為『瑤池』，但本質之上，依舊是『西皇』。

  但即使如此，

  也與神話領域，早已涇渭分明！

  宮裝天女橫空出世，其名瑤池，踏著七彩仙瀑，自西皇山出，她看著萬千仙裔的慘狀，輕蹙眉頭，抬手一揮，便以無上法，將這一眾西皇山腳底下的生靈，盡數引渡出去。

  這些仙裔並非神庭之人，只是於此修行，平白得了無妄之災而已。

  待到清淨，看著天帝髮絲飛揚，神威無量，與那白髮皇者鬥法，神通掩蓋了整個崑崙墟，從天上打到地下，若非扶桑神木將崑崙墟打造的宛如天之壁壘，足以承載古尊位格，恐怕稍稍宣洩一點，對於莽荒來講，都是大災！

  但蘇月謠的注視，卻不在這裡。

  她只是靜靜的看著季秋，看著凝聚『泰皇』果位，容顏不老的俊朗少年，透過他的影子，似乎在無盡歲月後，依稀看到了另外一道本質。

  西皇母性子果決，不懼道傷，以無上意志，衝破枷鎖，意圖直入界壁，化虹飛升，只可惜功敗垂成。

  而道果，是一位古尊凝聚的一切本源，誰人能夠得之，便可一步登天。

  雖說古尊幾乎不死不滅，有一絲痕跡留存，都可在歲月長河的某一個瞬間，有概率重新歸來，但西皇母註定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為道而死，不可復生。

  隕前，她留給了瑤池天女兩個選擇。

  一個是直接繼承她的道果，改以『瑤池』為名，千載內，她便可直入古尊，但...同時也會留下道果內的『道傷』，註定將要夭折，而且是沒有辦法以其他古尊，亦或者生靈血彌補的。

  畢竟這缺陷，並非自她而來，故此想要填補空缺，也自是無從談起。

  第二，就是以此道果為基，破而後立，開闢獨屬於自己的極境之路，但需要渡過極為漫長的一段時光。

  短時間內，她是做不到了。

  於是千載閉關，蘇月謠想了很久，選擇了第一種。

  因為有著道果傍身，她依稀可以看得到未來發生的一幕，看得見季秋將要面臨怎樣的局面，那對於任何一人來講，除卻他外，都將是徹徹底底，十死無生的死局。

  她想要去助他，打破這個樊籠。

  不僅是因此世幼時的羈絆，以及後來的相伴求道。

  更關鍵的是...

  還有她借西皇的道果，因自身與季秋因果相聯，所看到的異常久遠之後的情景。

  古尊不死，真靈不滅，即使她這道果有些水分，但某種意義上講，本質既已存在，只要摒棄道果乃至於這一身修持，只以道果真靈，是完全可以借『本我』身，凝諸世相的。

  簡而言之，就是能夠做到所謂的『輪迴』，而且無論怎樣花開，都是那一朵，從未變過。

  如若『未來』，果真如她所看到的模糊情景一樣。

  那麼無論如何。

  在這一日，【泰皇】與【天帝】爭鋒之局。

  她都要助季秋，永遠的走下去！

  將『現在』徹底固化。

  才能開闢未來！

  而西皇母的道果...

  哪怕是在天下十尊之中，都是最為頂尖的一位，不然何敢以沖天氣魄，意圖升仙！

  此前有講，古尊幾乎不可隕，道果幾乎不能滅，除非有似天尊法等逆天之術，不然最多也就似天帝這般，有手段，但卻需要鎮壓極為漫長的時間，一點一點的帶來磨損。

  但就算如此，道果留下的痕跡，也依舊難以殺死，被鎮壓者隨時都有可能再度歸來。

  可...

  還有一種方式。

  以『道果』之中攜帶的道韻，強行磨損另一者的『尊位』，這種方式，必須道果圓滿，修持無量之輩，才能做到，但一旦開始，便不可逆，且開始的一方道果有損，註定跌落！

  道果跌落，看看祖龍，便知是什麼下場了。

  哪怕是被鎮壓，古尊都不會隕，只要曾經在歲月間層留過暗手，比如補天至尊，便有八九成的概率，能夠重新復甦。

  這種手法，被磨損者也未必會如施展者一般，跌落位格，所以並非是以命搏命，古往今來，都沒有一位古尊曾嘗試過。

  尤其以『天帝』的尊位，道果而言，哪怕『西皇』再神秘，也至多能抹去他半數底蘊，將其打落成方證古尊，比之祖龍勝過數籌的境地，便是極致了。

  想要抹殺，幾不可能！

  但...

  如若加上季秋的天尊法...

  將崑崙墟的生靈移至其他諸域後。

  瑤池天女蘇月謠蓮步輕移，毫不猶豫，玉手微抬，便有巍峨神山於其背後浮現，使得萬仙朝拜之景頓生。

  那一顆璀璨，神秘，可使世間生靈痴狂的無上道果，亦在其中。

  而當她的視線，緩緩落在了『天帝』身軀之上時。

  本來與季秋鬥法廝殺，哪怕他有天尊法，都依舊難以磨損多少的天帝，忽然猛地一震。

  他看向歲月長河無數可能中，緩緩有了變數，而後...陷入十死無生之局時，

  平靜無敵的眸光中，頓時精芒大盛，隱有驚駭浮現，隨後徹底按捺不住，突然看向那素手按山嶽，欲以道果換道果的影子，終於失態大驚：

  「西皇山的道友，緣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