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今日斬道當稱尊！

  鍊氣、道基、金丹、法相，元神...

  這是元天界東荒，自古以來繼承的道路，是不知多少萬年，不知在哪一個紀數開始，便已完善到了不可思議的體系。

  其名曰：人族鍊氣術。

  傳言達到盡頭，可不朽，可成仙！

  首陽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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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遍及莽荒一角，為人族繁衍所昌的東夷諸州，本來雪落寒霜的景象，卻是在這商丘古國外的一道古山之間，失去了原本的顏色。

  於涅槃中斬落曾經所有的道路，從而於腐朽之中踏出新生的白髮少年，自身神魂深處，竟在此刻，誕生出了堪比『奇蹟』的景象。

  當此時，天地生變。

  天雷、陰火、贔風...

  這些個莽荒從未曾顯現，從未曾出沒過的天地氣數，開始於被大雪覆蓋的首陽山上，慢慢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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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腰之處，踩踏於積雪之上，姬青陽半跪於皚皚白雪之間，目光震動，仰望穹天：

  「那是什麼？」

  他本看著季秋搖搖欲墜，幾如一區區凡人一般，就將窮途末路，所以想要出手將他救下，可現在...

  「好恐怖的氣象！」

  鳳鴻裳眸有凝重：

  「首陽山的這位泰皇...身上出現了一種我們無法揣測的變化。」

  「他的境界，在節節攀升，甚至就連本來走到了盡頭的生命本質，都產生了某種無法預料的變數...」

  「因自身之變化，可導致天地為之風起雲湧，甚至波及整個首陽山乃至於周邊古國疆域，這！「

  「於我真鳳祖地，鳳巢之中的記載，除卻走至神話領域的太古純血之外，便只有仙裔能夠做到這般地步...」

  「未掌天地權柄，又無仙血傍身，泰皇如何能做到這種程度？」

  「他到底悟到了什麼？」

  距離人族所謂大賢，皇者只差了一步的純血龍雀，看著剎那間群山招搖，所發生的軒然大波，頓時大驚，而此時姬青陽不由想到了什麼：

  「龍雀姐，泰皇前輩莫不是...」

  似乎是想起了帝丘之禍，那位為他生父的古國之主所落的下場，姬青陽雙掌按於寒冷的冬雪中，目光驟然緊縮：

  「也服了那粒丹？」

  恐怖且浩大的聲勢，越發擴大，驚天動地。

  姬青陽不明白為何前一刻近乎腐朽隕命的人，竟能一剎那間回天反日，甚至比之方才更強，而且還化出了堪比仙裔般的變化！

  這若不是服用了仙裔之丹，他無法想像出第二種解釋。

  「我不知道...」鳳鴻裳搖了搖頭。

  而她的目光，則不由自主的斜視著，看向那位立於雲端，踏盡萬古塵埃的彼端天女，目光閃爍而又忌憚。

  她來這裡，又是為了何事？

  相傳來自西皇山的瑤池天女，與泰皇私交莫逆，商丘的姬皇毫無王者架子，曾私下裡開玩笑的講過，二人在崆峒山修行，有過一段旖旎的光景。

  至於其中真假，不得而知。

  就在二人不明所以，只覺有大事發生之際。

  咻！！

  天穹上，雪已替，隨後煌煌天雷，覆蓋萬方；九幽陰火，自虛無滲透；還有那凜冽寒冷，無孔不入的贔風，一同而降！

  一時間，叫雙手束入袖中，正觀摩著這一場變數的西皇山蘇月謠，美眸瞪大，不敢置信。

  她...

  在泰一引動的這場不可思議的變數下，感受到了濃濃的危機之感。

  仿佛，哪怕是她置身於此，一朝不慎，也將身死道消，毫無抵抗之力。

  這怎麼可能？

  「泰一未曾服丹！」

  「他是僅憑藉著自己的手段，便造成了首陽山忽然震動，甚至叫著這整片天地，都不禁為之失了顏色...」

  蘇月謠喃喃。

  她的雙眸凝為一線，還未摸清楚狀況，便見到...

  一條又一條垂流而下的紫氣，如大道顯化，將那白髮少年包裹、淹沒，置身於朦朧之間。

  自外界，哪怕是踏足了神話領域，作為仙裔之中的封君存在。

  瑤池天女也只能看見，那是泰一的模樣，除此之外，便是如何都看不清了。

  那人如勢不可擋一般。

  舉目平視，眸光垂流，一剎那儼然好似蒼天。

  甚至，他見了眼前這三道幾乎叫自己都不禁心有所悸，從未見過的劫數，不過是如若等閒，神情平靜，不生分毫波瀾。

  隨即，抬起手掌，五指一捏，口中輕叱：

  「去！」

  便見漫天拳影，如真龍吟嘯，如期而至！

  嘭，嘭，嘭！

  恢弘氣機一朝綿延而起，化作百萬真龍回首，將這聲勢浩大，變化莫測的諸般劫難，竟是一一打散，復又化為靈氣，消失無蹤。

  直到——

  那纏繞於其周身，由得道韻所化的氣象，更加濃郁！

  季秋這一刻目泛神光，如古史之前的天尊一般，眸光湛湛。

  如今的他，逆天改命回到『泰皇』這一世，自這千瘡百孔的暮年，不過用了短短時間，便重回巔峰，達到了元神三重天的程度！

  甚至，因為悟出了斬道真意，意圖在這未曾『誕生』過此境概念的時代，開闢出這樣一條布滿荊棘的道路，所以他的前路，註定比誰都要更加艱難，因為無跡可尋。

  但，同樣也代表了。

  他的路一旦走通，那就將要比之任何人，都要更強！

  斬道三關！

  一關重走來時路，二關涅槃寂滅，向死而生，彌補瑕疵。

  以及最後的...斬去舊道！

  季秋未曾經曆元神第四劫，身軀之衰，以及最後的第五道劫，元神之衰，便於這莽荒大世，直接扶搖而上，意圖叩此門扉，無異於是膽大包天。

  因為一朝不慎，就將是十死無生！

  君不見趙紫瓊躊躇滿志，機關算計，與偌大北洲同渡此劫，都不免在最後關頭，功敗垂成。

  而今，季秋一無帝兵傍身，二無前路經驗，只拖著一具殘破軀體，便行如此逆天之舉，且還是先涅槃，再以天地之力，斬去『泰一』曾經駁雜的道路，重修元神道果，難度不亞於是尋死。

  可往往有些事情，若是想要成功，便就要在這種幾乎必死的局面里，才能覓得新生！

  因為季秋，沒有選擇。

  他在模擬之時，就已看到了此世的結局。

  仙裔之中的極境者，與後世道果至尊媲美，他們將手掌伸向了東夷諸州的人族古國，還有荒野族部之間，如今姬皇橫遭噩難，其中雖也有自己的選擇影響，不過真說到底，序曲的開篇，也已是緩緩拉響。

  如若連踏足斬道，媲美所謂『神話領域』的程度，都做不到的話。

  在如今這個莽荒大世，其實於更高位者的眼中，幾與螻蟻無異。

  人族無道，時不我待！

  季秋的身份，作為拒絕了『仙裔』之丹的泰皇，那麼他能選擇的道路，便有且僅只有一條，就是辟道！

  這是那千載經歷，匯聚而成的記憶，從而深深銘刻在季秋腦海里的本能。

  也是他能提著一口氣，先涅槃，再修元神的底氣！

  畢竟，在這個隆冬雪降的首陽山里，作為泰皇，他也已經沒有什麼退路可言了。

  要麼進，要麼死！

  於是乎，

  在三劫同渡之後，身軀之衰，元神道衰，一同驟降！

  不過，在甚至未曾三災二劫修滿前，為了將一身駁雜道途盡數斬盡斬絕的情況下，季秋早已行了斬道之中的『涅槃』之舉。

  故此，身軀之衰，於他身上便好似如沐春風般，尚未經歷，就已盡過，餘下的元神即使黯淡無光，但季秋如今作為泰一，此前從未修過元神！

  眼下誕生的純粹元神，甚至還是涅槃之後，以圓滿無缺的眼光重修前五境，方才重新鑄造而成的，若是連這般造化，都無法堪破這元神五重天...

  那麼試問，此前北洲乃至於東荒，可有人能比他更有資格，踏破此境？

  於是天穹有雷鳴作響，甚至籠罩了半邊商丘古國，首陽山上有『天柱』直衝霄漢，異象通天徹地，滾滾而涌！

  遂古之前，無有宙宇，九界十方，星空萬靈，盡匯聚於莽荒，此界位格無量，縱使是飛升古仙，都不是不可誕得，更何況是人族斬道？

  所以哪怕這異象再是龐大，於萬般生靈眸中，也不過是有一尊不知其名，不曉其姓的大神通者，在東夷諸州，商丘古國的地界，踏足到了所謂的『神話領域』而已！

  看著那法則環繞，大道鍾靈的白髮少年，向死而生，終脫胎換骨，開闢出了無法想像的一方天地。

  蘇月謠眸泛異彩，本來心中似有所悲的心情，突兀轉變，甚至玉手都不由抬起，捂住因為驚訝，而不自覺張開的檀口：

  「神話領域...」

  回憶起此前不久，季秋拒崆峒山廣成子千里迢迢，送於此地的那枚成就仙裔之丹，來自西皇山的天女，這一刻無比篤定。

  人道氣數，如火昌盛，血脈里流淌的熾熱，不含一絲一毫來自仙裔的不朽物質。

  他，並未將其服用。

  是完完全全，靠著自己，靠著...

  自己的道。

  「自己的路，就要由自己來走通。」

  「一顆區區丹藥，亂不了本皇無敵道心！」

  錚錚言語，如刀劈斧鑿，令人聞之難忘，這一刻重新想起，蘇月謠頓時更覺印象深刻。

  這便是泰皇，泰一！

  不自覺地，女子一雙眸子穿越了歲月，波光粼粼。

  她好像看到了眼前的古皇意氣風發，重新自首陽山走出，即使在如今這個人族由盛轉衰的時間節點，亦是能夠憑藉自己不可思議的能力，力挽天傾，青史留名！

  「原來，這就是你的底氣嗎...」

  女子眸光低垂，若有所思，不過更多的，還是欣慰。

  不管怎麼說，她將能夠繼續見證這尊傳奇，繼續沿著他的軌跡走下去，這無論如何，對於她而言，都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女子蓮步輕移，在季秋造成偌大動靜，達到媲美『神話領域』的波動之時，就想要上前恭祝，卻見得白髮少年，竟仍舊眉眼輕閉，不知作何。

  「嗯？」

  這一刻，蘇月謠突然身軀一震，仿佛感受到了什麼，三千青絲一轉，便見背後浩瀚山河，天搖地晃！

  正在這時，容貌年輕至極，方才踏破重重難關的少年，終於睜眼！

  他的雙眸，此刻一陰一陽，如日月星辰般，蘊藏了無數玄奧妙理。

  斬道的最後一關，也就是之前趙紫瓊失敗的那一步。

  越過曾經的道，達到更加可怕的程度！

  這一關，某種意義上，對於某些人來講，艱難無比。

  哪怕是季秋，其實都是摸著石頭過河，不算一無所知，但在主身所在的東荒時代，亦是一知半解，沒有把握。

  可，他現在是泰皇，泰一！

  融合了泰一千載風霜，這一刻他所承載的大道，便是泰一那千瘡百孔的道，雖說其志之高，意圖以人族之身，以求古仙之路，在如今莽荒大世，幾無幾人能與其媲美。

  但相對而言。

  他所能承載的法，卻是千瘡百孔，於季秋後世法理完善的眼光來看，漏洞頗多。

  斬道細節，在趙紫瓊破關之前，他便與其了解清楚了。

  這種道，他完全有把握於其基礎之上，誕出新路！

  所以，天時地利人和，似乎皆至！

  季秋也沒料到，他只不過是想藉助斬道之刀，向死而生，重新修行一遭，藉助如今天地資源，以及此身軀之強悍，達到主身巔峰而已。

  卻沒料到...

  這一步，竟是走出了一個千古絕唱！

  「莫不成，我證『尊者』，就在今朝？！」

  哪怕是以如今的眼界，再加上泰皇的記憶，季秋一時之間，也只覺心潮澎湃。

  於是，元神一念之間，福至心靈。

  當下，此前歲月，種種痕跡於腦海一朝而過。

  後世自鍊氣一路抵達斬道，這中間五大關隘的所有細節，一一匯聚，盡皆凝成了一種熾熱無比的念頭，當下，浮於季秋心神：

  「或許...」

  本來尚不確定，只是稍稍揣測的瘋狂想法，終於緩緩成型：

  「後世斬道。」

  「本就是自我而始！」

  嘭！

  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一剎那，『前因後果』似乎悟透悟盡，季秋心中只覺氣吞萬里如虎，於是立於首陽山巔，突兀哈哈大笑。

  而後，白髮少年目視天上地下，手掌一按！

  嘩！

  頓時間。

  屬於繁衍到了極致，直指至尊的巔峰『鍊氣術』，於他這一笑作罷後，當即第一次誕生於莽荒，化作法相，如若煙花綻放一樣，在他的背影、腳下、乃至於整個首陽山，緩緩顯現出了雛形。

  他此前走過的路。

  都於今朝將精華凝聚在了其中。

  無論是橫推寰宇的無雙無對，亦或者期許天下太平的願景，再合以泰皇的復興之志，還有他修行一生抵達極致，最為貼切人族的道路...

  這一切，都從斬去的舊道脫身而出，成就了今時今日的，人族通天大道！

  若此道傳揚東夷諸州，人族諸部。

  所謂媲美仙裔的『神話領域』，只單憑如今遠勝後世千百倍的天地靈氣，自然道韻，倘若外部無動亂...

  焉能不昌也？！

  也終是自此刻。

  季秋才明白了...

  何謂，斬道！

  （ps：真沒跑路，真很穩定，只是現實有事忙，過幾天就好了。）

  （別再傳謠說我要太監了，不信謠不傳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