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童子像碎了，我特意安排的！

  「娘娘且慢！」

  沈蘭若拱手行禮，朗聲道：「這是我與母親合計，特意安排的一出彩頭。」

  

  「什麼！你是說你故意的？」

  在場眾人都呆住了。

  偌大的御花園霎時安靜下來，吸氣聲此起彼伏。

  站在旁邊的謝晴柔低著頭，眉宇間的得意幾乎藏不住。

  這一個月以來，錦瑟上位、蒹葭苑失火、自己還差點毀容……這一樁樁一件件，每想起來一次，她的怨恨就加深一層。

  雖然沒有證據，但她就是把這些全都記恨在了沈蘭若頭上。

  只要一想到那張冷冷的、標緻的臉，她就恨不得親手撕了！

  這下可好了！在柔嘉公主的百日宴上出了這麼大紕漏，還是當著京城這麼多勛貴的面，這賤人以後別想在京城混了！

  再想想自己之前在侯府里受的那些氣，頓時覺得那都不算什麼了！

  要不是現在場合不對，她簡直想放聲大笑。

  謝書黎惡狠狠瞪了沈蘭若一眼，仿佛在怪她給侯府丟人。

  隨即上前一步，拱手行禮，開口想要解釋。

  「娘娘有所不知。」沈蘭若一個眼神喝止謝書黎，「民間有一習俗，為滿百日的孩子行禳災禮，取琉璃或是瓷器等物，製成童子像，當眾打碎，寓意歲歲平安。

  「同時壞掉的童子像便被視作孩子的替身，替孩子擋掉人生中的災禍，令孩子安康長大。

  「越是大戶人家，選來做童子像的器物便越是珍貴。這碧玉百福童子像價值連城，是侯府特地尋來的，只有尊貴的公主殿下才配得上用它來行禳災禮。」

  「竟有這事？」魏貴妃眉頭緩緩舒展開，「有點意思。」

  「方才說了這只是一出彩頭，賀禮我們備的是這一條百歲如意多寶項鍊。」

  沈蘭若從懷裡取出來一個錦緞包裹，細緻地打開。頓時，各色奪目光彩放出，璀璨閃耀，互相輝映。

  眾人哪見過這架勢？一個個伸長脖子去看。

  魏貴妃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一雙眼睛直愣愣的。

  「娘娘，這條項鍊是以純黃金打造的金鍊子連接，之間綴著足足一百顆不同顏色品類的寶石，各自都有美好的寓意。

  「下面墜著的，是一個純黃金打造的長命鎖。整條項鍊合起來，便是祝願長命百歲，歲歲如意，百福俱全之意。

  「先前打碎碧玉童子像，是為消災；此番獻上百歲如意多寶項鍊，是為祈福。災去福來，便是侯府對公主殿下的衷心祝願。」

  「是啊是啊！」許氏反應過來，連忙接過話茬，「先禳災，再納福，的確該是這個順序！

  「先前是我年紀大了，記岔了，一時著急，斥了你幾句。你果然辦事妥帖，沒讓我失望。」

  「母親管教兒媳，本就是應該的。」沈蘭若微微一笑，「替母親分憂，更是兒媳的本分。」

  「甚好，甚好！」魏貴妃滿臉笑容，「來人，賞！」

  馬上有宮女端著托盤出來。

  「安定侯府極是用心，備禮甚合本宮心意，賞黃金百兩以示感謝。」

  「安定侯夫人沈氏，謹孝淑慧，妙語如珠，本宮心悅，賞泥金蜀錦一匹！」

  「妾身多謝娘娘賞賜！娘娘萬福！」許氏率先跪下謝恩。

  沈蘭若隨後跪下，默默鬆了一口氣。

  她那一大段話都是現編的。她只是覺得，沒人會在這樣吉慶的時刻，拒絕別人祝福的話語。

  沒想到，效果比預計的還要好。

  謝晴柔嘴角的嘲笑僵住了，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

  那可是蜀錦！天底下最珍貴的料子！還是泥金的，最精緻的那種！

  自己當初隨娘親進宮，陪著討好了幾天，也不過得了一斛沒什麼用的玉珠。

  沈氏她憑什麼？

  不對，那什麼百歲如意多寶項鍊，她從哪裡弄來的？怎麼從沒聽說過？

  想起自己方才的自鳴得意，謝晴柔感覺就好像被狠狠打了一巴掌一樣，難堪極了。

  沒關係，總會還回來的！

  謝晴柔自我安慰道，指尖狠狠掐進肉里。

  很快，宴席開始了。

  男女需分席而坐，謝書黎去了另一邊。許氏則帶著沈蘭若和謝晴柔，緩緩走過席間，眼睛不住地在人群里尋找。

  沈蘭若知道，許氏這是想藉機認識些貴婦呢！

  百無聊賴地東看西看，突然發現，不遠處一棵石榴樹下，一個墨藍身影快步走過去。

  蕭璟宸！

  他果然也來了！

  沈蘭若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她趕緊低下頭掩飾。

  「沈夫人，幸會呀！」

  突然，一道溫厚的嗓音響起。

  沈蘭若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是一個面目端莊溫和的中年婦人。

  「好孩子，不會嚇到你了吧？」那婦人帶著歉意，微微一笑道，「你大概不認得我。我姐姐曾許給老安定侯爺為妻，可惜她去得早。

  「你這孩子行事倒有幾分像我姐姐。她若還在世，見到你，一定會很歡喜！」

  謝書黎父親死去的正妻？

  沈蘭若立即反應過來，就是錦瑟說過的那個，在許氏入府後難產而死的原配夫人。

  那眼前這位婦人，就是老太傅家的二女兒。老太傅家子息單薄，膝下唯有兩個女兒，都是如花似玉知書達理。

  當年，大女兒何解意嫁入安定侯府，二女兒何知意嫁入驃騎將軍府，世人都贊是郎才女貌的好姻緣，無不艷羨。

  可誰知道，幾年過去，何解意死於難產，正妻之位給了後來者。何知意夫君戰死沙場，獨自拉扯一雙兒女，真是令人不勝唏噓。

  「姨母好！」沈蘭若立即露出乖巧的笑容。

  「誒！好孩子乖！」何夫人笑容更加燦爛，「你方才那一番話語，真是精彩極了！」

  「是啊！想不到京城還有這樣標緻又伶俐的女子。」

  周圍一群差不多年歲的少婦小姐呼啦啦全部圍攏過來，好奇地打量沈蘭若：

  「沈夫人氣度不凡，平日裡都愛讀些什麼書呀？有空咱們可以交流一二。」

  「沈夫人喜歡什麼吃食？有空可要來我家府上坐坐！」

  「沈夫人可有拿手的樂器？待會咱們可以來個合奏！」

  ……

  沈蘭若沒想到第一次來赴宴，居然遇到這麼大陣仗。

  看著周圍那麼多人圍著，一時有點招架不住，只能陪著笑臉，儘量不得罪每個人。

  謝晴柔聽著這些嘈雜的聲音，只覺得分外刺耳，臉色難看，牙根咬了又咬。

  以往，她們都圍著自己轉，誰不知道自己是京城有名的美女加才女？

  這次，就因為沈蘭若剛才出了點風頭得了賞賜，居然都圍著她去了！

  一幫勢利眼！

  「你們呀！嘰嘰喳喳的，可別嚇到人家了！」何夫人笑著過來替沈蘭若解圍。

  「沈氏，還愣著幹什麼？快過來！」

  前方不遠處，許氏鐵青著臉喊人。

  她視線一接觸到何夫人，表情明顯僵了一下，隨即轉向沈蘭若，面露不悅道，「你一個人亂跑什麼？還不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