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李五郎不見了！

  這一番折騰下來，已是傍晚時分。

  天邊的餘暉灑落在官道上，沈蘭若一人一騎的影子拉得老長，匍匐在前方的路面上隨著沈蘭若的動作躍動不息，像是要掙脫什麼。

  再次到達翠屏山腳下，沈蘭若吃了一驚。

  漫山火把攢動，刀劍亂舞，喊殺聲一片。

  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堆積。

  無數黑衣黑甲人，訓練有素，殺氣騰騰，一排接著一排地衝上山去。

  是暗影衛！

  他們竟然來了！

  傳聞中，暗影衛屬於黑夜，總是默默蟄伏於暗影中，無人知曉其真實面目。一旦在光天化日下出現，便是血流成河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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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行事凌厲狠絕，嚴格奉行「寧可錯殺三千，不可使一人漏網」的準則。

  據說，暗影衛曾經在查案途中，隨手砍死路邊的嬰兒，只因為嬰兒的啼哭可能引起敵人的注意。

  沈蘭若不禁慌了。

  李大哥，你在哪裡？

  一邊是亡命天涯的兇悍山匪，一邊是視人命如草芥的朝廷鷹犬。

  李五郎再怎麼武功高強，也只是一介平頭百姓，對上那兩撥人，能全身而退嗎？

  自己重活一世，好不容易救回來弟弟，不會是要以犧牲李五郎為代價吧？

  不，不可以！

  沈蘭若壓下心頭紛亂，從腳邊一個斷了氣的暗影衛身上，扒下來黑衣黑甲，給自己套上。

  然後手裡提著軟劍，一路擊飛密集如雨的箭矢，一點一點地尋找李五郎的身影。

  「啪嗒！」

  一身巨響，有什麼東西滾落在沈蘭若腳邊。

  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截血淋淋的斷肢。

  沈蘭若嚇了一跳，身體不受控制地後退一步。

  「姑娘來此作甚？」冷淡不帶感情的嗓音自上方響起，「你身上這衣服是怎麼回事？」

  沈蘭若抬頭一看，如血殘照下，高高的樹枝上輕盈地立著一個男子，黑衣黑甲，唯獨肩上多了一條黑色披風，在晚風中獵獵作響。

  皮膚白如冷玉，嘴唇薄如劍鋒，一雙光彩璀璨的眸子此刻幽深如千年寒潭，目光冷得像含著冰渣子。

  沈蘭若只看了一眼，便瑟瑟地低下頭去：「回大人，我在找我的一個朋友。他為了救我的弟弟，現在可能還困在這裡，我得找到他。

  「至於我這身衣服，我看這兒箭矢流石飛濺，很是危險，就……就暫時借用了一個犧牲的大哥的衣服。」

  如果她沒猜錯，眼前這人就是暗影衛指揮使，兼東廠督公，蕭璟宸。

  暗影衛凶名在外，而這位頭領一人能抵所有暗影衛加起來的兇狠！

  「回去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蕭璟宸語氣淡漠，不容置疑。

  「恐怕不行。」沈蘭若搖搖頭，「我那個朋友為了救我的弟弟孤身涉險，現在生死未卜。我若是就這麼丟下他不管，那我成什麼人了？」

  「現在這裡已被暗影衛接管，任何閒雜人等都要迴避！」

  蕭璟宸語氣冷厲，頓了頓，又說，「你放心，只要是良民，都不會有事的。」

  沈蘭若瞥一眼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並不相信。

  眼看著對方就要下來趕人，她心念急轉：「我會醫術！大人，我可以給你們的傷員治療！我也會武，可以自保，不會給各位添麻煩。」

  順便打探一下李五郎的下落。

  「你行嗎？」蕭璟宸幽深的眸子打量沈蘭若片刻，「罷了，你且試試吧！」

  「好！多謝大人！」

  沈蘭若挎好背包，跟著蕭璟宸一路穿梭，來到山腳下一處避風口，這裡有不少受傷的暗影衛。

  沈蘭若急忙上前，熟練地檢查傷口，敷藥，包紮。

  她一邊治傷，一邊悄悄地往身後瞟一眼。

  卻見蕭璟宸負手而立，面無表情，眸光深深看著自己。

  沈蘭若有些尷尬：「大人，這邊我自己就能應付，大人若是有事就儘管去忙吧！」

  「嗯。」蕭璟宸應了一聲，還是面無表情。

  沈蘭若正猜測著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就見他一轉身出去了。

  數著腳步聲，應該走遠了，她緩緩放下心來。

  跟前是一個年輕的暗影衛，左胸口扎進去了一截箭頭。

  「我得幫你把箭頭拔出來，會有些疼，忍著點啊！」沈蘭若柔聲道。

  「多謝！」那個暗影衛虛弱地動了動嘴唇。

  箭頭拔除，血洞裡冒出汨汨黑血。

  沈蘭若大驚，箭頭上有毒！

  趕緊取出銀針，一連落在他幾處大穴，護住心脈，將毒血緩緩逼出。

  片刻之後，那暗影衛悠悠醒轉，氣色已經紅潤了不少。看了眼沈蘭若道：「在下喬三，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喬三？一聽就是化名。不過沈蘭若在意的不是這個，「公子不必客氣。行醫治病，是我作為醫者的本分。不過小女有一事相求。」

  「你說！只要我能辦到，一定盡力。」

  沈蘭若取出李五郎和李涯李淮的畫像：「不知公子可見過這幾人？他們應該也在這山上，或者在這附近。」

  「找人？」喬三伸手接過畫像，愣了愣，搖頭道，「未曾。」

  「好的，我知道了。」

  沈蘭若接著去忙活了。一邊治病，一邊打探。

  可惜，一連問下來，都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究竟會在哪裡呢？

  沈蘭若腦中閃過無數可能性，越想越慌。

  正心亂如麻間，蕭璟宸突然跨步進來，一聲令下：「撤！」

  所有在場的暗影衛即刻收拾好，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哎，大人，等等！」沈蘭若心中一動，趕緊追了上去。

  「怎麼了？」蕭璟宸停下腳步。

  「有些傷員的傷勢較重，只治療一次效果有限。如果可以的話，我想……」

  「明天一早，來我府上！」

  蕭璟宸說完，大步流星離開。

  沈蘭若一愣，這是同意了？

  想不到這人還怪好說話的。

  眼看著暗影衛漸行漸遠，隱沒於夜色中，沈蘭若又趕緊上山，沿著之前的路線找了一番。

  可惜，一無所獲。

  只有李五郎送給她的那匹黑馬，一直默默地陪著她。

  沈蘭若想了想，又縱馬飛奔回自己的田莊。

  「小姐，怎麼回來得這麼晚呀？事情怎麼樣了？」

  雪薇第一個迎上來，滿臉擔憂。

  「李五郎他們回來了嗎？」沈蘭若急問。

  眾多家丁面面相覷：「沒有。」

  沈蘭若不死心，跑去隔壁一看，黑燈瞎火，一個人都沒有。桌上甚至還有吃了一半的點心，沒有來得及收拾。

  「自從李五郎帶著他那兩個手下和小姐一道出去起，他們就再沒有回來過。」安平小心翼翼地說道，「對了，中途有一會兒，好像出了什麼事，剩下的那些家丁也全部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