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消失的屬性

  千年帝國，聖芒城，覺醒廣場。

  「檢測完畢，法屬性！」隨著鑑定官的宣布，一少年哭哭啼啼地從高台上走了下來。

  引得在下面觀看的人或是忍俊不禁或是捧腹大笑。

  法屬性，對應的是修法者，也就是和尚或尼姑，說明這個哭哭啼啼的少年從此要戒守清規，再也不能沾染半點情慾酒色，傳宗接代也就到此為止了，怎不傷心難過？

  不過，修法者在整個大陸屬於稀缺職業，主修輔助治療類法術，若是修煉到高等級，必定會被皇室和各方勢力爭相拉攏供奉。

  所以，就算修法者需要出家，少年的父母還是很欣慰的，無視所有人的嘲笑，帶著少年回家去了，為下一步的入學做準備。

  但凡覺醒出修煉屬性的人，都會被官府安排到不同的學院進行潛修，如果順利畢業的話，以後就能為帝國效力，這一輩子差不多就能衣穿不愁了。

  鑑定官對這種哭哭啼啼的情況早已見怪不怪，依舊冷著臉，淡漠地念出了下一個名字。

  「秦凌！」

  

  剛念出名字，整個廣場立馬安靜了不少，轉眼就變得鴉雀無聲，只見一個黑衣少年慢慢從人群里走了出來，腳步聲清晰響亮，直到少年站到檢測魔石面前，人群才開始竊竊私語。

  「秦凌？難道就是那個出生時引得天現異象的修煉奇才？」

  「不錯！聽說他出生的第一天就有帝室的道尊前來收徒。」

  「道尊！」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群騷動了不少，那可是道尊啊，是符術師巔峰一樣的存在人，能成為道尊的弟子，簡直就是祖墳冒了青煙。

  「不僅如此，聽說他在八歲的時候帝都的葉家就上門提了親。」

  「葉家？難道是那個號稱葉上明珠、美若星河的……」

  「不錯，就是葉星瓊！」

  人群再次騷動了不少，葉星瓊，不僅人長得漂亮，家庭背景更是不得了，能娶到她，也不知道秦凌上輩子積了多少德，這輩子才走這麼好的狗屎運！

  就在大家對秦凌既是羨慕又是嫉妒的時候，一道冷笑聲響起。

  「你們或許還不知道吧，這小子三年前得了一場大病，哼哼。」

  「大病？結果呢？」

  那人卻不說話了，一臉嘲諷，目不轉睛地看著台上準備開始檢測的秦凌。

  台下的竊竊私語聽在秦凌耳朵里就像一根根尖刺一樣，不斷刺痛著他敏感的神經。

  確實，三年前他大病了一場，導致渾身經脈盡斷，現在別說是修煉了，就連能活多久都是未知之數。

  苦澀地笑了笑，抬起頭，露出一張青澀英俊的臉，嘴角還掛著淡淡地無奈和自嘲。

  本來他今天是不想來檢測屬性的，但家族裡的老傢伙們非逼著來。

  在沒確定秦凌修煉屬性之前，老傢伙們肯定不會放棄和葉家以及道尊攀關係的機會！

  秦凌緩緩舉起手，慢慢放在了檢測魔石上。

  冰涼的觸感讓他微微打了個寒顫。

  台下的觀眾也都安靜了下來，死死盯著檢測魔石，有些人一臉期待，有些人卻是一臉幸災樂禍。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可是，檢測魔石毫無反應，直到鑑定官輕輕一嘆。

  「好了，檢測結束，結果是，無屬性！」

  轟！台下一片譁然！

  「什麼！無屬性！」

  「他不是被道尊收成弟子了嗎？不應該是道屬性，以後成為符術師嗎？怎麼會無屬性？！」

  「還道尊？現在什麼都沒了。」

  「我就說嘛，就他這樣也想娶葉星瓊？做夢！」

  「哼哼，看來秦家的臉這次是要丟盡了，還沒覺醒屬性就到處宣揚家裡出了個千古修煉奇才，結果如何？原來是毫無修煉屬性的廢物！」

  人群中，好幾個葉家和帝室的眼線在結果出來之後就轉身走了，肯定會把看到的結果第一時間報告給上面的人。

  秦凌輕輕搖了搖頭，在眾人的指指點點中走下高台，站到了人群的最後面，低著頭，緊握著拳頭，渾身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都這麼刻薄嗎。」他苦澀心道。

  三年前，他還沒覺醒屬性就奇蹟般的可以吐納吸靈了，從此身上就多了一個修煉奇才的光環。

  可是，如今被判定為無修煉屬性！

  無屬性，就意味著這輩子都不可能修煉了，只能做一些雜活，運氣好能平安走完一生，運氣不好，某天被妖獸叼去吃了也就罷了。

  誰會在乎一個沒有修煉屬性之人的生死？

  人群也就騷動討論了一會兒，沒過多久就又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屬性檢測上了。

  正當秦凌打算悄悄離開的時候，一人擋住了去路。

  「凌少爺，不把檢測儀式看完就要走嗎？」語氣中滿滿的都是嘲諷。

  抬頭一看，是族裡的一個下人，心裡暗自苦笑，如今確定自己沒有修煉屬性，連個下人都不裝了。

  不過對方還是忌憚秦凌的身份，沒有表現得太過。

  秦凌沒有答話，繞過了下人，緩緩離開，可沒走兩步，又有人追上來把他攔住。

  「把儀式看完再走！」語氣很霸道，大有不容拒絕的意思，而且還伸手把秦凌給抓住了。

  秦凌心頭冷笑，是大長老的兒子，以前在自己面前都是很客氣的，如今變化卻這麼明顯。

  淡淡道：「放手。」

  秦凌不想發火，也沒有底氣發火。

  可對方完全沒有放手的意思，還暗暗用力，死死捏住秦凌的手腕，好似想把秦凌的手骨捏碎一般。

  秦凌因為渾身經脈盡斷，三年來身體素質急劇下滑，哪能和已經覺醒武屬性的對方抗衡？

  頃刻間就被對方捏得臉色發白，額頭上還滲出了細密汗珠。

  卻沒有發出丁點痛呼，也沒有掙扎。

  強忍著疼痛，靜靜看著對方。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嬌喝。

  「幹什麼！」一紅衣美婦快步走了過來。

  大長老的兒子臉色掙扎了一下，放開了秦凌，用只有他倆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小白臉，你小心點，有本事就別總躲在女人身後！」

  美婦把兩人分開，一雙美目怒瞪著大長老的兒子。

  「秦傑！你已經開始修煉鬥氣了，人家秦凌才大病初癒，欺負人不成！」

  秦傑趕緊陪笑解釋道：「蕭長老別誤會，我剛才是在安慰秦凌呢，不信你問他。」

  美婦名叫蕭落楚，是秦家七位長老中唯一的女長老，也是唯一一個外姓長老，是當年族長外出歷練時認識的，這些年為秦家立下了不少功勞，不僅人美，其自身實力也相當厲害，剛過三十歲就有了五階巔峰的鬥氣。

  今天就是由她帶著族中年輕弟子來城裡檢測屬性的。

  蕭落楚看了看一臉漠然卻很倔強的秦凌，又看了看他被秦傑捏得發紫的手腕，輕嘆了一聲，拍了拍他單薄的肩膀，然後拉著他走到廣場的一角站定，與他寸步不離。

  過了一會兒才說道：「秦凌，別放棄，家族長老會已經研究過了，你若是覺醒不出修煉屬性，家族還是會繼續尋醫……」

  「不用了。」秦凌打斷了蕭落楚長老。

  頓了頓，接著道：「謝謝您這些年來的關心照顧，我，已經沒法醫治了，不用再為我浪費精力和資源。」

  秦凌知道這幾年要不是蕭落楚長老極力幫助自己，家族哪會花這麼大的力氣給自己治病？

  他甚至不止一次聽到蕭落楚在長老會上為了給自己治病的事情大發雷霆。

  蕭落楚秀眉微蹙，降低高挑的身體平視著秦凌，一手搭在秦凌的肩膀上，鄭重道：「小傢伙，世事難料，你又何必如此自暴自棄？誰又能斷定你以後真就是廢人？古往今來，哪個蓋世英雄沒經歷過挫折？哪個聖賢沒受過苦難？你若是自甘墮落，對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母嗎！」

  秦凌心頭一震！

  「父親！母親！」

  自己十歲那年，父母在一次家族任務中雙雙喪生，他們也是族中的長老。

  母親活著的時候，和蕭落楚的關係很好。

  突然，秦凌猛地抬起頭，看著蕭落楚，眼中再一次有了消失許久的鬥志。

  深深朝蕭落楚鞠了一躬。

  「謝謝您，蕭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