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背後之人，或許不堪

  沈西寧咬牙，最後還是邁步跟了進來。

  營房之內，姜危雖是傷的嚴重，但是神智仍舊清醒，他看見眼前這二人，愣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倒是未曾有很大的表情變化。

  

  沈西寧將自己身上帶著的上好藥膏遞過來。

  「這藥膏你拿著，這是京都那邊上好的藥膏，能去痕解毒，想來對你的傷勢是有效的。」

  姜危的手想放在沈西寧的頭上，又有些尷尬地放下了，他接過來藥膏，手指在上面粗糲地摩挲了一下，像是不是在摩挲著藥膏，而是在摩挲著什麼其他的東西一般。

  「好，那便多謝阿寧了。」

  阿寧。

  叫的倒是親熱。

  雖是無人搭理，但是謝兆安倒是也不惱怒，他自己尋了個位置坐下，喝上一口茶水，有些嫌棄地重新將這茶水放下。

  姜危開口說道。

  「阿寧，我身上的傷需定時換藥才行，不然你先去那邊的營帳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再敘舊，如何？」

  沈西寧知道這是推辭，姜危想要將她支開，定然是有話和謝兆安說，她點點頭。

  春幸看著她有些悵然若失的表情，扶住她。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沒事。」

  只是，她再次覺得，姜危，好像並沒有那麼在意她的情緒。不論是以前，亦或是現在，似乎在姜危的感官裡面，她永遠都是那個未曾長大的孩童一般。

  營帳內。

  姜危倒也沒有換藥，他看著坐在一旁悠哉的謝兆安，開口說道。

  「四皇子，已然到了現今，近日我受傷一事，你又能如同出入無人之境一般衝進我的營帳之內，想來我這軍隊，已然成了一座透風的牆了。」

  謝兆安擺擺手。

  「姜小將軍不必妄自菲薄，若是姜小將軍的軍隊如此這般便可以被我擊垮，那姜小將軍便不會立下戰功赫赫，我今日更不會坐在這裡和姜小將軍共論話了。」

  「四皇子所想，四皇子所想要的東西，姜危給不了，四皇子還請回吧。」

  現如今，姜危的戰功也罷，他的軍事實力也好，都是這皇朝之中人人想要，亦或是人人懼怕的對象。姜危如何能不知謝兆安的想法？

  只是，謝兆安看著姜危，卻笑了。

  「姜小將軍不必如何快速地回答我，姜小將軍可知，此戰為何你會敗的如此之慘烈？無援軍，對方又會那麼精準地斬殺你。」

  「有內賊，內賊已然被斬落了。」

  今日謝兆安離開，姜危便會找到謝兆安的內應，將那人也殺掉。但現如今最大的問題是，顯然姜危只能在這些人活動的時候才能知道他們的存在，否則的話，他找不到他們。而謝兆安的內應，顯然是很難殺掉，因為，謝兆安的內應只負責告知謝兆安這邊的動靜，沒有做出任何對軍隊有害的行為。

  謝兆安聽見姜危的回答，絲毫不疑惑，他喝了一口茶，笑了。

  「姜小將軍，當真是因為內賊嗎？」

  男子抬眼，碎發隨風搖動，營帳內沒有清晰的光，只有一盞煤油燈堪堪燃燒著，顯得他眼中星光點點。

  姜危的手緊握成拳，他何嘗不知此事背後或許還有其他緣由，只是，他不願意相信，也不想相信。

  「姜小將軍，不若我們打個賭，如何？」

  「京中禁賭。」

  「小賭怡情，大賭傷身。」

  謝兆安將杯中茶一飲而盡，他將杯子放置桌上，此事便已然下了定論，因為姜危其實也想知道此事的幕後主使，究竟還有誰。

  謝兆安施施然起身。

  「既然如此，那，姜小將軍好好休息，身子養好了，才好看戲才是。」

  謝兆安出去之後，看見在門口轉悠的沈西寧，冷笑。

  「沈大人如此擔心，莫不是以為我會對姜小將軍做些什麼不成？」

  「四皇子在內，我如何會擔心？」

  「如此，便再好不過了。」

  謝兆安邁步準備往外面走，未曾看見沈西寧跟上來，他愣了愣，隨即擋在了沈西寧面前。

  「姜小將軍已然休息了，今晚只怕是沈大人看不上姜小將軍了，這邊疆有一處風景倒是不錯，不知道沈大人願不願意去看？」

  沈西寧擰緊了自己的眉頭。

  「不知道四皇子可否感受過這種親人病床在臥的感受，當是刺骨挖心，錐心的疼痛才是。」

  謝兆安挑眉，不知道是抓錯了重點，亦或是如何。

  「是嗎？那沈大人，現如今可是刺骨挖心？錐心疼痛？」

  沈西寧看著他的眼睛，二人的視線直視，沈西寧絲毫沒有迴避的意思。

  「是。」

  謝兆安往後退了兩步，笑了笑。

  「那沈大人，今晚可要睡個好覺。」

  他說完話轉身往外走，只是，剛剛轉身，臉上的笑容便已然全數消失了，月尾跟在謝兆安的身後，怯懦地開口問道。

  「月先生，這樣的話，我們還去那地方嗎？那裡的螢火蟲已然備好了......漂亮的很，沈大人若是去了這地方，必然也會歡喜雀躍的很。」

  謝兆安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冷聲說道。

  「沈西寧歡欣雀躍，與我何干？」

  謝兆安臉色冷的實在是難看至極，月尾摸著自己的屁股，又摸著自己的頭，著實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到底是怎麼了？不是謝兆安讓他去尋的這地方，那意思擺明了是想要哄沈西寧高興，怎麼現如今，又成為了另外一幅神情了？

  謝兆安回到自己的營帳之後，腦海之中反覆回想著沈西寧的那句話。

  錐心刺骨之痛？

  姜危受傷，她會如此傷心，若是他也受傷了呢？沈西寧也會如此傷心嗎？

  謝兆安不通人情，更從小失去母妃，不懂這人世間的感情，只是，現如今那種濃厚的不甘心的想法湧上心頭，他謝兆安何時輸過？沈西寧現如今竟然這般講他，可是看不上他的意思？

  濃厚的不甘心，又或者一種難掩的感受湧上心頭，謝兆安只覺得心頭憤恨，他明日，必然要讓那沈西寧再次流下眼淚來，為了他，也像是今日這般，這麼錐心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