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容家兒女番外(五) 纖纖情思
2024-07-04 23:29:30
作者: 人魚草方
眼見著女子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的盡頭,額爾丹隱在黑暗中的面頰閃過一抹沉痛,他幾乎是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量,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朝那抹身影追過去。
呵,原來她今日過來就是為了把他的心再次徹徹底底地碾壓一番。
容靜姝,難道三年前你說的話還不夠決絕嗎?
額爾丹將目光緩緩移到滾落到自己腳邊的木雕小人上,這個曾經他花費了無數心思的木雕小人,如今已隨著剛才猛烈的撞擊,斷裂了開來。
還記得當初雕刻這個木雕小人時的心情,他特地去學了雕刻,想著經過自己的手做出來的東西肯定能讓容靜姝感受到自己的心意,熬了幾個日日夜夜,手上被劃破了無數的傷痕,但他一點都不在意,腦中只有那個女子的一顰一笑,想著她看到木雕小人後的笑顏,即使她不願意接受自己他也知足。
但他換來了什麼?
額爾丹冷嗤一聲,狠狠將腳下的木雕小人踢到了一邊。
久久,他才朝著還躺在床上的女子冷眼望去,語氣里有著一絲冰冷和陰沉:「木達雅,你方才為什麼要開口說話?」
被喚作木達雅的女子,也就是先前跟著額爾丹的匈奴女子,她被額爾丹看得一寒,今日她已暗中調查了膽小鬼酒樓里那個和額爾丹所謂的「舊識」,原來她就是在三年前和額爾丹一直書信往來的容靜姝!
她就說,額爾丹為人雖看似肆意驕傲,但卻從沒有走得過近的女子,除了她還能和他多相處一會,其餘女子誰有這個本事,況且她還是利用了一些手段的。
三年前,額爾丹憑藉自己的勇猛和過人的才智從一個小小武將慢慢攀爬,最終得到了匈奴單于的注意,並得以重用。緊接著他又屢建奇功,被單于一路提拔,最終爬到了別人望塵莫及的高處,還讓匈奴單于破例收他為義子,讓他有了和皇子一樣的權利,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額爾丹樣貌本就出眾,再加上身份的越顯尊貴,欽慕他的女子更是無數,許多女子都對他芳心暗許,無論是漢人女子還是匈奴女子,包括她木達雅,單于膝下的小公主。
可那個時候的額爾丹偏偏誰都瞧不上,還婉拒了他與她的婚事,後來木達雅才知道,原來額爾丹心中早已有了一個女子,一個遠在漢朝的女子。
三年前的那天晚上,木達雅借著額爾丹外出辦事的時候,偷偷潛入了額爾丹的屋子,無意中看到了額爾丹與那個女子往來的書信,她心中嫉妒得發狂,正巧一隻鴿子落在了窗前,腳上還綁著一封信。
直覺告訴她,那封信就是額爾丹心中的女子寄來的。
木達雅幾乎不經思考的就將那隻信鴿擒住,從鴿子的腳下取下了信。
果不其然,信里寫道:「額爾丹,你是準備要來找我了嗎?我們書信了整整七年,真的好想見到你,我在中原等你,你來了,我便把自己嫁給你,你可願意?」
看完信後,木達雅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額爾丹喜歡的就是這麼不知廉恥,巴巴地要把自己嫁出去的女人?
她絕對不會允許!
想了想,木達雅重新拿了紙墨,在紙上模仿著容靜姝的筆跡寫道:「對不起,額爾丹,七年的等待太過漫長,我的身邊早已出現了別的人,你若真看重我,就莫要再來尋我。」
木達雅在模仿筆跡方面有著過人的天分,經她模仿的字跡,絕對沒有第二人能看出,即使是寫出這些字的本人也難以分辨。
她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將信紙仔仔細細疊好,重新綁在鴿子的腳下,在確保沒有任何紕漏後,這才走出了額爾丹的房間。
額爾丹為人極為驕傲,看了這封信後必定會斷了與這女子的情緣!
「額爾丹哥哥,我也是為了你好,你忘了她之前給你帶去的傷痛了嗎?三年前你氣急攻心,險些死於敵人的刀下,是我不顧生死擋在了你的身前,替你擋了一刀,所以才留下了後遺症,每年這個時候都難以下床,你是個愛憎分明的人,應該知道誰對你真正的好,況且你今日也看到了,她的身邊的確有了別人,還光天化日下和那個男人糾纏在一起……」
「夠了!」額爾丹怒喝一聲,過了好半晌才又說道,「木達雅,三年前你的確救了我,但這三年我也按照你的意願,你每次發病,我都徹夜陪在你的身邊,想這恩情也是還的差不多了,我累了,今日就不在這裡陪你了。」
額爾丹緊緊閉上了眼睛,隨即一擺衣袖,毫不留念地朝著房間的大門口走去,男子飄起的衣角帶著一抹決絕的味道。
木達雅的心中突然浮起一絲不安,這三年,額爾丹在她發病時候,從來沒有一次中途離開過。
肯定都是那個叫容靜姝的女人害的,她的出現就能這麼擾亂額爾丹的心神嗎?
不,不能!她絕對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當容靜姝從望月樓腳步踉蹌的回到膽小鬼酒樓的後院時,就看到了不遠處容天璽那抹頎長挺拔的身影。
「容靜姝,突然想喝點酒,你可以陪我嗎?」容天璽緩步朝容靜姝走來,嘴角掛著一抹淺笑,他手裡拿著兩壇酒,將其中一壇遞給了容靜姝。
容靜姝怔了怔,只低頭凝著容天璽手中的酒罈子一會,便飛速奪了過來,拍開酒封,仰頭直直朝著喉嚨灌下。
一股腥辣的味道瞬間漫過口鼻,她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但一會又抬起酒罈子,繼續往口中灌去。
「我這是上好的陳年老酒,給你這么喝真是糟蹋了。」容天璽在一旁淡淡來了一句,但他也並未阻止容靜姝這麼粗魯的喝法,只是靜靜地將自己手中的酒罈打開,獨自飲著,沉默地看著天際那輪孤冷的月。
一時間,沒有人有言語,靜謐的寒夜裡,只有酒水的聲音流淌,還有女子強壓住的嗚咽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容天璽的肩頭一沉,容靜姝已醉倒在他的肩頭,女子的臉上還有一灣未乾涸的淚。
他靜靜地注視著肩頭的女子許久,最終嘆了口氣,將容靜姝打橫抱起,朝著屋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