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面具男的援手
2024-07-04 23:22:52
作者: 人魚草方
在雲雀會住了幾日,簡悠筠身上的劍傷基本痊癒,這期間除了初見時的面具男和幫她療傷的鐵面女子以外,簡悠筠還陸陸續續見過幾人,奇怪的是這些人全部清一色的帶著鐵皮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起初簡悠筠還好奇地追問了一番,不過這些人卻都遮遮掩掩不願意告訴她,久而久之,簡悠筠也不再多問,她知道這些人不會害她,而且對他們也總能產生莫名的熟悉感。
這日,簡悠筠半倚在窗台上坐著,此時已是立秋之際,樹葉漸黃,有風吹過,落葉紛紛。
簡悠筠穿得單薄,秋日的風微涼,她不禁抱緊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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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件粉色的大衣被遞到了面前,簡悠筠微微一愣,抬眸望去,卻是面具男,依舊是冰冷的鐵皮面具覆面,看不清表情。
女子嘴角莞爾一笑,也不與眼前的男人客氣,便將大衣接過披在了身上。
雖不知這面具男臉上的鐵皮下是怎樣的一副容顏,也許凶神惡煞,也許公子如玉,但這些簡悠筠都不在意,她只知道這幾日她閒來無事的時候,面具男總時不時地過來陪著她,他給她一種溫暖的感覺,讓她願意親近。
前幾日強烈的悲痛也漸漸淡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面具男不會說話給了她莫大的安全感,她將自己的遭遇以及內心的苦痛都說予他聽,面具男也極為配合,只是偶爾拉住簡悠筠的手,在上面輕輕寫著:不要難過。
「我們昨日說到哪裡了?」看著在自己身邊坐下的男子,簡悠筠扯了扯嘴角:「對,我們說到那個大魔王雖然看起來挺聰明的,實則卻是個笨蛋。」
「不對,是個超級大笨蛋,他竟然為了一個傻子放棄了在心裡埋藏多年的仇恨,放棄了給她娘報仇的大好機會。」
說這句話的時候,簡悠筠雖然嘴角含笑,但仔細的人便會注意到她眼角的晶瑩,泫然欲滴。
「傻子心裡一直都在想,大魔王會不會有一天後悔那日的決定,會不會有一天恨傻子,但傻子卻沒有機會再去追問大魔王,因為大魔王生死未卜,傻子真的好想好想大魔王……」
再也抑制不住,一滴炙熱的滾圓落在了身邊男子的手背上,幾乎是下意識的,男子拉住女子的手,輕輕在女子手上寫著:大魔王肯定還活著。
簡悠筠破涕為笑:「說得你好像你見到他了一樣。」
她將頭轉向遠處在風中搖曳的梧桐,靜默了幾秒,這才緩緩開口:「傾聽牆,我明天要去和大魔王約定的地方找他了,我相信他會在那裡等我。」
「傾聽牆」是簡悠筠才給面具男起的外號,因為面具男總是毫無怨言的聽她發牢騷,她自己也願意把所有的心事都說給他聽,每每都是她不停地說,他只管聽,有時候面具男安靜得就像不存在一般,久而久之,簡悠筠就給她想了一個貼切的外號——傾聽牆。
那面具男聞言急急抓住簡悠筠的手,簡悠筠一笑:「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想說我不能離開雲雀會。」
剛要落筆的手微微僵住。
「其實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前幾日我的傷勢過重不出門也是情理之中,而這幾日我的傷勢好了,行動也與正常人無異,但每次想要出門的時候都會被人用各種方式阻攔,明明你們每一個人都對我這麼好,為何就是不讓我出去呢?」
手上再次感到微熱的觸感,面具男在簡悠筠的手中劃了幾筆:雲雀會在保護你。
意料之中的答案,簡悠筠嗤笑一聲:「好吧,就當是保護我吧,保護我就可以限制我的自由嗎,這和變相把我軟禁有什麼區別?」
「這段時間的相處,我能感覺出來你們雲雀會的人並不是壞人,我可以接受你們不把真面目給我看,也可以不管你們的目的何在,卻不能接受你們把我看管起來,我心意已決,明日肯定要出門!」簡悠筠將頭轉向面具男,目光里堅定異常:「傾聽牆,這幾日我什麼都與你說了,你知道我心裡的感受,我也真心把你當做我的朋友,你……願意幫我嗎?」
面具男明顯思考了一下,好一會兒,他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簡悠筠心中一喜,正準備同面具男商量一下明天該如何出門,只見面具男突然拉住了她的手,掌心微涼,似乎有些擔憂的模樣。
「怎麼了?」
簡悠筠本以為他擔心的是明日如何離開,但面具男卻在簡悠筠手上寫上:會長快回來了,只能在他回來之前出去一次。
「會長?」簡悠筠頭一歪,瞬間來了精神:「你們雲雀會還有會長,他是什麼人?」
面具男已經放下了簡悠筠的手起身,似乎不打算再說下去。
「哎哎,你快告訴我啊。」簡悠筠不甘心,又追上幾步問道。
那面具男乾脆足尖輕輕在地上一點,一個縱身躍上了屋頂,只是一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好啊,傾聽牆,你欺負我不會武功是不是?」簡悠筠氣極,插著腰,指著面具男消失的方向大喊道,半晌,又像想到什麼一般,一拍腦袋:「哎哎,不對啊,我們還沒商量明天……」
想想又趕緊收住嘴,簡悠筠趕緊緊張地環顧了一圈四周,好在沒人路過,這幾日,她發現雲雀樓藏龍臥虎,個個都是箇中高手,若是自己要出去的事情被人聽去了,她明天肯定就無法出門了,但願面具男說話言而有信,會助她去見容少濂。
又是一個難眠的夜。
簡悠筠在床上輾轉反側,眼看著天際開始透白,她都仍然沒有絲毫睡意,這幾日都是如此,起初是因為傷口的劇痛會在夜間加倍的疼讓她輾轉難眠,後來,傷勢倒是好得差不多了,但心中的痛卻在夜深的時候被無限放大,比身體的疼痛還要疼上數倍,好不容易入睡了,也是處於昏昏沉沉的淺眠狀態,有夢在腦中成形,又瞬間碎成一片一片,錯雜混亂,痛苦而漫長。
簡悠筠乾脆從床上坐起來,將房間的燭火點燃,呆呆地看著燭台發呆,看著那燃盡的燈油順著燭台緩緩滴下,在桌面凝固成血紅的塊。
腦中又浮現出容少濂被鮮血染成血紅的白色衣袍,那鮮紅也如同燭台上的紅一般刺目猙獰。
容少濂,今日她便要去尋他了,心中焦急萬分又欣喜若狂。
就在這時,門突然發出「吱啦」一聲輕響,在寂寥的夜顯得特別的響亮刺耳。
簡悠筠一驚,急急地朝門口望去,入眼的先是一片黑色的衣角,緊接著一個男子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來人鐵皮面具遮面,正是面具男。
「你怎麼這麼早?」簡悠筠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比剛剛她起身的時候稍微亮了些,但依舊是透著夜的深沉。
面具男抬起右手,比劃了一個「走」的姿勢。
「這麼早就出去?」
面具男指了指窗外,做了個睡覺的動作。
「你是說趁著其他人還在睡覺的時候趕快走?」
面具男點了點頭。
簡悠筠也不再墨跡,趕緊將外套披上,走到面具男的面前:「事不宜遲,你趕緊帶我出去。」
話音剛落,簡悠筠只覺得腰間一緊,男人有力的手臂已挽上她的細腰,縱身躍出了門外,她的尖叫聲還沒喊出口,人已經穩穩地落在了地上,腰間的力道也被人抽了回去。
「這就出來了?」簡悠筠看著四周沉在昏暗光線中的街道輪廓,心中欣喜萬分,出來前還不曾如此焦急,如今卻恨不得拔腿就跑,迫切地想要去和容少濂初遇的那間小茅屋看看。
「傾聽牆,真心謝謝你。」簡悠筠歡喜道:「你以後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簡悠筠定會義不容辭!」
面具男搖了搖頭,隨即將手放在口中吹了一聲口哨,隨著響亮的哨音在空氣中響起,簡悠筠只覺得一道黑影飛速在眼前躍過,緊接著有什麼東西落到簡悠筠的面前。
簡悠筠定睛一看,怔怔地張大了嘴,隨即急急上前幾步,將面前漆黑一團的小東西抱起:「怎麼是你這隻小東西?」
她懷中的是一隻黝黑的黑貓,黑貓倒也不怕生,熟絡地朝簡悠筠的懷中拱了拱。
這隻黑貓簡悠筠認識,正是在牢獄中救過她一次的黑貓,之所以一眼就能認出來,是因為黑貓的左前腿上有一個心形的疤痕,正是那日被那個試圖侮辱她的獄卒丟在地上所致。
簡悠筠抬眸向身邊的高大男子望去:「這隻黑貓是你的?」
面具男點了點頭,又是一聲口哨,簡悠筠只覺得手中一空,黑貓已掙脫她的懷抱躍入了男子的懷中,親昵地叫了兩聲。
「所以說上次在牢中是你救了我?不對,還有上上次我偷偷跟蹤阿帥差點被發現的時候是不是也是你?」
面具男並不作答,只是走到簡悠筠面前,在她手中寫道:讓它跟著你,你有危險它會來告訴我。
簡悠筠心裡一熱,此時也不想追問得太多,重重點了點頭。
隨即,面具男大手一揮,示意簡悠筠快走。
簡悠筠也不再磨蹭,她又看了一眼面具男,便轉身飛快地朝遠處跑去。
此時,亮光已完全劃破天空而出,天已是大亮,風從奔跑中的女子耳邊呼嘯而過,有誰被淚水打濕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