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急回花都
2024-07-04 23:21:16
作者: 人魚草方
回到晚月家中,簡悠筠慶幸晚月還沒有醒來,她躡手躡腳地來到後院,之前李達留下的馬兒果然留在這兒,她心中一陣竊喜,立馬解了馬兒的韁繩,跨坐了上去。
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不妥,她又飛快地跳下馬兒,留了張字條給晚月,這才安心重新跨上馬兒,踏上了回花都的路。
不知是不是簡悠筠下的藥量有點過了,晚月竟一覺睡到了傍晚,她一睜眼便看見窗外的晚霞爬滿天際,五彩的顏色甚是好看,把天空渲染得朦朧而又有詩意。
但晚月已經無暇欣賞窗外的美景了,她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背後竟生生驚出一身冷汗,連忙起身在屋內尋找簡悠筠的身影,而此時的簡悠筠早已出了新烏鎮,哪裡還有她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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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收起了最後一絲光亮,世界緊跟著驟然一黑。就在這時,晚月看到了簡悠筠留下的字條,最後一絲希望也沒有了,晚月瞬間只覺得仿佛入了冰窖,寒意爬滿全身,一下子癱軟在地,她有負主人所託,如果簡悠筠出了什麼事,她難辭其咎!
咬了咬牙,晚月起身向著夜空吹了個口哨,不消片刻,一隻灰色的鴿子便舞動著翅膀朝著晚月飛來,最終停在了晚月的肩頭,只見晚月飛速寫了張字條綁在了鴿子的腳上,這才重新將鴿子放回了空中,那鴿子似乎被賦予了重任,撲哧著翅膀朝著花都的方向飛去。
而此時的簡悠筠已經騎到了來時的那片深林,若是按照正常速度計算,她到達這片叢林至少要一日之後,但她這次竟只花了半日功夫便已到達,可見一人一馬用了多大的氣力。
飢餓和困意同時向馬上氣喘吁吁的女子襲去,簡悠筠咬了咬嘴唇,直到嘴裡嘗到了一絲甜腥,她才覺得稍微好些。她姑且可以忍著飢餓勞累,但馬兒可不能忍,只見那馬突然一個急剎,徑直朝前栽去,而簡悠筠也跟著馬的動作從馬背上被甩出了老遠,她的腰間不偏不倚地撞上了一塊硬石,疼得她齜牙咧嘴,而臂膀和大腿也有多處被林間地面的碎石和枝椏割破,汩汩滲出血來。
簡悠筠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覺得眼前一片昏花,半天才緩過勁來。再朝那馬兒看去,只見它早就匍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起了粗氣,畢竟是一匹普通的馬兒,即使是千里良駒也經受不住這樣的日夜兼程。
夜已深,叢林四處都透著陰寒,來時是兩人,此時只有簡悠筠一人,她難免有些膽顫,再加上不知從哪兒傳來的一兩聲低嚎,更是讓她的心不停地跳動起來,不過更讓她慌張的卻是容少濂的生死,她怕,怕她如果再晚點回去,或許容少濂會……
簡悠筠搖了搖頭,不敢再往下去想了。雖然容少濂對她也沒有多好,甚至還幾次利用她,但是不可否認,之後他也曾幫助過自己,見死不救,不是簡悠筠的作風。
想到這裡,簡悠筠走到了馬兒的邊上,用手輕輕摸了摸馬兒的頭,低聲道:「馬兒,馬兒,可不可以再忍一下,等我們回到花都,一定讓你飽餐一頓再好生休息一下。」
但那馬似乎是太累了,竟闔上了眼睛,半天都不動彈。
簡悠筠心裡的焦躁更甚,對著馬身輕搖了幾下,但那馬似乎就是鐵了心不願動彈了,任她怎麼搖晃都不予理睬。簡悠筠無奈,只能一咬牙,將裙裾撩起,然後在腰間打了個結,又在近旁找了根最粗的樹枝作為防身之用,這才一咬牙朝著叢林深處跑去。
過了這片樹林就是官道了,只要她堅持下去,到那裡她就可以重新買一匹馬上路了。
夜間的寒風像刀子般刮著她的臉頰,不知道被多少枝椏劃破了衣服,劃破的衣襟下是一道一道猙獰的口子,簡悠筠只一咬牙,忍著痛,頂著刺骨的夜風而行。此時的腦中只有一個信念,容少濂在花都奄奄一息,她不快點的話也許就再也見不到他了,這個信念讓她只憑一雙腳,獨自一人出了叢林。
此時,天空已破曉,刺眼的陽光照在簡悠筠的眼睛上,讓她險些睜不開眼。她用衣袖擦了下滿額的汗水,不知這血污相融的衣袖把她本就一臉污垢的臉擦得更加狼狽不堪。
腿已無力,簡悠筠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又行進了一段路,才找到一處驛站,吃了些乾糧,用身上的一些碎銀換了一匹馬,便又踏上了回花都的路途。
又是一日不眠不休,一踏進花都的城門,她便直奔了容府而去。
此時燈火寂寥,夜已深,大地陷入一片死寂之中,容府門前的兩個石獅子在寂靜的夜中如兩隻猙獰的野獸般,死死地盯著門前氣喘吁吁面色慘白的女子。
「咚咚咚」敲門的聲音響徹夜空。
半晌後,大門終於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個侍衛打扮的人走了出來,他看見眼前女子臉色蒼白,雲鬢散亂,一副狼狽不堪,傷痕累累的模樣,神色一凜,瞬間拔出腰間佩戴的一把大刀指向了簡悠筠。
「來者何人?」
簡悠筠看著眼前寒光一閃,心下一驚,勉強擠出一抹笑意:「大哥不要誤會,我不是壞人,前兩日還在府上做過客,大人和夫人都識得我,我聽聞容大少爺重傷特前來看望,麻煩大哥通報一聲說簡悠筠有辦法治好容少爺的病。」
那侍衛眉間閃過一絲猶豫之色,他又仔細打量了簡悠筠一番,這才道:「你等等,我這就去通報。」
沒多久,簡悠筠就被剛才那個侍衛迎了進去:「姑娘,剛才多有得罪,裡面請。」
簡悠筠心下一喜,急道:「麻煩大哥快帶我去容大少爺那裡去。」
那侍衛帶著簡悠筠穿過幾個迴廊,在一處院子前停下了腳步,只見院內的屋內此時正燈火通明,搖曳的燭光映照出屋內幾個來回穿梭的人影,似乎都在忙碌著。
不等那侍衛帶路,簡悠筠幾個箭步沖向了那處燈火通明的屋子,一踏入屋門便看到容少濂正吐出一口鮮血,頓時,所有人也顧不得這突然而來的不速之客,都陷入一片慌亂惶恐之中,容談也在屋內,此時正蹙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簡悠筠的胸口瞬間湧上了一陣巨大的疼痛感,眼前只剩下容少濂嘴角唇上的一片血紅。她踉踉蹌蹌地走到床前握住了男子冰冷的手。
容少濂緊闔的雙眼微微顫抖了一下,他的氣息微弱,嘴角的血漬像一朵盛開的罌粟,紅艷得刺眼。
簡悠筠屏住呼吸,將手搭上了容少濂的脈搏,脈搏微弱,不及時救治恐怕到時候藥石無效。內心仿佛被尖刀狠狠扎了一般,她原本蒼白的臉色又白上了幾分,乍看上去仿佛一個死人。眼裡酸酸澀澀卻始終落不下一滴淚,她不知自己慌亂到極致竟是如此從容淡定。
轉身,簡悠筠跪在了容談的面前。
「大人。」許是一路奔波,這一開口聲音竟是如此沙啞晦澀。
容談面上的異色一閃而過,隨即捋了捋鬍鬚道:「聽說姑娘有辦法救治濂兒?」
「正是,小女子不才,正是當世神醫李神醫的徒弟,容大少爺的病情嚴重,必須要立即隨我去荒山求治我師父才能保住性命,否則藥石無效,還望大人成全,讓容大少爺隨小女子立即動身。」
容談微一沉吟,盯著跪首在他面前的女子半晌,這才開口道:「姑娘快請起身,濂兒危在旦夕,我且派人隨你一同前去。」
「不必了,我師父為人怪癖,不喜人多,容大人只需派車將我們送至荒山腳下,然後由我一人背著容少爺前往便可。」簡悠筠起身,盯著容談的目光滿是堅定。
容談一擰眉,有些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了簡悠筠一番,也不言語,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而床上的容少濂也似稍微清醒了些,身體微微一顫,眉眼蹙緊,蒼白的臉上若有若無地划過一絲笑容。
此時簡悠筠又重新走到床前,將容少濂扶起,把她的手臂搭上了自己的肩頭。
「容大魔王,我上輩子真是欠你的。」她小聲嘀咕了一句,雖是抱怨之詞,但語氣里卻透著一絲擔憂。
臨行前,一直不語的容談,微微一嘆氣,道:「沒想到我兒少濂居然和姑娘有這等淵源。」話語中似乎是隱含了另一層意思。
簡悠筠的背脊微僵,隨即揚起一抹苦笑:大魔王對不起了,你我認識的事情可瞞不住了。
這一刻也顧不得容談是什麼意思,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容少濂的傷勢,忍著身上的疼痛疲憊,再次上了路。
一連兩日不眠不休,本就疲憊不堪的身子,再背上容少濂一個大活人,每走一步都是艱難,剛才之所以拒絕容談派人跟隨,一來的確如她所說她師父不喜生人,再來她總覺得容少濂也不想容談派人跟著他。
就這樣,簡悠筠背著容少濂一步一步向前,她的身體已經麻木,完全靠得是一股信念前行,她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能睡不能睡,容少濂的命還要等著她來救。
記得離開花都前,她本來想同容少濂告別,但卻最終弄得不歡而散,她還記得最後同容少濂說的話,她說要和他後會無期!不要一語成讖了才好。
眼睛頓時覺得有些刺痛,身上的人也在此時突然往下一滑,險些滑落在地,簡悠筠吸了吸鼻子,將男子的身子又往上託了托。
「大魔王,你可千萬別有事情啊,我之前都是胡說的,我們一向有緣,怎麼會後會無期呢?」聲音虛弱中帶著一絲嗚咽。
「喲,哪裡來的小娘子,這深更半夜地會情郎嗎?」憑空里突然冒出一聲粗魯猥瑣的聲音,只見三個流里流氣的大漢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正一臉不懷好意地盯著簡悠筠:「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想從此路走留下買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