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容少濂深夜闖花樓
2024-07-04 23:20:25
作者: 人魚草方
「悠筠,你這是怎麼了?」小蘭看著簡悠筠莫名其妙哭泣的樣子,一時之間慌了手腳,她趕忙從身上取出一塊手帕,為簡悠筠擦乾臉上的淚痕。
簡悠筠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哭,不知怎麼的,這周圍的一切,竟讓她覺得萬般的熟悉,甚至熟悉到讓她的心頭微痛,然後淚水便止不住落了下來。
雖然記不得自己以前是否是個多愁善感之人,但這兩年,簡悠筠自認為自己樂觀無比,連別人把她當做傻子,她都覺得沒什麼好生氣的,反而還坦然接受。
這是怎麼了呢?她想不明白,更是想不通。
索性她也不去再想。
簡悠筠接過小蘭遞過來的手帕,在臉上毫不溫柔的抹了一把,然後嘴角邊像變戲法一般,瞬間漾開一抹燦爛的笑容:「小蘭,今天怎麼沙子進眼裡,會流這麼多眼淚呢?」
小蘭聽簡悠筠這麼說,有絲奇怪:「你是說沙子進到你的眼裡了嗎?」
「是啊!」簡悠筠說著,臉上的笑容再次放大,「我要去告訴娘親,今天的沙子肯定很大,讓她找人來好好打掃一番。」說完,簡悠筠便一蹦一跳地出了竹傲閣,留下一臉不知所措的小蘭。
簡悠筠回到自己的房間,簡花花已經讓人在桌上給她備好了晚飯,簡悠筠吃了幾口,覺得沒什麼太大的食慾。不知道是不是今日遇到太多的事情,她覺得有些累了,便去床上躺好,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冰冷的湖水瞬間侵襲著她的全身,簡悠筠被水嗆得猛地咳嗽起來,但周圍的水依舊不放過任何縫隙,想要浸透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膚。她猛地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不在那香軟的床鋪上,而是在一片一眼望不到頭的湖水裡拼命掙扎著。
「救命……」她的聲音是自己都不熟悉的破碎與沙啞,然而一張開口,那些湖水便爭先恐後地奔涌至她的口中。
「救……」她再也發不出任何的呼喊之聲。
整個身體像是綁了千金的重擔,簡悠筠無力反抗,只能任由著身體往下沉,任由著冰冷的湖水將她緊緊包圍住。
迷迷糊間,她的眼前竟然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張模糊的臉,但又是一張熟悉到令她覺得心痛的臉。
那張臉上有著這世間最溫柔的線條,最精緻且溫和的五官,但是在湖水裡,在光影都無法抵達的黑暗湖水裡,那張臉又顯得冷酷無比。
「你是誰?」簡悠筠在心裡問。
然而那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慢慢靠近她,然後便瞬間散開在冰冷又黑暗的空氣里。
一滴滾燙的淚落入簡悠筠的頸間,這溫暖的觸感,讓她猛地睜開眼來。
此時她還躺在自己臥室那溫暖又舒適的大床上,而剛剛只不過是一場令人傷感的噩夢而已。
簡悠筠這才舒了一口氣放心下來,她伸出手打算拍拍胸口安撫一下自己至今還狂跳的心臟,哪知道一抬手卻碰到了一片溫熱的水,還伴隨著一股腥味。
她的床上怎麼會有水?
簡悠筠把手湊到眼前,借著燭光仔細端詳起來,卻見那哪裡是水,而是赤紅的鮮血!
一聲大叫剛要衝破簡悠筠的喉嚨,卻被斜地里伸出來的一隻冰涼的手堵住。
不知何時,簡悠筠的身後多出了個人,此時那人正貼在她的身後,緊緊捂住她的嘴。
簡悠筠試圖掙扎一番,她用胳膊往後用力一頂,可那人似乎早就猜到她的動作,身子不但靈活的避過,還一個巧勁,用另一隻手將簡悠筠的手鉗制在了身後。
簡悠筠又用腳向那人猛地踢過去,沒成想又被那人躲了過去,也不知他在身後用了什麼辦法,簡悠筠整個人猛地一個翻身,便被那人壓在床上,她的雙手被那人的一隻手固定住,而雙腿則被那人的一隻腿緊緊壓在床上。
簡悠筠憤怒地瞪著正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沒成想這男人竟然不是別人,而是容少濂!
此時容少濂的臉離簡悠筠僅僅一指的距離,簡悠筠可以清晰地看見容少濂慘白的臉色。他的一隻手正耷拉在一側,肩膀處似乎受了重傷,鮮紅的血從傷口處訕訕沁了出來。
簡悠筠就這麼瞪了容少濂良久,而容少濂只看了她一眼,便轉移了視線看向別處。
也不知過了多久,容少濂終於放開了簡悠筠。
簡悠筠一下從床上爬了起來,躲到了最里側的床邊,有些驚恐地看著容少濂。
容少濂看見她這般如同小鹿受驚一般的模樣,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容少濂其實並不愛笑,即使是笑,那笑容也進不了眼睛裡,帶著三分冷漠和七分疏離。但不知為何,簡悠筠覺得他此時的笑容卻是真心的。因為燭光在他的眼底晃蕩,讓他的目光中多出了一抹璀璨得叫人移不開目光的神采。
簡悠筠的心隨著容少濂的笑容輕輕一顫,她甚至極不合時宜地想,如果容少濂多笑笑就好了。甚至,她因著這樣的微笑,連怪罪容少濂深更半夜闖他閨房的不爽心情都散了大半,語氣也柔和了起來:「你怎麼在這裡?」
容少濂聽簡悠筠的語氣,像是並沒有多少生氣,剛想說什麼,卻聽見門外響起了極輕的腳步聲。
容少濂的臉色瞬間變了變,他還來不及解釋,便將放置在簡悠筠床頭的香薰爐打翻,以掩蓋血腥味道,然後他一手拉下簡悠筠的床帳,又掀起簡悠筠的被子,將兩人蓋在被褥之中。
簡悠筠這才反應過來,這容少濂倒是好,剛剛沒有責怪他闖自己的房間,現在倒是越發得寸進尺起來了。
想到這裡,簡悠筠便手腳並用,打算將蓋在身上的被子拼命踢開,沒成想又被容少濂鉗制住了手腳,捂住了嘴巴,以及他怪罪的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別動,你就不能消停一會?」
說完,簡悠筠便愣住了,這是個什麼情況?敢情自己還沒來得及責怪容少濂,容少濂倒是先怪罪起自己來了?
但是礙於自己的嘴巴和四肢都被這個可惡的男人控制住了,所以簡悠筠只能對著容少濂乾瞪眼。
沒過一會兒,屋外原先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但容少濂似乎絲毫沒有放開簡悠筠的意思,簡悠筠覺得自己再被容少濂這麼捂下去,可能很快就會窒息。而容少濂今日,很有可能是特意來謀殺她的。
就在她思考做鬼要如何不放過容少濂這個大魔王時,門外原本已經遠去的腳步聲忽然又折了回來,然後便是兩個男人低聲的交談聲。
「看來是真不在這裡了。」
「你確定容少濂跑到了這雲雀樓中嗎?」
「是我親眼所見,而且他受了傷,應該也不會跑多遠。我們再到附近看看。」說完,腳步聲才漸漸遠去。
確定那兩個人不會再回來,容少濂才終於鬆開了鉗制住簡悠筠的手。
簡悠筠一個翻身,由於用力過度,猛地撞上了容少濂的肩膀,他肩膀上的鮮血便又沁出幾分,心血蓋住舊血,顏色深深淺淺,看起來觸目驚心。
容少濂並未發出任何驚呼聲,只是他的臉色又慘白了幾分,皺著眉頭看了簡悠筠一眼,便虛弱地靠坐在床邊,閉目養神起來。
簡悠筠瞥了幾眼容少濂的傷口,又看了看簡悠筠難看的神色,她咽了咽口水,心裡莫名生出了一絲內疚的情緒。
簡悠筠在心裡嘀咕了幾句,便從床上爬下來,去不遠處的柜子里翻找起來。
終於,她翻出一個白玉瓶子,然後又有些扭捏地走到容少濂身邊,看見他依然在假寐,便十分粗魯地把瓶子丟在了容少濂的身上。
容少濂猛地睜開眼睛,那銳利的眼神看得簡悠筠心裡猛地跳動起來。
「這白玉瓶子裡可是我娘給我的上好金瘡藥,反正我也用不上,再不用怕是就不能用了,這次就便宜你了。」簡悠筠說著,還不忘哼了一聲,然後坐在不遠處的凳子上,也不敢看容少濂此刻的表情。
過了許久,才聽見容少濂低沉又帶點冷漠的聲音響起,只是不知何時,這聲音里莫名多出了點別樣的情緒:「我是該說你善良,還是愚蠢?為什麼還要救我?難道我之前讓你受的苦還不夠嗎?」
聽容少濂這麼說,簡悠筠猛地轉過頭,正對上容少濂那深如寒潭的眸子。
「你這人真是不識好歹,我好心幫你,你卻這般說我。」簡悠筠嘟起腮幫子,氣鼓鼓地看著容少濂。完了,覺得不解氣,又補充了一句,「就該讓你自生自滅才好,省得再去禍害了別人。」
容少濂不怒反笑,他低頭將肩膀上的衣襟猛地撕扯開來,卻見那傷口極深,傷口周邊的皮肉已經翻滾出來,還往外冒著血水。
簡悠筠覺得胃裡一陣翻騰,但是心裡莫名也生出了一絲難受。
她從椅子上跳起來阻止了容少濂準備往傷口上倒金瘡藥的手。
簡悠筠狡黠一笑,看著容少濂道:「真不知說你是愚蠢,還是愚蠢?這傷口不用水洗一遍你便往上倒藥,是不想好了嗎?「說完,簡悠筠便出了門。
看著簡悠筠離開的背影,容少濂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心裡生出了絲難得的波瀾,淡淡的溫暖,點點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