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福照

2024-07-04 23:20:07 作者: 人魚草方

  福照按照容燁頤的旨意悄悄來到了雲雀樓的後台,此時歌姬們已經表演完畢,正陸陸續續準備離開,而簡悠筠正坐在一張木質雕花圓凳上,左手拿著一隻白玉印花茶盞把玩,右手則托著腮,她依舊是剛才上台時的那副妝容,眉間微皺,似是在思考著什麼,直到福照走到她的面前,簡悠筠都沒有發現。

  「姑娘。」福照上前禮貌地躬身一拜。

  簡悠筠一驚,差點打碎手中的茶盞,她猛地抬起頭來,好奇地看著來人。

  「姑娘,小人是容家二少的貼身侍從福照,今晚我家少爺看到姑娘的驚艷一舞,對姑娘甚是欣賞,他對這舞蹈也頗有研究,想邀姑娘一起月下小酌一杯,共同探討一番。」福照又是一拜,嘴角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陰笑。

  容燁頤邀請她共同探討舞技?簡悠筠差點把剛喝進肚的一口茶水噴出來,雖然她與這容燁頤接觸不多,但深知此人表里不一,陰險狠毒,粗陋無比,不像是個對歌舞什麼有了解的人,這次邀請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於是簡悠筠擺出招牌式的傻笑,望著來人:「娘親時常告訴悠筠,不要隨便和陌生人單獨出去。」

  「這是我家少爺的一片美意,還望姑娘不要推辭,一會兒定將姑娘安全送回,保准少不了一根汗毛。」福照接著說道。

  

  「還是不行,悠筠要聽娘親的話,要不然娘親會生氣的。」

  福照還想繼續勸說,但簡悠筠並不想和這容燁頤的隨從多做糾纏,便張開嘴故意打了個哈氣,「我困了,要回去睡覺了。」說罷,便起身欲走。

  那福照面色突然一變,情急之下一把拉住簡悠筠的胳膊,看見簡悠筠眉頭微皺,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點過失,便放了手,心道:這個女子可真不識抬舉!

  簡悠筠撇了撇嘴,真是有什麼樣子的主子就有什麼樣子的下人,還不待她發火,只見福照突然又換上了一幅諂媚的嘴臉:「既然姑娘困了,那小人就不多做打擾,這便回去回了少爺去。」他一邊說一邊將茶壺裡的茶水倒進了剛剛簡悠筠把玩的白玉茶盞之中,然後遞到簡悠筠的面前,「小人剛才多有得罪,還望姑娘不要見怪,小人就以這杯茶向姑娘賠禮道歉。」

  「不喝不喝,我現在只想回房睡覺。」簡悠筠又故意打了個哈氣,心裡很是不爽。

  「姑娘不喝就是不肯原諒小人了。」

  這容燁頤難纏,沒想到他的僕人也一樣難纏,簡悠筠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算了,寧可得罪君子都不能得罪小人,特別是容燁頤這種人,所以她忍了,也不想再和福照多做糾纏,便接過茶盞一飲而下。

  「哦哦,悠筠終於可以回去睡覺覺了!」說罷便歡天喜地地向門口走去,但是還沒走到門口,簡悠筠便感覺到腳步一陣虛浮,整個人竟然有些迷糊起來,她環顧了下四周,歌姬不知何時已經全部走光了,此時的後台獨留下她與福照兩人。

  只見那福照嘴角掛著一抹陰笑,惡狠狠地聲音傳入簡悠筠的耳中:「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今晚之後你就是我家少爺的人了,我看你還怎麼得瑟!」

  簡悠筠心裡一驚,心道不好,但還來不及多想,人便一下子栽倒在地暈了過去。

  伴隨著一股說不上來的燥熱感,簡悠筠緩緩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是一塊粉色床帳,頭頂是一襲一襲的流蘇,隨風輕搖。她猛地坐直了身子,挑起粉色紗帳朝外望去,只見房內布置多用紗簾軟帳,白色紗簾隨風而漾,一陣淡淡的花香撲鼻而來,竟到處都流轉著曖昧旖旎的氛圍。

  簡悠筠猛地睜大了眼睛,暈倒前的記憶瞬間回到了腦中,對!那個福照給自己下藥了!想到這裡,她心中一驚,立馬低下頭來查看,發現自己衣衫完整,便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氣來。

  但那種異樣的燥熱感不但沒有緩解反而越演越烈,身體仿佛被千萬隻蟲蟻啃噬,讓簡悠筠忍不住一陣陣難受起來,她開始撕扯自己的衣襟,瞬間脖頸處一涼,那種燥熱感也隨之緩解了一些。

  「容燁頤你這個王八蛋!」簡悠筠低罵一句。

  她忍著難受勉強支撐起身子,跌跌爬爬地想往門口的方向沖,但還沒到門口就摔了一跤,身上早已香汗淋淋,衣衫也破了幾處。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脯也跟著劇烈起伏起來。

  「唔……」一聲呻吟毫無防備地溢出,簡悠筠漲紅了臉,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直到嘴裡嘗到一絲腥甜。

  此時的她想死的衝動都有了,誰來幫幫她?不知為何,簡悠筠的腦中竟突然浮現出容少濂的臉,她使勁甩了甩頭,為什麼這個時候還能想到大魔王,看來自己肯定是難受得瘋掉了。

  簡悠筠拼命地做著深呼吸,呼氣,吐氣,但異熱感卻有增無減,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掙扎了,身體軟綿綿地癱倒在地,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手上機械地撕扯著自己的衣服,直到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褻衣。

  就在簡悠筠準備撕扯僅剩的最後一件衣服時,房間的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伴隨著幾聲腳步聲,有人走到了簡悠筠的面前,簡悠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便看到一雙繡著大朵牡丹的黑色長靴,看起來像是個身份不菲的世家子弟。她認命地閉上了眼,該來的終究會來,看來她逃不了了。

  就在簡悠筠以為自己徹底完蛋的時候,一盆涼水澆到了她的身上,她全身一震,瞬間清醒了不少,一抬頭便看見容少濂那張冷若冰霜,隱隱透著怒氣的臉。

  「容大魔王……」簡悠筠虛弱地喊道,她覺得自己的眼眶有點濕潤,從沒有一刻像現在一樣希望見到他。

  「容大魔王……」她又喊了一聲,那聲音沒有任何嬌柔狐媚,卻透著軟糯無辜,莫名地撩撥著容少濂心中那根弦。

  容少濂皺了皺眉,臉上的怒意也緩和了幾分,他看著此時的簡悠筠,身上已經被冷水浸透,可以透過薄薄的褻衣清楚地看見貼身的紅色肚兜,隱隱的勾勒出她不算妖嬈,但也玲瓏有致的身材,容少濂的雙眸一暗,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過。

  說時遲那時快,他飛快地脫下自己的外衣蓋在了簡悠筠的身上,然後從袖中取出一顆棕色藥丸,迅速塞入了簡悠筠口中。

  「這顆藥可解你身上的媚毒,你且吞下去。」

  「容大魔王,我……」簡悠筠又想開口,但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那溢滿眼眶的淚,下一刻就似要傾泄而出。

  「閉嘴,真是從來沒見過你這麼蠢笨的女人!」容少濂眸色又暗了暗,這個女人的藥性還沒過,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說得話都句句帶著魅惑嗎?

  「這裡是容燁頤的別院,此處不宜久留,我先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再說。」

  說罷,容少濂便一把將簡悠筠打橫抱起,一個飛身跳出了窗外,還沒等簡悠筠反應過來,容少濂便已經把她帶到了一處偏僻的院子,將她安置在了一間稍顯簡陋卻也雅致清新的房間裡。

  「這裡是我在容府的院子,很安全,你先在這裡把衣服換了吧。」容少濂指了指床上放著的一身簡單的衣裙,便轉身離開了。

  此時簡悠筠身上的藥性已經全過,體力瞬間回到了身上,她迅速把濕嗒嗒的衣服換下,便出了門,遠遠就看見容少濂一個人靜靜地站在桃樹下,一身月白細花紋底錦服,大片的蓮花紋在白衣上若影若現,頭髮簡單的束起,陽光透過樹的罅隙打在他的側臉上,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清雅高貴,他手上拿著把摺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容大魔王!」簡悠筠大叫一聲,只見樹下的身影一頓,便緩緩轉過身來。

  容少濂打量了一番換了一身素衣,未施粉黛的簡悠筠,臉上露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還是這樣適合你,奉勸你一句,作為一個青樓老鴇的女兒就別妄想借著一個舞蹈飛上枝頭當鳳凰了,要不然只能落得如今的下場。」

  簡悠筠的嘴角抽了抽,這個容少濂的想像力未免太豐富了,她剛剛還以為他已經「洗心革面」了,看來都是她中毒之後產生的錯覺。

  「誰要飛上枝頭當鳳凰了,你怎麼不說是容燁頤喪心病狂?」簡悠筠不服。

  「那你為何要打扮成那副模樣上台獻舞?」容少濂已經走到了簡悠筠面前,面色看起來有些不善,「青樓這種地方,既然敢展現自己,便要知曉這後果。」

  簡悠筠翻了個白眼:「我心情好跳支舞怎麼了,事事都像你一樣想那麼多不累死。」

  話剛說完,簡悠筠突然覺得下巴一緊,只見容少濂緊緊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臉上又恢復成以前那副冷冰冰的模樣,眼裡透著寒光:「像我一樣有何不好?你現在是不是以為擺脫了我的控制,就可以肆無忌憚地跟我說話了?

  簡悠筠咽了口口水,此時她的下巴上傳來一陣陣疼痛感,又想到自己剛才差點受辱於容燁頤,心中的委屈感便像決堤的河水一樣,瞬間漫了上來,眼淚也控制不住地流了出來:「嗚嗚……你捏得我好疼……青樓老鴇的女兒怎麼了,青樓老鴇的女兒也是娘親的掌中寶,就活該被你們這些人欺負嗎?我上輩子到底是欠你們容家人什麼了,這輩子你們一個個都這麼欺負我……嗚嗚……我不就是想跳個舞嗎……」

  容少濂顯然沒想到簡悠筠會突然哭出來,他立馬鬆開了鉗制簡悠筠下巴的手,神色閃過一絲慌張。

  「閉嘴,別哭了!」容少濂厲聲道。

  只見簡悠筠非但沒有閉嘴,反而哭得越來越厲害起來,她睜著個無辜地大眼睛瞪著眼前的容少濂,繼續哭道:「嗚嗚……壞人……你們全是壞人……嗚嗚……」

  容少濂被她看得有些無措,不自然地撇開了眼睛,心裡漾起一抹說不上來的情緒:「你就在這裡慢慢哭好了!」隨即一個飛身便不見了身影。

  看見容少濂消失在眼前,簡悠筠立馬止住了哭聲,對著榮少濂消失的方向大喊道:「喂喂!你怎麼又把我一個人丟在一個陌生地方了!我怎麼回去啊……」

  此時躲在暗處的容少濂皺了皺眉頭,心間這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在她面前他似乎越來越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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