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毒醫的不合理要求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在這裡死掉的，死得有多淒涼，我警告你！別再附到我的身上唱些亂七八糟的歌曲了！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你幹什麼老纏著我？你別碰那個小女孩，她還小，她是無辜的！別！千萬別！李小離你快跑！」簡悠筠不知道在亂七八糟地說些什麼，那舉著油布傘的女孩卻聽得清楚，僵硬地站在原地一步都不敢動，眼睛飄忽著看向四周，遠遠的，那棵樹下的確像站著個黑影，細長的身型，在黑暗中詭異地晃動著。

  「啊！」李小離嚇得一下子丟掉了手中的油紙傘，正準備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卻聽見身後的簡悠筠又開始念念叨叨：「好，好！我同意你纏著我，但你要答應我放過那個女孩，她還小不懂事，你別去纏著她！啊！」最後，簡悠筠忽然發出一聲悽慘的大叫聲，便暈了過去。

  四周頓時陷入一片死寂之中，一陣冷風吹過李小離的臉頰，嗚嗚呼呼的仿佛夾雜著淒淒艾艾的哭泣聲，李小離僵在原地，動也不敢動，她緊閉著雙眼，感覺周圍的寒氣逼人，一陣陣冷意拍打著她的皮膚，腿也不聽話得顫抖起來。不遠處不知道什麼掉落在地上，發出奇怪的聲響，她嚇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更加走不動路了，好不容易忍住害怕往前邁了一步，也不知踩了什麼東西，腳一滑，便隨著被雨水沖刷的泥土，滾進了陷阱里。也怪她運氣的確不好，剛滑進陷阱里，她的額角便猛地撞上地面的石塊，眼一閉，便暈了過去。

  簡悠筠聽見聲響，迅速睜開了眼睛，本來她只是打算用歌聲驅趕身體的不適感和雨夜的寂靜，沒想到那小鬼又跑回來看熱鬧了。

  好吧，簡悠筠就決定替李神醫好好教訓一下她這個不懂事的孫女！沒想到這個小鬼這麼不經嚇，隨便裝神弄鬼得嚇一嚇，就暈了過去。果然，小鬼就是小鬼。她不得不感嘆一聲老天爺還是很公平的，這小鬼也有自食其果的一天。

  雨越下越大，冰涼的雨水抽打在身上生生的疼，簡悠筠被凍得不輕，身體的不適感越來越明顯，她懷疑再這樣下去，即使不傷風身上的毒藥也會被提前催發。想到這裡，她轉眸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罪魁禍首，李小離此刻正側身躺在泥坑裡，額角滲出一絲鮮血，混合著泥土顯得狼狽不堪，她臉色蒼白，唇色發紫，身體也在輕輕地抖動著。

  簡悠筠盯著李小離看了一會兒，心下一軟，想著她畢竟還只是個小孩，遂深呼了一口氣，扯下衣袖一角，簡陋地將李小離的額頭包紮起來，隨即又伸手探了探李小離的身體，渾身冰涼，這樣下去恐怕不行，簡悠筠索性將李小離抱在懷裡，用自己的身體為她遮擋一部分的雨水。

  這一夜，簡悠筠就算有睡意也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也不知過了多久，雨終於停了，太陽升了起來，她靠著身後的坑面虛弱地嘆了一口氣。就在此時，懷裡的女孩也悠悠轉醒。

  「我怎麼了？」李小離摸著額頭被包紮起來的傷口，有些迷糊地看向簡悠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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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悠筠錘著自己酸痛的腰和手臂，沒好氣地將昨晚的事情複述了一遍，當然，她自動忽略了戲耍李小離的情節，還特別強調了一句：「為了幫你遮風擋雨，我一夜都沒睡！」說完，她還想繼續譴責一下李小離惡劣的行徑，卻看見她的眼底閃過一絲內疚，便趕忙收住了嘴。她以為這小魔頭終於良心發現了，卻看見李小離的眼神一變，斜著眼睛看著她，說出的話能把簡悠筠活活氣死：「誰讓你多管閒事了？」

  簡悠筠的眼前又浮現出另一張大惡魔的臉，此刻，容少濂那張欠揍的臉與李小離此刻的臉重合在一起，她深刻的意識到，歷史總有著驚人的相似，她又犯了一個大錯，對惡魔是絕對不可以有同情心的，否則，一定會被他們吃的連渣滓都不剩。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你以為救了我，我就會大發慈悲地帶你去見我爺爺嗎？」李小離眯著眼睛，有些得意地說。她見簡悠筠不理睬她，便沒趣地從地上爬起來，皺著眉頭抖了抖身上的灰塵，在洞裡來回走了幾步，又偷偷看了幾眼簡悠筠不佳的臉色。

  李小離清了清嗓子，她從身上隨身背著的布包里取出一個小竹筒，也不知道她搗鼓了什麼，不一會兒，竹筒里迸射出一抹青煙，悠悠的向著明淨的天空飄去。

  簡悠筠心下一陣歡喜，她猜想這小惡魔估計在找人救援，而對象極有可能是她的爺爺，也是她此行的目標——李神醫。

  果然，沒過多久，一個花白鬍子的老頭便出現在小樹林裡，老頭身材矮小，胖乎乎的，看起來就像一個滾圓的球，白色的鬍子用一根紅繩栓在一起，配著他的一張圓臉和臉上來迴轉動著的眼珠，有一種說不出的滑稽。

  「你個死丫頭，老子說怎麼一夜都找不著你的，原來上這兒撒潑了。嘿嘿！看老子一會兒不把你吊起來打！」

  「死老頭，你最好真的能把我打死，否則我一定在你碗裡下藥毒死你。」李小離也不甘示弱地回敬。

  那老頭嘿嘿一笑，動作利索地將一根藤蔓扔了下來，賊溜溜的小眼睛又滑到簡悠筠身上：「嘿嘿，這小丫頭哪裡來的，倒長得不錯……」

  簡悠筠不自覺地後退了一點，敢情這李神醫是只大色狼！她剛想說點什麼，卻見老頭又將目光停留在她裸露的肌膚上，眼睛都要放光了：「真想看看刀子滑在這麼嫩的皮肉上是怎樣一個滋味……」說完，她看著簡悠筠的眼神更加垂涎。

  簡悠筠腦袋一下子炸開了，她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口水，簡直……簡直太變態了！想她說不上傾國傾城，但好歹也算是小家碧玉，這死老頭竟然想在她身上劃口子，還有沒有天理了？！

  正在她再次感嘆上天對她的不公時，卻看見李小離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喂，瘋女人，你到底上不上來？」

  簡悠筠猶豫了一下，看了眼上面依然緊緊盯著自己的老頭，突然覺得自己得救了也未必是件好事，但不上去依舊死路一條，哎，她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麼孽了，這輩子如此懲罰她？這世上惡人太多，如果她僥倖把毒解了，她一定要去廟裡燒高香，並且聽從她娘親的教誨，不做好事就是最大的好事，阿彌陀佛。

  她順著藤蔓爬到地面上，又不放心地偷看了眼身邊的老惡魔和小惡魔，有些底氣不足地開口：「想必閣下就是鼎鼎大名的李神醫了，小女子簡悠筠，此次拜訪神醫……」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老頭打斷：「你想找我看病？早說嘛，只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也不是不可以。」李神醫看著簡悠筠「和藹可親」地開了口。

  簡悠筠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座荒山的，她只記得自己使足了吃奶的勁奔跑，直到周圍終於有了人影，她才扶住一邊的牆壁大口地喘起粗氣來。

  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想到那個老頭的無理要求，又想到小惡魔嘴角拉起一絲冷笑低低在她耳邊說：「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也不怕告訴你，我爺爺他並不是什麼神醫，一定要有個頭銜的話，那便是一個毒醫，不管你答應他什麼要求，最後都會把小命送掉，你想清楚哦！」

  簡悠筠不自覺地一陣惡寒，雖然老惡魔只是提出她死後要了她的屍體，但是她娘說了，人死後要歸於黃土，完好的身體才能歸天，等待下輩子投胎轉世，想到老惡魔會如何「糟蹋」她的屍體簡悠筠又抖了一下，她後悔剛剛沒有擲地有聲地告訴老惡魔：第一，她和他還不知道誰先死；第二，她就不信寧國這麼大就你這麼一個破爛神醫能治病。

  第二點讓簡悠筠的心終於寬慰了一點，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這才挺直了背往雲雀樓的方向走去。

  剛到雲雀樓的門口，簡悠筠前行的腳步便頓了頓，她還在想如何向簡花花解釋自己為什麼一夜未歸又一副邋裡邋遢的樣子歸來，卻不巧在雲雀樓的門口遇見了她的災星——容少濂。

  容少濂此時正跟在一個身著青衣的公子身後，看似目光游離，面無表情，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眼睛卻總是不經意間帶著點凌厲的目光掃向簡悠筠。

  簡悠筠被容少濂盯得全身一寒，回憶起那日在巷子裡的對峙，她便覺得全身都不自在，一時之間甚至連看容少濂的勇氣都沒有了，便不自在地轉移了視線，卻好巧不巧地觸到了容少濂身前站著的那位青衣公子的眼睛，那人似乎正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簡悠筠這才注意到這人長得與容鶴軒有三分相似，同樣一雙桃花杏眼，不過卻不似容鶴軒那樣艷麗妖嬈，他的外表看起來謙和文雅，文質彬彬，可是這人的眼中卻多出一抹陰冷，不同於容少濂的冷漠與深邃，這人的眼神給簡悠筠的感覺極度不好，總覺得心機深沉，時時刻刻在算計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