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

  何先勇自然知道，孔家著急上路，短短二日之內，是絕對湊不齊所需糧食的，要買，只他這裡能買到。

  

  銀子能拿回多少算多少。

  瞧永寧侯還有猶豫，他笑道：「侯爺，你我心知肚明，此批糧食即便賣上貴十倍，木家也會願意高價買回去的。只不過，孔家貪墨一事，可就再也遮掩不住了！」「夠了！」

  永寧侯氣急敗壞，這銀子，不出也得出了。

  「本候問你，你與帝姬是舊識？費這麼大勁，就為見帝姬一面？」

  永寧侯心中充滿了疑問。

  何先勇垂頭：「是，我只想見她一面，她或許忘記了我，我卻不曾忘記她。」

  一時間，永寧侯有些不確定了。

  難不成，這人還是鳳璇帝姬在大幽時候的情郎？

  因為帝姬回到烏央，斬斷情緣，然後何先勇就追了過來？

  如果僅僅只是一點兒男女之情，永寧侯覺得這也不算什麼，見一面也不會出什麼事。

  「好，本候答應你。」

  二人又交談一些細節，永寧侯覺得再無問題，便起身欲要離去。

  「侯爺慢走！」

  永寧侯卻在臨出房間之際，狐疑問道：「本候是不是以前見過你？」

  何先勇一愣：「沒有！」

  又覺得答案太直截了當，有種急於否認的心虛之感，便又道：「我從未來過烏央，侯爺怎麼會見過在下。」

  永寧侯只是覺得對方眼熟，才試探問了一下，但記憶里，沒有關於何先勇的任何信息。

  待永寧侯終於走了，何先勇著實鬆了口氣，才發覺後背全是冷汗。

  鄧衛皺著眉頭，質問道：「先勇，怎麼回事？夫人的意思，明明是讓咱們把永寧侯套住，讓他答應帶你入宮，怎麼事到臨頭，你要永寧侯把鳳璇帝姬接出來啊？」

  「你沒瞧見，永寧侯對帶我入宮的事，忌諱的很。總歸是要見鳳璇帝姬，在哪裡不能見？放心吧，我會請示夫人的。」

  見他如此說，鄧衛也啞口無言了。

  回到帝姬府，何先勇果真先去見了宋蘅。

  「夫人，永寧侯上鉤了，不過他提出，要我在宮外見鳳璇帝姬，而不是把我帶入宮中去。」

  「已經約好了？」

  何先勇吊著口氣，緊張道：「是，屬下瞧他似乎有所懷疑，便跟他先定下了。」

  「好吧，雖然計劃有變，不過能見到鳳璇帝姬就好。」

  宋蘅琢磨著，其實在哪裡見面，對她的計劃並無影響。

  待何先勇走後，素錦嘀咕：「該以什麼理由把鳳璇帝姬接出宮啊，都怪何先勇，他就是笨口拙舌的，換了常青，或是呂松，這事兒定水到渠成。只是咱們這兒也只有何先勇沒怎麼露過面，對方不大可能認出他來，不然的話，就不該放他去！」

  素錦知道宋蘅的打算，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給鳳璇帝姬一份大驚喜。

  而今出宮來，要想陣仗大，卻還要想法子。

  好在，宋蘅自有妙計。

  「就以祈福的名義，讓帝姬出宮吧——宮中連連出事，也該入寺廟燒香，去去煞氣了。」

  帝姬出遊，儀仗儀制浩浩蕩蕩，想忽略都難。

  不過，在解決鳳璇帝姬之前，宋蘅還有一件事要確認。

  她派素錦把鄧衛請了過來。

  「你和先勇是一起去的，今日之事，是永寧侯應承的，還是何先勇的意思？」鄧衛眼中一抹訝然，很顯然，他也沒料到宋蘅尋他是為的這件事。

  「這……先勇說，當時的情況緊急，不好逼急了永寧侯。先勇說了，回來自會向您請示的。」

  可何先勇回府之後，只轉告這件事，並不是以商量的語氣！

  素錦眼睛睜圓。

  自打出了桂元的事後，她一向對於「背叛」二字看的極重。

  如今何先勇的不同尋常，已令她心驚。

  鄧衛被打發走後，並沒多想，但素錦就不一樣了，「夫人，何先勇會不會……」

  宋蘅卻擺擺手，不讓她把話說完，「他與烏央沒有什麼交集，現在說什麼都為時過早，待塵埃落定，再查他底細吧。」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能再叫旁的事分了精神。

  ……

  「夫人，宮中傳來消息，這次鳳璇帝姬出宮祈福，淑妃與陛下都會一起前往。」

  宋蘅雙眸一亮，正要說話，南宮瑞雪斜刺里闖了過來，「真的是你？」

  她雙眸晶亮，湊近道：「本宮還奇怪呢，好端端的，鳳璇帝姬又鬧什麼么蛾子，原來這就是你的計劃？你讓她出宮，是為做什麼？」

  宋蘅輕笑，離著她遠了點兒，才道：「鳳璇帝姬不是已經說了，是為祈福？我還能做什麼，總不會拎把刀，直接衝過去把她宰了。」

  雖然鳳璇帝姬狠狠得罪過她，直接宰了都算客氣的了，但宋蘅還是不大喜歡野蠻的方式，把敵人捏在掌心，慢慢逗弄死，才是痛快。

  南宮瑞雪倒也並非單純過去找宋蘅說話，她還有件事要告訴她，也不知道對宋蘅來說，有沒有用處——「永寧侯特意回京，也不去押送糧食，要世子去了。他回來，說是護送淑妃和陛下出宮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這般衷心！」

  宋蘅訝異：「永寧侯，他……」

  和素錦對視一眼，淑妃這是為永寧侯留在京中找了個好藉口啊。

  畢竟押送賑災糧食這件事，本已經出了紕漏，如今能救下一個是一個，世子年紀小，又是晚輩，「胡鬧」一些，把糧食丟了，也不過訓斥一頓，要命卻是不至於的。

  是日，天朗氣清，正是出外的好日子。

  宋蘅與南宮瑞雪一架馬車，隨同聖駕，一同前往皇家寺院。

  南宮瑞雪抱怨了一路，「憑什麼她就能和父皇同乘一架馬車，本宮卻要在尾巴後頭吊著！」

  無非是因為老皇帝如今最寵鳳璇，偏心一些，反而令南宮瑞雪十分氣惱吃味。

  畢竟，同樣都是他的女兒，她還在烏央，在他膝下長大的，可卻比不上這後來的。

  「本宮小時候，父皇抱著本宮遊玩……本宮是父皇看著長大的……」

  廢話一路，宋蘅並未過多勸阻。

  本就不是一個母親生的，再是貴為皇妃，也不過是皇家妾侍，在老皇帝心中，子女再多，也還是髮妻的孩子們更疼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