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媂國人

  衣衫襤褸，粗麻布做得衣服褲子上，已滿滿都是補丁，頭髮長而黑，密而亂，就像是小孩調皮將那母親刺繡用的針線胡亂地纏在一起一般，剪不斷理還亂。他的鬍子也是密密麻麻，多得已經將他的嘴唇與下巴都給他遮住了，讓旁人再怎麼努力地睜大了雙眼觀察，也是看不清楚他的顏容。

  旁邊放著一個破瓷碗，碗中有些許銀幣，有路人來往，他都會用他那嘶啞低沉的聲音，小聲道，「行行好吧，好人家，可憐可憐我吧，好人有好報的。」他的手指也是沾滿了泥土，雙手跟枯木枝一般，愣是嚇到了那人家的小娃娃。

  娃娃哭得那叫一個惹人憐，乞丐心疼地伸出手，興許是小孩實在惹人憐，乞丐想抱住孩子，像尋常人家那樣抱著自家孩子哄。老婦人看見，慌忙地抱著娃娃，嘴裡「哦，寶貝別哭。」，狠狠地瞪了那乞丐，滿臉的厭惡，「滾開，我不是什麼好人家，不想做什麼好人，晦氣的丑東西那裡涼快那邊呆著去，別嚇著我家孩子。，」說完惡狠狠地將那乞丐踢到一邊去了。

  那乞丐倒在一旁，用力爬起來，忙去抱住那破瓷碗，似乎他已經窮得，那是他全部的家當了。乞丐又像原來那樣坐在那，也許是因為，這種事情在他看來，已經是很常見了吧，現在的他也不在乎這些旁人的嫌棄與厭惡了。

  這一切，都被站在客棧門口的柳慕月看到了，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於是又進了客棧。

  「老人家，這一錠銀子您收下吧。」乞丐原是低著頭的，聞聲望去，看見柳慕月，白皙的皮膚，畫著淡淡的妝容，笑盈盈，微眯的眼睛像冬日裡溫暖的陽光那般，放射出光芒，像女神一般，修長纖細的青蔥玉指拿著那一錠銀子。

  「啊啊，太……太感謝您了，小姐真是善良，不嫌棄我這般下賤的乞討人。」乞丐忙接過那銀子。熱淚盈眶。

  

  「小姐，您這般體恤我們這些窮苦人民，賤民感激萬分，您若是不嫌棄，我帶您去看看我那些可憐的孩子們吧！」

  到了個四合院，雖說是四合院，但一看就是廢棄了許多年，許多窮苦人家都在這安居，都成為了一家人。

  一進來就有許多小孩子簇擁著，看到漂亮的大姐姐更是笑的像陽光一般。「小姐您看啊，都是可愛的小孩們，我們這些大人老人辛苦乞討都是為了自家孩子吃飽。」說完乞丐不禁抹了抹眼淚。

  柳慕月抱著這些孩子，不禁陷入沉思……

  「我在這附近開了間客棧，若是不嫌棄，以後的三餐，都到我那邊領去吧。孩子們都是要長身體的，大人老人也都要幹活的，你們乞討也很辛苦，我平日裡照顧完客棧事情也無事可做，就到我那領吃食吧！」

  乞丐聽了，心中一驚，慌忙下跪「小姐您一定是……一定是觀音菩薩顯靈了，謝謝您……謝謝您！」說完將所有小孩大人老人都叫了過來，跪在柳慕月面前磕頭，那陣仗大得很。

  「快起來快起來，第二日你們就可以來客棧找我了。」一轉頭，柳慕月看到牆角的小孩直勾勾地盯著她，不說話也不過來。

  「這孩子叫的什麼名字？」柳慕月走到他旁邊，摸了他的頭。

  「回小姐，叫二狗子，我們也不曉得如何取名，只得叫『二狗子』這賤名了。」

  柳慕月摸著他的頭，「嗯……二狗子我尋思著叫起來太過彆扭，叫福子，如何。」

  「小姐就是我們的救命恩人，這是小姐的意思，自然都聽小姐的。」

  第二天，柳慕月早早地起來她沒有像今日這般開心過，早晨的空氣無比清新，更是令柳慕月心情更加愉悅。她親自下廚，拿著菜譜，尋思著該做什麼。

  他們都餓得面黃肌瘦了，應該做個營養大餐給他們好好補補。對了！做個肉末粥吧。

  將昨夜泡了一夜的大米，用火煮開，火到快要軟爛時，放入提前醃製了幾刻的肉末，再煮三刻鐘，撒入切成細絲的菜末，熄了火後，用鍋的餘熱，調調味就可以出鍋了。之後又煎了許多雞蛋灌餅，廚房頓時都是香噴噴的雞蛋香。

  別看我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以前到廚房湊熱鬧也是學過許多菜的，肉沫粥又簡單又有營養，給他們補補身子自然是最好不過了啦。

  待所有的事情都完成的差不多的時候，柳慕月將吃食都擺在了，門口的木桌上，來往的路人被香味吸引到客棧門口，都不明白她在做什麼。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

  一位白面書生湊熱鬧詢問柳慕月「敢問小姐是在賣早餐？」

  「不是的，公子，我這吃食是免費的，但不是給你們的。」柳慕月也不再說什麼，低頭忙活著。

  一雙小手從後抱住了她，「咦，這是哪來的晦氣小子，快走開快走開，你這髒手也不怕玷污了小姐。」

  柳慕月翻了他一個白眼，「福子，你來啦，其他人呢。」福子指了指遠處。

  「感謝小姐。」人都到後，二話不說又跪下道謝。

  「快起，我不是什麼特殊人物，不需要行這種大禮，以後也不許，否則我就不允你們來了。喏，你們都排好隊吧，吃食我已經備好了，快來領，可有營養了，瞧瞧你們瘦得……」說完便開始給他們分發起了早餐。

  一旁的書生已是看得目瞪口呆「小姐真是善良，小生自愧不如，剛才的事情小生，十分抱歉。」

  「沒什麼事情的，我是閒來無事，也是看到這些窮苦人家不禁想要幫助他們。若你感到愧疚，也像我這樣多行些善事吧。」柳慕月盈盈一笑，看著身旁的福子。

  路人們議論紛紛。

  「這客棧老闆娘還真是心善，我們邊關是來了一個活菩薩呢。」

  「是呀，不僅心善，人也長的美麗大方，真是好福氣。」

  「我若是討到這樣的媳婦，此生無憾啊。」

  於是從那時候起，柳慕月客棧的口碑大大地提高，客人也比從前多了起來，有更多的資金來救濟貧苦人家，時不時，柳慕月就發起一些慈善活動，幫助那些窮苦人家。

  與當地人都熟絡了起來，一提到善良，人們自然而然想到柳慕月，柳慕月成為當地有名的善人。

  後來，福子就經常來客棧找柳慕月，。福子是怕生的孩子，剛開始總是沉默寡言，但一旦熟絡起來，喜歡你的話，就是會各種找話題，就是一個可愛的愛說話的孩子。

  現在的福子長的也是俊俏，像個小公子哥，平日也會找柳慕月尋點書本看，甚至懂事。白日，他們就坐在一起玩各種小玩意，小花樣。晚上他們便翻出書本，討論古言古詩。

  一日，柳慕月正抱著福子在櫃檯玩翻花繩的遊戲，這時候客棧並沒有什麼人，他倆也就放開了玩。

  「福子，你會翻小鯉魚嗎。」

  「嗯……好像……不會。」福子假裝思考了一下然後很認真地說出了實話，因為心虛，福子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咧咧地笑著說。

  「那慕月姐姐教你好不好。」

  「好啊，慕月姐姐最好了，嘿嘿。」

  「來，你仔細看著哈，先這樣，左手中指和右手中指的繩相互交換，然後嘞左手拇指和小指的繩相互交換。你看清楚了嗎。」

  「嗯，然後呢，沒了嗎，小鯉魚呢。」

  「別急，接下來就是激動人心的時候了，福子你看著哈，嗯……右手拇指和小指的繩相互交換。哈，小鯉魚出來了。」

  福子看得歡喜地拍手掌，「真神奇，鯉魚好可愛。」

  「別急別急還有好多種花樣，姐姐以前跟身邊小姐妹沒事就會研究這花樣嘞，還有星星、蜘蛛網、小狗……」

  「翻花繩好厲害好神奇啊！」

  「是呀福子，你不要看這一根看似普普通通的繩子，但是有著千萬種變化，不能不說這是一種神奇。」

  兩個人玩翻花繩就玩得不亦樂乎，不時地與福子大笑地拍起手來。

  「老闆娘，老闆娘，人呢，叫了好幾聲了啊，這個客棧服務這麼不周到嗎。」一個像是剛睡醒的壯漢，迷糊著眼，從樓上走了下來。

  「啊，客官真抱歉，我剛正與我自家小孩子玩耍呢，興許是太吵鬧了，沒聽到客官叫我。」

  自家小孩子……福子聽到柳慕月的話，笑得樂開了花。

  「沒事沒事，老闆娘愛子，做母親的都是喜歡自家小孩的，能理解。」說完坐在了椅子上，「老闆娘一會兒我還有兩個兄弟，昨晚商討大事，結果酗酒過度，現還沒醒來，老闆娘一會兒送些醒酒的上去，我這邊再給我做幾盤小菜。」

  「好嘞，客官，您坐著稍等著，小菜馬上就來。」

  片刻後。

  「客官您的菜都上齊了，醒酒的我也送上去了，客官好好享用。」

  「嗯。」

  柳慕月聽著這位客官的口音，有一些彆扭，感覺不是本地人。

  像哪裡的口音呢？柳慕月轉身，看著福子，又看向別處，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