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悲痛

  醫生摘下口罩，急忙安撫的說：「您別擔心，病人我們已經搶救回來並且脫離了危險。只不過孩子已經有五個月大了，這樣流產導致病人大出血，情況一度非常危險，現在雖然搶救回來了但是病人身體仍然非常虛弱，而且病人子宮受了影響，可能會對她以後懷孕造成一定影響.......」

  「懷孕不懷孕的這些不重要，只要她人沒事兒就行。」沐清辰急忙說，「她人呢？」

  

  就在他問這句話的時候，程清慕被護士用車推了出來，沐清辰顧不上其他的了迅速跑過去跟著推車轉移，沈鵬快步走上前低聲說：「沐兄，我已經準備好了專車，你看是不是趁現在把沐太太轉移一下比較好？」

  沐清辰點了點頭，沈鵬立刻做了安排。還好這時候有一個沈鵬在這裡，不然一切估計早就泄露了出去。

  在轉移程清慕回去的路上，程清慕仍陷入昏迷之中沒有醒來，沐清辰一直守在她身邊抓著她的手，眼睛紅腫到似乎要把眼淚流幹了。沈鵬嘆了一口氣，低聲問：「這件事兒，現在要跟家裡說嗎？」

  沐清辰看著程清慕沒有回答，他的反應也在沈鵬的預料之中，所以沈鵬也沒有因此生氣，而是繼續冷靜的分析道：「她畢竟是程家的骨肉，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有娘家人陪在身邊總歸是能心安一些的。至於沐家那邊......我是怕她面對沐家人會羞愧，對於剛剛失去孩子的她情緒上不宜如此激動反覆，所以我建議晚點再說，你覺得呢？」

  「沐家人和程家人都是她的家人，沐家和程家一樣是她的後盾，沒有區別。」沐清辰緩緩開口道，「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他們終究都會知道，沒有隱瞞的必要，免得讓老爺子他們怪罪沒有第一時間通知他。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所以等她醒來以後，我會安排程家的人陪在她身邊的。」

  沈鵬點了點頭，他知道沐清辰此時此刻一定只想守在程清慕身邊一分一秒也不想耽誤，所以他善解人意的說：「你好好陪著她吧，這些瑣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會按你的意思去通知他們的。」

  沐清辰微微點了點頭，氣氛再度陷入一片靜默。

  接到沈鵬消息的時候，沐家和程家兩家的其他人還正在別墅準備一起吃晚飯。雖然沈鵬說的很委婉，但是這個殘忍的現實卻還是讓沐老爺子和她爺爺程勝利、奶奶劉嘉等老人一度心率爆表，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等到沐家和程家兩家人浩浩湯湯的趕到程清慕所在的轉移後的沐氏醫院時，程清慕仍在昏迷中沒有醒來。

  一直守在門口的程思慕看到他們，除了紅著眼之外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做什麼，最後撲倒了媽媽鄧蓉懷裡母女兩個抱頭痛哭了起來。

  「我這苦命的孫女啊......」奶奶劉嘉見了此番情景就已經受不了了，哭喊道幾乎快要暈厥過去的地步，「我們程家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有什麼都讓我這把老骨頭來承受吧，她從小到大受的苦還不夠多嗎？我這苦命的孫女啊......」

  程思家和程思業兩兄弟連忙上前扶住了劉嘉，兩眼泛紅卻說不出什麼勸慰的話來。他們心裡的感受和劉嘉一樣，他們這位妹妹，實在是太苦了。從小就被人抱走，在那樣的情況下長大，好不容易一切好轉以為可以從此幸福之後，卻又發生了這種變故......老天爺對她未免也太殘忍了些！

  在旁邊的沐老爺子聽到劉嘉的哭喊聲也是忍不住老淚縱橫，腳下一浮險些跌到在地，好在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沐寧和沐平一把扶住了他，沐廉見狀急忙道：「爸！您注意身體啊！小慕出了這種事兒她心裡一定很難受，如果再讓她知道您因為她的事情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你讓小慕怎麼接受得了啊......」

  沐老爺子穩住身形，眼淚卻是無聲的滑落了下來，程勝利也紅著眼撫慰妻子劉嘉道：「別哭了，不然等清慕醒了以後看到我們這樣心裡會更難受。無論心裡有多難過，在她面前都不要表現出來，要鎮定一點，告訴她孩子沒有了沒關係，以後還會有的！明白嗎？」

  劉嘉點了點頭，一時之間要她不再流淚也不現實，只能捂住自己的嘴巴無聲的掉著眼淚。

  鄧蓉和程立德相互扶持著走進房間，沐清辰見了他們紅著眼起身道：「爸......媽......」

  「別說了，別說了......我們都懂.......」程立德擺了擺手，「你坐下吧，好好在這裡陪著她。你不用管我們，我們......我們只是想在這裡靜靜的看著她，守著她......」

  知道病房裡有太多陪著不好，其他人都在門外偷過透明玻璃往裡面打量，沒有再進去。

  幾個小時之後，沐清辰紅著眼走了出來，對沐老爺子說：「爺爺，您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吧。您年紀大了，我們做小輩的讓您為我們擔心已經是我們的不是了，如果您真的再出個什麼事兒，清慕醒來以後心裡一定會更難受更無法接受的。」

  隨後沐清辰對著沐平和沐寧說：「大伯，二伯，你們帶著爺爺回家休息一下吧。」

  沐老爺子心裡雖然很不願意，但是看著沐清辰一臉憔悴的樣子，知道他說的話有道理，只能強迫自己點頭應了。

  然後沐清辰又對著程勝利和劉嘉說：「爺爺，奶奶，你們也暫時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不要讓清慕醒來以後反而為你們而擔心愧疚。你們放心，等清慕醒來之後我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來看望她的。」

  程勝利忍著心裡的悲痛點了點頭，劉嘉也只好點頭應了，幾位老人在後備的照顧下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而沐清辰上了個廁所之後又很快的回到程思慕床邊繼續守著她。

  又過了許久，程清慕終於悠悠醒轉，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清慕！你醒啦？」一直陪在她身邊目不轉睛盯著她的沐清辰驚喜的喊到。

  他的聲音也讓房間裡的程立德和鄧蓉迅速圍了過來，紅著眼喊道：「清慕......」

  程清慕肚子那裡傳來的陣陣疼痛和異樣的感覺讓她明白了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她眼裡迅速蓄滿了淚水，哆嗦著嘴唇說：「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沒有了是不是？」

  沐清辰急忙抓住程清慕的手說：「沒關係，沒事的，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

  可是程清慕此時已經聽不進去其他的話了，想到陪伴了她五個月的孩子，想起她感受到的孩子的胎動，想起她感覺到孩子在她肚子裡一點點長大，想起她對這個孩子的期盼，想起她看到四維彩超圖里孩子已經完整成型，那么小小的一團，那麼可愛又有魅力。她不止一次的想像過孩子出生以後會長什麼樣子，想像著孩子出生以後她要如何如何，然而這一切就這樣破滅了！

  「孩子......我的孩子......」程清慕徹底陷入了失去孩子的痛苦中，奔潰的掙扎著，哭著大喊，「我的孩子沒有了。我沒有保護好我的孩子，是我沒用，我就是個廢物，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沐清辰紅著眼想要阻止她繼續折騰自己的身體，將她緊緊擁入懷裡抱住，可是她的雙手還在不停的捶打自己，嘴裡念念著：「我沒用，我真的好沒用，我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我算什麼母親......」

  「清慕，別這樣，孩子還會有的，還會有的......」鄧蓉也上前紅著眼抓住了程清慕的手。

  門外守著程家兄弟幾人和沐廉也都聽到了動靜，透過玻璃看著裡面程清慕撕心裂肺、痛哭流涕的樣子，都跟著紅了雙眼。

  程清慕大出血之後身體太過虛弱，經過這樣歇斯底里的一番哭喊過後又再次暈厥了過去。

  等她再一次醒過來時，已經到了半夜，這一次，她的反應已經平靜了下來，是心如死灰的那種平靜。

  「清慕......」一直沒睡的沐清辰第一時間發現了她醒過來的事，也發現了她此時的不對勁。他試探性的喊了她一聲，她閉上眼沒有回答，沐清辰看出她不想說話也不再逼她，而是給她倒了杯水，小心翼翼的餵她喝下。

  他們的動靜讓守在床邊趴著睡著了的程立德和鄧蓉也瞬時驚醒，他們的第一反應都是看向床上的程清慕，看到她醒過來在喝水之後，都稍微鬆了口氣，隨後心又迅速揪緊。

  在這種時候，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

  程立德和鄧蓉一言不發，默默陪在程清慕身邊，一起抓起了她的手，仿佛這樣就能夠傳遞給她更多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