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戛然而止
2024-07-04 10:40:20
作者: 司九
名叫趙軍的這個維修工被帶回了警局。
他起先還死不承認,「我就是去看看他,你們憑什麼抓我?」
徐子寒冷哼一聲:「探病?有探病的想拿枕頭把病人悶死的嗎?病房裡有監控,要不要我調出來給你好好看看?」
他安排人採集了趙軍的毛髮和血樣,看著穿白大褂戴口罩的法醫進進出出,趙軍似乎被唬住了,眼神亂轉,不安地在椅子上挪來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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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犯了什麼事,自己老實交代,還能爭取個寬大處理。」徐子寒一副「我知道你都做了什麼但我就是不說」的架勢,二世祖一般歪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面,時不時還朝他冷笑兩聲,「痛快點,別耽誤老子時間。就先說說,你跟大毛是怎麼認識的?」
「我、我就見過他一次,算不上認識。」
徐子寒眼睛一瞪:「你騙誰呢?見過一次就要殺人,你腦子有病還是我有病?」
原來趙軍見大毛那一次,就是他來4S店給那個汽修工送錢,指使他在聶長峰車裡動手腳那次。
大毛和那人約在後門說話,沒想到趙軍正好在那邊抽菸,聽到了二人的對話。
「我當時就想,如果把這個消息賣給聶長峰,他說不定能給我一筆錢,畢竟我也算變相救了他一命。
但是我又沒有聶總的聯繫方式,人家是日理萬機的大老闆,肯定不會自己來店裡取車,這樣我連見他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可沒想到,那天晚上我值班,他突然給店裡打電話,讓人把他的車開到郊區一個度假村外。
我心想這正是個機會,就開著他的車過去了。」
徐子寒越聽越不對勁。
不是說趙軍為什麼要朝大毛下手嗎,怎麼又繞回聶長峰身上了?
「等會兒,不是說聶長峰的車被動了手腳嗎?那你還敢開?」
趙軍抬頭看了他一眼,這才慢吞吞解釋:「我們是修車的,又不是殺手,還能把車改成一開就死嗎?必須得是速度超過一定上限,剎車系統才會出問題。我知道他是怎麼改的,自然就能平平安安開過去。」
「可是等我到了聶總指定的地點,就發現他已經躺在地上了,我試了一下,發現他已經沒氣了!」趙軍回憶起來還心有餘悸。
徐子寒騰地站了起來,「你是第一個發現聶長峰死亡的人?那你為什麼不報警?」
「我……我當時嚇壞了,我想報警來著,可我看聶總身上有傷,我怕我報警之後自己說不清,當時就鬼迷心竅,拿了他的錢包,又把他拉到水壩下面……」
徐子寒無語,如果趙軍早就報警,他們何必要兜這麼大個圈子?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也是違法的!」徐子寒氣得想拍桌子,「那你閒著沒事跑去殺大毛幹什麼?你們倆又是什麼仇什麼怨?」
「大毛走的時候發現我在偷聽,他還威脅我不要亂說話。胡四被你們抓走就沒放回來,我心裡害怕,就想找人打聽打聽,又怕他供出我來……」
趙軍對拋屍的細節說的很詳細,連裝聶長峰的那個袋子扔在哪個垃圾場都記得清清楚楚,警方根據他的口供,很快找到了證物,還發現了他的指紋。
趙軍開聶長峰的車是要戴手套的,所以他在聶長峰身上並沒留下指紋。
他的口供將聶長峰之死最後一環給扣上了,可是從聶理撞倒聶長峰離開,到趙軍趕來發現聶長峰死亡,中間這段時間又發生了什麼?聶長峰死於窒息,又是誰下的手?
證據鏈上缺失的這一環仿佛一個怪獸黑洞洞的大嘴,明晃晃地嘲笑著警方的無能。
聶長峰的葬禮已經辦完了,聶家人似乎並沒有繼續追查兇手的意願,這個案件被暫時封存了起來,等待新的線索。
跟了這麼久的案子卻得不到一個真相,鄧清芙有些氣餒。
時夏卻不是第一次碰上這種情況了,安慰她:「也不是說不查了啊,只是現在能找到的線索有限,羅隊他們也只能做到這裡了。」
「可是越往後時間拖得越久,就算本來有線索,也被消耗掉了吧?」
鄧清芙反覆翻看著聶長峰的屍檢報告,紙頁嘩啦作響,「要是再能找出新線索就好了。」
時夏不想破壞她成為法醫的初心,也不阻攔,任憑鄧清芙來來回回翻了好幾遍,最終挫敗地趴在桌上:「一定是我太沒用了……」
「醫生給活人治病,也需要面對生死。我們雖然不用擔心醫患關係,可遇到這種沒法破案的情況,還是會覺得心裡不舒服。」
室內瀰漫著淡淡的來蘇水氣味,時夏的聲音輕飄飄地迴蕩在空氣中。
「我大學時選修過一位老教授的法證課,他在最後一堂課上問我們:成為法醫需要做什麼?
大家給了很多答案,最後總結起來,是教授寫在黑板上的八個大字——
為生者權,為死者言。」
她揉了揉鄧清芙的腦袋,輕輕揚起唇角,在逆光中露出一個令鄧清芙許多年後都難以忘懷的微笑。
「我們都努力過,並且還會一直努力下去。你只要記住這點就好。」
鄧清芙眼淚汪汪地撲到她懷裡,鼻音悶悶的:「小夏我要愛上了你怎麼辦?」
「哎,幹嘛呢這是?」
徐子寒大咧咧的聲音瞬間打破這一瞬美好的氣氛。
鄧清芙從時夏懷裡抬起頭,吸了下鼻子,怒道:「你又來幹什麼?」
「叫你們來出現場啊,趕緊趕緊,又有活兒了!」
鄧清芙收拾好心情,和時夏一起帶著工具箱下了樓。
案發地點在祥和小區8號樓502,這個小區有年頭了,是老式的六層居民樓,沒有電梯。
時夏才走到3樓,就能隱隱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
等她來到502門口,幾乎要被眼前這一幕驚呆——
「慘吧,一家三口被滅了門,連五歲的小女孩都沒放過。」徐子寒戴上口罩,表情凝重。
幹這行的雖說見多了生死,可還是受不了看到小孩子被害的情景。
這家的男主人撲倒在門口的位置,身下的血跡蜿蜒成一大片,一直流到門外。
時夏穿上鞋套,閉了閉眼穩定情緒,然後跨過屍體走了進去。
屋裡是一進門就能看見客廳和餐廳的格局,餐廳對面是玻璃拉門隔出來的廚房。
女主人的屍體側臥在廚房門口,而這家小女兒的屍體倒在餐桌旁,手裡還握著一個藍色的卡通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