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冤家成了夫妻
2024-07-04 07:38:21
作者: 凌瀾洲
1990年,青山鎮,凌家村。
夏天頭痛欲裂,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被打了一巴掌。
她睜開眼,只見自己置身於一間破舊的泥瓦房中,一個胖女人正凶神惡煞地罵人。
「好吃懶做的破爛貨,都幾點了還不起來煮飯?你想餓死我們一大家子嗎?」
她還一片混沌的時候,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湧入她的大腦。
這是一個也叫夏天的女孩一生的記憶,沒錯,是一生的記憶。
她出生在七零年代,今年十八歲。
她家裡貧苦,沒有讀過書,為人懦弱老實,十八歲時她嫁給了凌家村一個叫凌雲洲的男人。
婚後第二天開始,她就被這家人欺負,一直被欺負到死。
她的公公婆婆,小叔子,弟媳,每天不是對她進行語言攻擊,就是對她拳打腳踢。
她和怯懦的丈夫包攬了家裡十幾畝地農活,家裡的一日三餐,種菜,養雞養鴨,都是他們的活。
可他們卻只能吃殘羹剩飯,住隨時要倒塌的老房子。
就連她生的三個女兒,也為這個大家庭做牛做馬,受盡苦楚。
在她四十歲那年的冬天,她上山砍柴,下午回家背著一捆柴回家時被一根藤蔓絆倒。
旁邊恰好是一個十多米深的懸崖,她掉了下去,就此結束了短暫又可憐的一生。
沒想到她重生了,重生在了剛結婚的第二天。
她發現自己重生在苦難開始的這一天,絕望的又嘎了。
接收完了這些記憶之後,夏天無語至極。
她記得她出了車禍,如果她大難不死,她現在應該在醫院,可她卻在一間破舊的泥瓦房裡。
她穿越了?穿越在了這個剛重生就嘎了的女人身上?
在她接受記憶的過程中,扇了她一巴掌的女人,舉起手要扇她第二巴掌。
打她的,是原主新婚丈夫的母親張二妞。
才清晨五點,張二妞就跑來她簡陋的婚房,喊她起來煮飯。
被吵醒的她還沒來得及說一個字,張二妞的巴掌就扇過來了。
捋清了事情原委,接受了她的確是穿越的事實,她抓住了她那隻要扇過來的手,又將她用力一推。
張二妞沒打中夏天,還被夏天推得退後兩步,她氣沖沖罵咧咧地衝過來,一拳頭就要打上夏天。
夏天往往旁邊一躲,躲開了她的拳頭。
張二妞則用力過猛,她的手撞在了硬邦邦的床頭上,疼得她齜牙咧嘴。
吃了這麼大一個虧,張二妞扯開嗓子嗷嗷哭。
「要殺人了,要殺人了。」
在張二妞哭嚎時,夏天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也在這一刻她才發現,她剛躲開張二妞的時候,整個人滾到了一個男人的懷中。
男人是原主的新婚丈夫,名叫凌雲洲。
讓夏天沒想到的是,男人的這張臉跟她那個從小學到大學,一直到工作都互相看不順眼,吵了十幾年的大冤家,還同樣叫凌雲洲的男人長得一模一樣。
她記得她出車禍的時候,就是在和凌雲洲吵架。
他們在街上吵得誰也不讓誰,一輛車突然朝他們撞過來。
他們同時被撞飛,生死未卜。
做了十幾年冤家的他們,對彼此太熟悉了。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確認了眼神,眼前這個男人的靈魂,屬於她那大冤家凌雲洲。
哪怕他的髮型和衣著變了,哪怕眼前的男人黑了一點,她也能確認,這就是她認識的凌雲洲,而非原主那個懦弱的連自己妻女都保護不了的男人。
所以凌雲洲也穿越了?穿越成了她原主的丈夫?
他們當了十幾年的冤家,這會兒成了夫妻?
孽緣!
夏天在心裡哀嚎!
「雲洲,你媳婦她打我,你還不趕緊的打死她。」
張二妞的嘶吼,拉回了她的思緒。
她馬上想到,凌雲洲一直都看她不順眼。
這會兒在這樣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會不會聯手張二妞這個惡毒的女人一起對付她?
凌雲洲剛認清自己出了車禍後穿越到了九零年的這個事實,夏天就撲到了他懷裡。
聽見張二妞的命令,他還是大腦一片空白的狀態。
夏天在他怔愣的片刻,說:「凌雲洲,你要是敢打我,我跟你拼命。」
瞧她說話的方式,簡直和那個跟他吵了十幾年的女孩一模一樣。
所以夏天和他一起穿越了?
張二妞的拳頭在這會兒又要砸過來,他一隻手下意識地護住了夏天,另一隻手抓住了她的那隻胖手,目光冷凝地盯著她。
在原主的記憶里,他這個媽對他格外的苛刻。
讓他干最苦最累的活,卻只讓他吃剩菜剩飯。
有錢不給他這個大兒子娶媳婦,反而給比他小了三歲的老二娶了媳婦。
他這個媳婦,還是他自己賒帳娶的。
他賒帳娶回來的媳婦,正是他懷中的女孩。
「夏天剛進我們家門第一天,你就這麼對她,你不覺得過分嗎?」
他實在是喊不出『媽』這個字,索性忽略不喊。
張二妞愣了愣!
凌雲洲向來不敢跟她對著幹,這才娶媳婦第二天,就敢反抗她了?
「好啊你這個沒良心的混帳,娶了媳婦忘了娘。」
她說著,抬起另一隻手要打凌雲洲。
凌雲洲躲開了張二妞的襲擊,抱著夏天跳下了吱吱呀呀的木床。
張二妞又撲了個空,惱羞成怒。
「短命鬼,你敢躲開?你三天都別想吃飯。」
她沖凌雲洲歇斯里地的吼。
「把大家都叫來吧,我們聊聊分家的事。」
凌雲洲懶得跟一個不講道理的惡毒老女人爭論是非,權衡利弊後,他決定先跟原主那偏心的父母和那吸血鬼一樣的老二一家撇清關係,再來打算接下來的事。
「分家?」
張二妞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又問了一句:「你說什麼?分家?」
「沒錯,分家。」
凌雲洲說的每一個字都說得格外清晰,堅定。
「好啊你,真是翅膀硬了。」
她咬牙切齒地指著凌雲洲,「你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你。」
她說完,罵罵咧咧地走出了破舊的泥瓦房。
屋子裡只剩下凌雲洲和夏天,他們四目相對,彼此的眼神都是複雜,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