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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遇犬欺

2024-07-04 11:25:40 作者: 心上秋

  進宮的路並不遠,永清有些無語地看著坐在金根鳳輿中的三人。

  

  蕭霧月瞪了她一眼:「怎麼,嫌擠?」

  按理說,進了宮,到了皇帝面前,她自然是要告訴皇帝這位蕭雩蕭公子是朝京來使,一路浩蕩,他自然也該依著規矩騎馬在她車前,誰料得這妮子嬌羞一笑,直言,她不會騎馬。

  就與她和蘇蘇,共乘鳳輿。

  好怪。

  但一想到皇帝看到有個男子從她輿輦中下來的樣子,永清就抿起了嘴角。

  正想著,鳳輦便突然停了。

  「公主小心!」因這突兀地停頓,永清身子向前傾去,蘇蘇趕忙護住她,怒目瞪向前面攔路的人,「怎麼回事!」

  「這樣神出鬼沒,總不會是迎接本宮的謁者吧?」她諷刺道。

  帳外,便傳來一個中年女人虛情假意的聲音:「喲,公主受驚了,老身淳于氏奉命著急迎接公主,還請公主莫見怪。」

  好熟悉的聲音。

  蘇蘇提醒道:「這人公主也見過,是跟在趙昭儀身邊的人,十分得臉,據說是趙昭儀的乳母。」

  還未等永清出聲,淳于大娘就變了臉,厲聲呵斥隨行跟車的人:「好大的膽子!」

  這聲叱罵戾氣十足,頗有威勢,把她身邊的人都唬住了,她感覺到扶著她肩膀的蘇蘇身子一僵。

  「公主年紀小不懂事兒,逾制坐了鳳輿來,你們這些跟著她的人又有幾個腦袋可以掉?」她惡狠狠地罵著車夫,卻每個咬字都對著帳中射去,「這是大不敬的罪!還不快請公主下來!」

  「怪哉。」蕭霧月道,「你在朝京時,不一直便乘這輛車。既然都帶到西京來了,難道今日才乘它入宮?」

  永清語氣涼涼:「如今有人覺得我是籠中鳥了,自然以為是到了算帳的時候。」

  她目光凜然,一抬眼,正見一雙凸著青筋的爪子,肆無忌憚地撩開了皇后的輿帳,伸向她的胳膊:「還請公主下車——老奴都是為了公主好,可別讓陛下知道了生氣——」

  趙昭儀好像以為永清虎落平陽,就可以任她拿捏了。

  離得最近的侍衛一把擰住淳于大娘的胳膊,把她扔了回去:「勿驚公主!」

  淳于氏尖叫一聲,一邊抽氣,一邊顫聲道:「反了天了!老奴可代表趙昭儀的臉面,趙昭儀的臉面就是皇上的臉面——老奴可是為了公主好!按律——」

  「你想說。按照禮制,皇后才能乘金根翟羽的輿車,而本宮這樣的公主,只能用油畫軿車吧?」

  淳于氏不料被永清搶白,一時愣住。

  「說來按制冊封妃嬪也須皇后金印的文書,而添增宮奴更需皇后身邊的大長秋記錄才行。」

  皇帝納趙昭儀時,蘧皇后如此激烈反對,自然不會再給燕闕宮廷的宮人登記名冊了。

  永清直打淳于氏和趙昭儀的要害,「才懂得幾分規制就在本宮眼前賣弄?」

  蘇蘇也漸反應過來,不再畏懼,呵道:「你一個野刁奴,少管貴人閒事!」

  「這……」淳于氏又惱又羞,卻無人教她反駁之詞,咬牙道,「公主身邊人好伶牙俐齒,一點老臉也不留給老身。都說蘧皇后尊老崇孝,原來朝京宮人就這德行?」

  「你……」蘇蘇小臉通紅,她不想丟蘧皇后和朝京的臉面。

  永清不能出面與奴婢對罵,這樣會被淳于氏拉到一個低度。

  蕭霧月輕輕在蘇蘇耳邊道:「沉住氣,蔑視她,不要辯解爭執,直接給她的錯誤蓋章定音。」

  蘇蘇又有底氣:「大膽!皇后娘娘也是你能非議的?認得鳳輿,卻不尊皇后?!這才是大不敬!是誰教你這樣的規矩,難道是那位趙昭儀?」

  永清為蘇蘇找的角度暗暗讚嘆。淳于氏以僭越皇后為由給她們下馬威,蘇蘇就直接指出她本身就對皇后不敬,還把趙昭儀拉下水,這樣一來,淳于氏有理也變無理,再不能咬著鳳輿的事不鬆口。

  果然,淳于氏被駁得啞口無言,回頭罵向跟來的宮人:「你們都是死人嗎!在燕闕當了這麼多年的差,讓一個賤婢騎在頭上?快上去把永清公主請下來,再給那賤婢兩耳光!」

  她身後的十名身強體壯的宦官便應聲走了上前,圍住了車子。

  永清厲聲道:「誰敢!」

  聞得她此聲,諸侍衛如閃電般列陣嚴待,團團隔開,佩刀出鞘,冷光凜冽。

  淳于氏因離得最近,差點被刀劃到了臉,嚇得「嗝」一聲退步,顫著手指向她:「公主這是要造反殺人?」

  她的氣焰已經盡數低落了下來。

  蘇蘇冷笑道:「你這刁奴滿口胡話!貴人身旁近衛不帶兵刃,如何防賊?你不過妃嬪身邊一個無名無職的奴婢,竟敢管教公主?你是當天子與皇后都不在嗎!」

  淳于氏直接撒潑:「老身服侍皇宮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在燕闕的諸位皇子公主,誰不給老身三分顏面?」

  蘇蘇噗嗤一聲笑:「宮人不是被主子恩賜,都要終身待在宮裡,你這麼老了,才在宮裡待了十年?要論這個,我從生下來就待在公主身邊了!」

  淳于氏是趙昭儀小時候的乳母,直到趙昭儀蒙恩承寵,才被接進宮來。

  一說起資歷,她便兩頰火辣,不顧前方兵刃,挽起袖子想打蘇蘇:「你這個賤婢——」

  她或許真的以為永清周圍的侍衛是唬人的罷了。

  直到一道冷鋒划過她的耳畔,火辣的感覺從兩頰蔓延到了耳根,然後就是溫熱的劇痛滴落肩頭。

  後面的宮人見狀連連後退:「淳于大娘——你的耳朵!」

  淳于氏尖叫一聲,鑽回人群,逃跑的時候還踩了一腳自己掉在地上的半個左耳。

  宮人皆大駭。

  「罷了,淳于氏是趙昭儀身邊的人,誰家奴婢丟誰的臉,便誰管教,暫不計較你對本宮的冒犯。只是你蔑視鳳駕,若不罰你,豈不顯得趙昭儀也有罪?」對方的氣勢已被盪盡,她便以上位者的口吻總結,「母后事務纏身,不能和我同往,便說以輿代之,見輿車如見皇后。那就罰你向此車,行十次稽首大禮,長個教訓吧。」

  「這裡是陛下的地盤!公主管不著老身!」淳于氏捂住流血的耳朵,老淚縱橫,卻還想耍陣嘴皮子。

  永清冷聲道:「來人,幫她行禮。」

  左右士兵得令,從人群中拉出淳于氏,淳于氏只覺肩膀陡然一沉,兩個膝蓋就直直地砸在白石地磚上:「啊!」

  這聲嚎叫堵住了她喉嚨里千萬句本要噴涌的污言穢語,錐心入骨的痛讓她只能呻喚喊疼。內心的恐懼更是無以復加,她不是趙昭儀口中所說的軟弱可欺的小丫頭!

  她身後的宮人皆面色悚然,後退一步。

  永清正想大差不差,叫她起來引路。

  冷不丁地,蘇蘇嘀咕一句:「還有頭呢。」

  淳于氏早被削了半個耳朵,只聽到一個「頭」字,便恐懼自己人頭落地,不待旁邊面色如鐵的衛士來強按頭,她便磕頭如搗蒜地:「老奴有眼無珠!有口無心!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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