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楓樹林

  張乞丐感覺自己已經繃不住了，他硬著頭皮，躺在地上打滾，試圖繼續裝瘋來逃避。

  「不要抓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無辜的！」

  【叮咚！判定對方說謊！】

  張乞丐的嘴裡一直在重複著這句話，越說越激動，眼淚也流了下來。

  他抬手胡亂地在臉上抹了一把，將淚水擦掉，赤紅的雙目竟然顏色加深，看一眼都讓人一陣心驚。

  一個獄卒顫顫巍巍地站在一旁，看著楚音，說道：「王妃，他真的是在裝瘋嗎？如果不是真的瘋了，雙眸為何會變成這種顏色？」

  不僅是他有這個疑問，另一個獄卒和南宮湛同樣用好奇的目光看著楚音。

  楚音意味深長的一笑，伸出一根白玉般的手指，指尖指向張乞丐的手臂，「之前我也沒想明白這一點，後來瞧見他的動作，以及他身邊散發出的那一股馨香，我便已然猜到，他的皮膚上應該是塗抹了某種草藥的汁液，會刺激他的雙目，導致雙目呈現赤紅之色。」

  話末，她又接了一句，「若是不信，可以去請一個大夫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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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方面她不是專業的，說到底，只是她的一個猜測。

  雖然楚音覺得自己不會猜錯，但驗證一下也是好的。

  南宮湛也很相信她，一雙眸子冰冷的看著張乞丐，「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裝瘋賣傻下去嗎？若是你能配合交代，我們還能為你酌情減輕處罰，真要讓大夫來查出你是在裝瘋，到時候只會罪加一等！」

  張乞丐瑟縮了一下，頓時沒了話。

  他從地上坐起來，愣愣地看著眼前眾人，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我也不想的啊！我……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只是將那些孩子賣了出去，哪裡知道居然會要了他們的命？」

  張乞丐臉色染上愧疚，也不再繼續裝下去。

  楚音心裡的聲音沒有響起，知道張乞丐說的是真的。

  「如此說來，你是沒有直接害過孩童性命的，只要你能老實交代，幫助我們抓住幕後之人，查清此案，戴罪立功，我們可以免了你的死罪。」

  聽到這話，張乞丐面色大喜，「你這話是真的？那人分明告訴我，只有裝瘋賣傻才能保住性命，如今既然被你們識破，只要你們能答應不要我的命，我可以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楚音看向南宮湛，這件事情還是得讓他來決定的，畢竟他才是大理寺的負責人。

  南宮湛沒有猶豫太久，用清冷的語氣對著張乞丐說道：「本王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能配合抓住真兇，大理寺可以留你一命。」

  張乞丐這才安心了，「好，既然如此，我願意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你們想知道什麼？問吧。」

  楚音對著一旁的獄卒吩咐一聲，他們立刻就去阿桂的牢房，將她帶了過來。

  此時的阿桂渾身血淋淋的，是被兩個獄卒架著到了這邊。

  她自己的雙腿由於受了刑，已無法正常行走。

  都是附近村子的，張乞丐當然認識阿桂，見她被打成這副模樣，心中更加忌憚。

  「你們……你們不會也對我這樣用刑吧？」

  楚音冷笑一聲，暗自嘲諷張乞丐，表面上半真半假地說道：「你若是老實，我們當然不會對你用刑，可那婦人什麼都不交代，還說謊誣陷別人，自然是得給她一些教訓。」

  張乞丐咽了一口唾沫，心裡慶幸，還好自己選擇了坦白從寬。

  阿桂在一旁率先開口，早就已經沒有了昨日那般囂張的語氣，「大人，我願意招，不要再上刑了，我全都招！」

  阿桂根本沒力氣抬頭看眼前的人是誰，只知道自己被帶到了另一個地方，還以為又要被用刑，立刻害怕地瑟瑟發抖。

  昨日還這般囂張的婦人今日就老實了下來，楚音不得不感嘆大理寺刑罰的厲害。

  她沒有多說廢話，直入主題，「好，既然你願意交代，那你就抬頭看看，這人可是你認識的張乞丐？你是不是把孩子賣給他的？」

  阿桂聞言，用力的抬頭看了一眼眼前之人，見竟然真的是張乞丐，她很是驚訝。

  「你不是已經跑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張乞丐滿臉苦澀，「你以為我想回來嗎？還不是被人給抓回來的。」

  楚音見自己被無視，不滿地輕咳一聲，再次問道：「你們好好回答問題就行，不要說些有的沒的，阿桂，你究竟是不是把孩子賣給他的？」

  阿桂認命的低頭，對著楚音回答道：「是，我就是把虎子賣給他的，只是我也沒想過要害了他的性命，張乞丐說的是把孩子賣去給人當奴才，從來沒說過會有性命之憂啊！」

  她此時所說，完全是在為自己犯的事情找藉口，連自己丈夫都能害的人，就算知道孩子被賣之後會有生命危險，也不見得會放棄將孩子賣出去。

  只是楚音現在沒和她糾結這個問題，轉而看著張乞丐，「你買下孩子之後，把孩子送到了什麼地方？」

  張乞丐現在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如實說道：「這些孩子不是我要買的，我也是幫人買，每個孩子他都能給我一兩銀子的提成，我沒經受住誘惑，就在各個村子裡收起孩子來，有些人家願意賣，我就出銀子買，不願意賣的，就……直接將人拐走，那人還是會照常給銀子。」

  聽到這話，楚音不免義憤填膺，對張乞丐的怒火更甚。

  只是她不能讓情緒左右了辦案的思路，便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又對他問道：「給你銀子買孩子的人是誰？你們在哪裡碰頭？」

  「我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只知道每一次來的都是不同的黑衣人，交易的地點定在城郊的那片楓樹林旁，從上個月開始，他們就沒再繼續在我這裡買孩子，我猜測他們是去了其他地方。」

  城郊的楓樹林……

  得到這個答案，也代表案件有了進展，楚音看向南宮湛，本想提醒他帶人去調查，卻見南宮湛垂眸一陣沉思的模樣。

  他俊美的臉上帶著疑惑之色，片刻之後，抬頭看著楚音，詢問道：「他可有說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