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顧亦琛握住余笙的手始終沒有放開，大抵是心情失落，林余笙也沒有發現這回事。

  

  等對面的二人終於結束了打情罵俏，此時看到桌面上的緊緊握著的兩隻手，兩人的眼神也變的不同尋常起來。

  「顧總，」王總曖昧的眨了眨眼睛，「不介紹一下身邊的這位美女嗎？看起來，你們關係不一般啊！」

  說完，女人也對著余笙眯起了眼睛，看著兩人的手滿是調侃：「對啊，余笙，你和顧總什麼關係呀？」

  林余笙的表情瞬間惶恐起來，她甚至覺得，此時身旁的顧亦琛，對面的這對情侶，好像都在注視著她。

  越是在意這件事，剛才女人和王總的話就越是一遍遍的迴響，像是有人在她耳邊不停的按著複讀機，致使那句話不停的迴響。

  顧亦琛聽到二人的問話時，也忍不住微微愣住，他側身看著林余笙。

  他可以感覺到，手中握著的小手已經迅速的涼下來，她的手心甚至出了冷汗，顧亦琛疑惑的看著林余笙，對啊，他們這算是什麼關係呢？

  僱傭？還是情人？他自己都無法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如果只是單純的員工，怎麼會一起來看電影呢？情人嗎？那自己喜歡她嗎？

  他不知道……

  對於這個問題，顧亦琛也覺得很難回答。

  林余笙的頭低低的垂下，恨不得鑽到桌子裡面去，身上冒出了許多冷汗，她的小腿甚至開始發抖。

  此時的她愈發確定，這家餐廳果然不是自己該來的地方，就算不用讓她結帳，也應該付出些相應的東西。

  比如說，尊嚴。

  「余笙，別害羞嘛。」女人露出一種「我了解」的笑，「你看你的臉蛋紅紅的，像是剛剛刷上了一層腮紅。」

  她知道，她都知道。

  女人和王總沒什麼惡意，只是想問問一下二人的關係而已。可是她，她的身份如此的不堪……

  顧亦琛鬆開手給自己倒了杯紅酒，「是寵物和主人的關係。」說完，他對著林余笙淺淺的笑了笑。

  林余笙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種話，她猛然抬起頭，一臉的不可置信。寵物和主人？是什麼意思？

  她看著顧亦琛，不過男人的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王總看向林余笙的目光多了一絲不屑和鄙夷，「噢，這樣啊！還是顧總會玩兒，哈哈哈！」

  一直和林余笙搭話的女人也沉默起來，收回了自己期待的視線，安靜的開始吃她的水煮青菜。

  看到他們的反應，林余笙也懂了顧亦琛的意思，不就是小三嘛，至於說的這麼婉轉嗎？

  但是，自己連小三都算不上啊，林余笙自嘲的笑笑，反正她也不在乎。

  大概是剛才的飲料喝多了，也許是現在的氣氛太詭異，林余笙扯出一個勉強的笑：「我去下洗手間。」

  說完，便立即起身離開了這個沉悶而壓抑的地方。她怕，自己再不離開，眼淚就會率先滑出來。

  到了洗手間，林余笙一個勁兒的用涼水拍打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也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望著鏡子中那張毫無生氣的臉，林余笙覺得有些陌生，自己也曾朝氣蓬勃對未來充滿期待。

  然而，意氣風發這個詞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不只是個笑話還是個遙不可及的名詞。

  一切，都在自己決定要做代孕的時候改變了。

  林余笙小心的擦去臉上的水珠，若不是眼圈還紅著，恐怕沒人能看出來她剛剛哭過。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委屈什麼，或許是因為景逸之，或許，是因為自己現在的處境……

  踏出洗手間，就意味著要重新投入到這場尷尬的飯局中，林余笙想自己應該是準備好了的。

  可是，在洗手間門口看到女人的那一刻，她才猛然發現，自己剛才的準備都是徒勞。

  剛才還熱情洋溢的女人，此時恍若換了一個人，她一步步的將林余笙再次逼近洗手間，用最刻薄的口氣嘲笑她。

  「還以為是多麼重要的人物，沒想到只是個情婦罷了。」說完冷哼了一聲，表示著她的不屑。

  林余笙咬著唇，手指死死的攥著自己的衣服，眼眶中已積蓄了大顆大顆的淚珠，好像隨時都會掉出來。

  女人還沒完，她邊圍著林余笙轉圈邊打量，時不時發出「嘖嘖」的聲音，「沒品味沒身材，真不知道顧總怎麼看上你的。」

  「不要再說了。」林余笙不知道該怎麼辦才能讓她停下來，自己很不堪，她知道，但是這樣的話她實在無法忍受下去。

  她林余笙不是任人品頭論足的商品，為什麼要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踐踏她的尊嚴？

  聽完林余笙的話，女人好笑的看著她，「為什麼？你做出這樣的事情，就應該做好被人羞辱的準備。」

  想到這裡，女人更氣了，虧她剛才還不遺餘力想要討好林余笙，沒想到只是個上不了台面的情婦罷了！

  枉費她費盡心機的搭訕，現在遇到林余笙，自然要好好的嘲諷一番。

  「怪不得剛才我和你聊天時，你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個情婦罷了，真是浪費我時間。」

  「我告訴你，就算你出去了，告訴顧亦琛。我在洗手間罵了你一頓，或者你可以說的更嚴重點兒，說我打了你，他也不會有什麼反應的。」

  說完，女人倚著旁邊的牆，點了一根煙，煙霧裊裊升起，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不過她說的話還是清晰的透過這些煙霧傳到了林余笙的耳朵里。

  「不要臉！」

  林余笙的頭始終低低的垂著，的確，女人說的都對。對於顧亦琛來說，自己的確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

  所以現在即使被人堵在洗手間，被人一句接一句的罵，他也是不在乎的吧？想到這裡，林余笙覺得很好笑。

  自己從始至終就不是什麼好角色，一個為了錢出賣身體的女人，說的好聽點叫代孕，不好聽不就是情婦小三嗎。

  即使，她做的這些都是為了給逸之治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