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嘶吼，意料之中

  蘇婠央不可置信的看著龍凌煦，眼底閃著悲傷。

  他今天竟然兩次叫她閉嘴。

  

  為什麼她要閉嘴？

  該閉嘴的不是天心師徒嗎！

  他沒看到是別人先挑釁她的嗎？

  蘇婠央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王爺，你為什麼要吼我？」

  蘇婠央壓下眼底的悲傷，她想要心平氣和的和龍凌煦談一談。她知道他高高在上，她知道他或許有自己的苦衷，她知道他那般高傲的人無法忍受自己雙腿殘疾，她知道他急著醫好雙腿。

  蘇婠央沒參與龍凌煦的過去，不知道他的負擔，但是她願意花時間去了解他，她不是一直如此嗎？

  嫁到凌王府這麼久，他說什麼她是沒有聽的？

  她想陪著他一生一世啊！但是……

  她絕不會和別人一起陪他一生一世。

  蘇婠央的確沒談過戀愛，她是不知該怎麼和男人相處。而且，這種事情應該也不需要學吧，愛一個人不就是希望他好嗎？

  所以她每天劈柴劈的滿頭大汗的還煲湯給他喝。他交代她做的事情，她也從來不推辭。

  那次在深淵邊上他也叫她閉嘴，她再生氣也因為他兩句話便氣消了。

  是她度量大嗎？

  當然不是。

  那是因為她不捨得和他生氣。

  那晚他自己跑來給她承諾，今天天心一句話，他居然連反駁一句都沒有就同意了。

  蘇婠央她是人，會心痛的！

  龍凌煦眉頭微蹙看向蘇婠央，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此時的蘇婠央有點陌生。並不是換了副表情的陌生，而是，她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從他身上剝離。

  至於到底是什麼東西，龍凌煦恍惚了一下，沒有抓住。

  他是堂堂凌王，戰功赫赫，權傾朝野的凌王，豈容一個女子用質問的眼神看他？

  他給蘇婠央的寵愛還不夠嗎？

  從未有一個女子如此牽動他的心扉，突然出現一個，卻是個仗著他寵愛就不知分寸的。

  龍凌煦對蘇婠央很失望，看著蘇婠央的眸子一冷再冷，冷冷的，帶著警告和命令說道：「這裡沒你什麼事，你退下。」

  即便是高高在上以上對下的口吻，他還是在言詞中儘量顧及蘇婠央的面子。至少沒有直接叫她滾。

  這並非刻意，龍凌煦是不由自主的這麼做。

  可他自己卻沒意識到這點。而蘇婠央，就算她意識到了……

  也不稀罕。

  蘇婠央痛極反笑。叫她退下，這跟叫她滾又什麼區別？

  她若就這樣退下，在別人眼中不也是落荒而逃嗎？

  「退下？」蘇婠央冷笑一聲，嘲諷的看著龍凌煦，「王爺您忘了？那顆靈芝若不是我的解藥，你也拿不到！」

  因為他一句急需解藥，她便是白日做的再累也徹夜研究出解藥。他要的藥材湊齊了，她沒有作用了，她就該退下了對嗎？

  「為什麼！」心痛的無法呼吸，蘇婠央眼淚奪眶而出，那般洶湧。眼淚的味道，明明是鹹的，怎麼她會被苦澀的味道包圍？

  為什麼要用這麼冷淡的態度對她？

  他要納側妃，他連個柔和的眼神都沒有，就那麼帶著命令的口吻要她接受。

  她若是不接受呢？

  他要怎麼處置她？

  「我一心全都為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蘇婠央再也無法忍受了，聲嘶力竭的嘶吼出聲。為了他能夠醫治好自己的腿，他什麼委屈都可以給她受嗎？他可知道……

  她願意為了他做所有的事情啊！

  但絕不會……

  讓他理所當然的任由她去付出！

  「龍凌煦！你今天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一定要娶這個女人！」蘇婠央抬手指向香藥，任憑別人嘲笑她此時的狼狽。

  「蘇婠央，你不要胡鬧了。」龍凌煦沒有回答蘇婠央的問題，皺起的眉始終沒有舒緩。萬年不變的平靜眸子裡，有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心疼。

  他從來不知，蘇婠央竟然能夠哭成這樣。

  明明是那麼愛笑的人。

  蘇婠央一怔，說她胡鬧？她的痛徹心扉在他眼裡居然是胡鬧？

  蘇婠央自嘲的笑了，龍凌煦，你的腿我也能治。但是……

  我慶幸自己沒有給你治。

  原本，她是因為沒有把握，不敢貿貿然給他承諾。沒想到竟然能收穫這麼有價值的東西。

  「凌王妃，王爺都叫你退下了，你還是快些下去吧。」自己在這裡丟人現眼不說，還礙著別人的眼。

  天心受了蘇婠央那麼大的侮辱，此時逮著說話的機會便諷刺蘇婠央。

  蘇婠央掃了天心一眼，雙眼無神又空洞。只是片刻就恢復神采，哪怕醜態百出，她也不會在敵人面前示弱！卻是……

  「天心師太。」龍凌煦先一步開口，與同蘇婠央說話時的冰冷不同，龍凌煦目光凜然的看向天心，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壓，「本王的家事還輪不到你插嘴。」

  他需要天心給他治療腿傷，並不表示他需要求著天心。

  天心心頭一顫，臉上得意的嘲諷表情瞬間凝固，急急閉嘴。凌王，果然叫人心生畏懼。她先前受了蘇婠央那麼多侮辱也只是氣憤而已，現在卻只因為凌王一個眼神感到恐懼。這樣的男人……

  她果然沒有看錯！

  只有凌王才配得上她的香藥！

  天心又畏又敬，不敢再說一句話。可，香藥見龍凌煦已經同意娶她，不甘心什麼都不說，趕緊出來表現自己。

  「凌王殿下，民女不知凌王妃會這麼反對民女進門。若是讓王爺和王妃不和，民女心裡也難安，不如此事就此作罷吧。民女不敢貪圖王爺的寵愛。」

  香藥落落大方的欠身，端莊優雅識大體的形象，與蘇婠央成鮮明的對比。

  「那怎麼行，王爺都已經同意了，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不等旁人說什麼，天心第一時間出來拒絕。

  香藥為難的看著天心，天心無聲的用眼神鼓勵香藥。

  蘇婠央冷眼看著這一對師徒演戲，香藥想要給自己塑造什麼樣的形象她和她沒有關係。蘇婠央只看向龍凌煦。

  他若真的無心娶香藥，此時不就可以順著香藥的話回絕天心嗎？

  可是，什麼都沒有。

  龍凌煦根本沒有要回絕掉天心的意思。

  罷了。也在意料之中，蘇婠央對此也沒什麼好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