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那麼他終將一無所有

  現在的場景真的高度還原五年前，尤其是在韓旌羽要和祁慕顏結婚之後，他似乎各種不滿被安排了婚姻，被設計了人生。

  然後他開始將這種情緒發泄到導致他要結婚的最直接的人身上，祁慕顏當時承受了他幾乎全部的怒意。

  就像要吃飯之前，傭人明明做了一桌子美味佳肴，但他見到祁慕顏也在，說一句「沒胃口」之後，便離開。

  

  他沒有胃口，是因為見到祁慕顏。

  祁慕顏沒辦法繼續吃下去，是因為覺得她被討厭了。

  現在，韓旌羽是被討厭的那一個。

  他猶如心中被堵了一個大石頭一樣，那塊大石頭上不去也下不來，壓在他的心口，難受得不行。

  當然也知道風水輪流轉這句話到底是怎麼寫的，於是他什麼都不敢問，什麼都不敢說。

  默默地當一個廚房小幫手便是了。

  但韓旌羽對廚房的事兒真不擅長，切肉絲能逆著牛肉的紋路來，這樣炒出來的肉絲，會好吃嗎？

  關鍵是，切了葷菜的砧板，為什麼又要去切蔬菜？

  祁慕顏看著韓旌羽類似於搗亂一般的行為，試圖將菜刀從他手裡拿出來。

  沒想到，剛剛還非常柔和的男人，神色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下意識就開始訓人，「這是菜刀，很鋒利，你要之前能不能跟我說一聲？傷到你怎麼辦？」

  以為是要訓人，結果只是擔心她可能被劃傷。

  說實話，幾乎沒感受過韓旌羽關心的祁慕顏，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好像他可能是真心的。

  關心在乎這種事兒，祁慕顏覺得具體應該體現在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上，就比如說擔心她會被菜刀傷到。

  但面對韓旌羽突如其來的關心，她並不是很能接受，「你要是不會幫忙，就出去，廚房被你弄得一團亂。」

  「不，我想待在這兒陪你。」不是因為想要來幫廚所以留下來，而是因為想要和祁慕顏多待在一塊兒，所以進入這個他並不是很喜歡的廚房裡面，做著自己並不是很擅長的事情。

  祁慕顏忽然忘記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好像被韓旌羽的兩句話就打亂了方向。

  他還真的是……擾亂人的心智呢。

  祁慕顏決定不理會這個男人，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聽不聽。

  「顏顏，我之前跟你說，打算在海城定居這件事，是真的認真考慮過的。你工作在這邊，星闌也在這邊上學，頻繁的更換環境，對她的成長是不利的。以後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生活，我也不會讓人打擾到你，你所擔心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祁慕顏在準備麵疙瘩湯，聽到韓旌羽碎碎念一般地對她說的話，倒是在想，這就是他的決心？

  她沒有立刻給予回答。

  就像當初她跟韓旌羽描繪未來的美好藍圖時，韓旌羽也沒有給她任何回應一樣。

  關於「報復」這事兒，祁慕顏覺得自己做得也是淋漓盡致。

  就是很想讓韓旌羽感受一下當初她是什麼樣的感受，好像這樣，就公平了。

  「我先前跟你說了，不需要你立刻做決定，我也不想你衝動之下做了決定之後我們兩又會有別的什麼變故。我當然更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或者說給我一點希望，讓我覺得我做這些的時候，是會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的。」

  聽到這話，祁慕顏才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未施粉黛，白裡透紅的肌膚甚是通透，淺笑時會露出一個淡淡的酒窩。

  「你都這麼大人了，難道還不知道做任何事的時候，你並不會知道這件事的結果到底是怎樣？」祁慕顏就很奇怪韓旌羽要她給一個怎樣的回答，「如果你現在問我你有沒有追到我的可能，我要是跟你說完全沒有呢？你這不是轉頭就走了？」

  「那我完全沒有機會了，是嗎？」韓旌羽還真的就磕在這個問題上了。

  就要等祁慕顏一個確切的回答。

  那麼，他到底是不是有這個機會，得到他想要得到的？

  祁慕顏沒有像剛才那麼果斷地回答他，因為其實設想過要是太果斷，韓旌羽真的會轉頭就走。

  她猶豫了片刻。

  也就是在這猶豫的時候，韓旌羽似乎看到了一點點希望，覺得她在猶豫就是想給他機會。

  結果，祁慕顏說：「你沒機會了韓旌羽，一點機會都沒有。」

  祁慕顏說完這話，其實想到的就是韓旌羽轉身就走，沒有半點留戀，因為他高傲的性格不允許他一再地被拒絕。

  但出乎祁慕顏意料的是，韓旌羽還是沒有走。

  他甚至表現得很鎮定，一點沒有因為祁慕顏的直接拒絕而憤怒離開。

  祁慕顏覺得現在這樣的韓旌羽，不是真的，虛假得有點可怕。

  她狐疑地看著韓旌羽，總覺得他別有所圖：「韓旌羽，其實我都答應你不去警察局告發你母親，你沒必要繼續對我百般順從，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可能又在圖謀什麼。說真的，我有點怕。」

  有點怕韓旌羽突然背後給她來了一刀，讓她猝不及防就被撂倒。

  說實話，到今天為止，韓旌羽的耐心的確被祁慕顏打磨得非常好了。

  但他能站在這裡，不完全是因為耐心。

  他看著祁慕顏半信半疑的面容，說道：「我的確是有所圖謀，你不知道我圖什麼嗎？」

  男人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微微揚起，帥氣俊逸的臉上散發出迷人的魅力來。

  自古以來，女人都難以逃脫帥氣的男人的攻勢。

  被追逐，被表白，被偏愛，會很有成就感。

  誰又不想成為大名鼎鼎的韓旌羽的追求的對象呢？成為幾百萬粉絲瘋狂叫老公的男人的追求對象，的確是一件很拉風的事情。

  「圖什麼呢？」祁慕顏根本就沒有去深究這個問題，仔細想想，其實就能猜到答案，但她不願意配合。

  「圖你。」韓旌羽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也沒有跟她拐彎抹角。

  這話挺撩，換成別人說可能會更撩。

  但說出這話的人是韓旌羽，祁慕顏似乎就並沒有被撩到。

  「我不知道你真正圖的是什麼，但是韓旌羽我就想跟你說，我和你沒可能了。從你覺得你身邊的人比我和星闌重要開始，就註定我兩沒結果。如果你要執意這麼下去，最終你會一無所有。」祁慕顏給了他最真實的答案。

  韓旌羽想像了一下自己一無所有的畫面，真不是什麼特別美好的場景。

  「那你覺得我現在像是擁有什麼的樣子嗎？」韓旌羽反問一句。

  是呢，韓旌羽現在也是什麼都沒有。

  和四九城那邊可以說是斷了聯繫，老婆將他拒絕得死死的，女兒期待著別的男人來追求祁慕顏。

  但凡他擁有一樣，也不會像現在這麼窘迫。

  「隨你吧，不重要。」祁慕顏無所謂地說道，「如果你覺得這樣下去你很開心，我無所謂。」

  祁慕顏臉上的神色的確是淡到輕描淡寫，是完全不在乎韓旌羽的模樣。

  因為知道當初祁慕顏喜歡他是什麼樣子的，所以韓旌羽現在很清楚她是真的不喜歡他。

  心裡會猶豫，會矛盾，會擔心，要是這麼堅持下去，會不會讓祁慕顏回心轉意。

  如果沒有，那麼他終將一無所有。

  可難道就因為不知道結果如何，就半途而廢？

  這對韓旌羽來說，其實是一個很好下的決定。

  因為是她，所以不想再錯過，也想彌補當初自己犯下的錯。

  「你能讓我來找你，我其實就心滿意足了。」韓旌羽對祁慕顏說，表示感謝。

  只有見面，才能知道她表情怎麼樣，透過她的表情猜測她在想什麼。

  日積月累之後，祁慕顏可能就會感受到他的真心。

  這些，就是韓旌羽所設想的最完美的，也是最順利的計劃。

  祁慕顏卻沒有再跟韓旌羽說話，覺得再說下去也沒什麼意義，反正都是老生常談，每次見面說的也不過都是那些話題。

  繼續談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的突破改變，祁慕顏索性全身心投入地做菜，給星闌做吃點比較重要。

  廚房裡面又恢復了先前看起來和諧的一幕，祁慕顏做菜，韓旌羽幫忙打下手。

  她將他當成空氣，他的眼裡似乎只有她。

  星闌在客廳裡面玩iPad，這個角度其實是看得到廚房的，但因為廚房的移動門關上了，並聽不到裡面到底在說什麼。

  她也不知道爸爸媽媽到底是什麼個相處模式，可是見別人的爸爸媽媽好像很恩愛的樣子，班上那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說她爸爸媽媽在家特別恩愛，放假的時候還會帶她去各地旅遊。

  當然也有人說另外一個小姑娘，她爸爸媽媽好像是離婚的，那個小姑娘寒暑假的時候才會去跟她媽媽住……

  等等。

  星闌覺得那些真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誰對媽媽好，誰就能擁有媽媽。

  她記得自己先前看過一個電視劇吧，電視劇里的爸爸媽媽為了能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就一直貌合神離，但其實那個女孩兒早就知道父母之間的關係變得很糟糕，也就一直忍受著。

  星闌不想要那樣，她想要媽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