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不好意思，我捨得

  祁慕顏清晨回到家中，想要睡個覺，畢竟昨夜整晚都沒睡。

  但是回家的時候，正好遇到起床上廁所的星闌。

  小姑娘揉著朦朧的雙眼看著剛剛走進家門的祁慕顏，問道：「媽媽，你是剛剛回來嗎？」

  小姑娘沒有那麼清醒，但是腦子裡面想的是昨天晚上好像媽媽的確是和自己一起入睡的，怎麼大早上的媽媽就從外面回來了。

  祁慕顏走過去揉揉星闌的腦袋，「剛剛出去有點事情，你上了廁所就快點回去睡覺，離上學還有一點時間。」

  星闌點點頭，「媽媽，那你別太累啊，我看你好像很疲憊的樣子。」

  的確是這樣，祁慕顏這些天很疲憊，不管是什麼事情，都讓祁慕顏覺得心力憔悴。

  

  上一次這種樣子的時候，還是五年前和韓旌羽離婚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怕是大半輩子都要和那個男人糾纏不清。

  和星闌打了招呼之後，祁慕顏就回了自己的房間睡覺。

  睡得並不安穩，做夢夢到了很多事情。

  記憶深刻的是當初兩人簽字結婚。

  因為不想公開，所以他們兩是只在結婚協議上簽了字，剩下的東西讓別人去辦理的，最後祁慕顏就只拿到一本紅色的結婚證，宣告她和韓旌羽婚姻關係的成立。

  沒有婚宴，沒有鑽戒，甚至連對戒，都是韓旌羽父親準備的，而韓旌羽一次都沒有戴過。

  祁慕顏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卑微？

  現在想想，她卑微地愛著，卻沒有人會愛著卑微的她。

  早上，祁慕顏是被一通電話吵醒的，她看了眼時間，已經九點過，早就過了星闌去上學的時間。

  她一邊起床，一邊接了電話。

  「喂，是韓旌羽先生的家屬嗎？你們怎麼能把病人一個人留在醫院呢？他都燒成肺炎了，家裡快點叫個人來。」

  「我……」

  「快點。」

  說完，電話被人從那頭掛斷，祁慕顏一臉懵地看著手機，卻又有些無可奈何。

  醫院為什麼不打電話通知韓旌羽的下屬，或者黎月，又或者韓楚楚，打給她又是幾個意思。

  祁慕顏愣了幾秒鐘之後從床上起來，出房間找星闌，沒人。

  沒見到星闌，祁慕顏立刻拿了手機給她打過去，因為害怕綁架的事情再次出現。

  結果，就看到星闌先前發給她的微信：媽媽，看你太累我就自己去上學了，別擔心，有爸爸安排的保鏢，不會有事的。

  是的，韓旌羽安排了保鏢二十四小時保護星闌。

  知道星闌是去上學了，祁慕顏才算是放了心。

  但是大腦里隨之而來的，就是韓旌羽現在一個人在醫院沒人照顧的畫面。

  還要去醫院表示關心？

  不存在的。

  他既然選擇保護他的母親，那麼就該承受現在所承受的一切。

  祁慕顏洗漱完畢之後，就收到了沈律師發過來的離婚協議，效率也是真的挺高的。

  她將協議打了出來，那必然是要去醫院讓韓旌羽簽字的。

  所以，她告訴自己，去醫院是為了讓韓旌羽簽字，而不是去照顧他。

  接近中午的時候，祁慕顏再次抵達醫院。

  彼時的韓旌羽已經被轉到VIP病房，她找到病房那邊，看到的是韓旌羽一個人躺在病床上，還真的沒有其他人在照顧他。

  初初看到這個畫面的時候，祁慕顏還是有些心痛的。

  但也只有一秒鐘。

  隨後，她敲了病房的門，裡面的人沒什麼反應，祁慕顏便推門進去。

  是祁慕顏進去之後，韓旌羽才慢慢醒了過來。

  見到祁慕顏過來，韓旌羽甚至還有些意外，因為沒想到她會過來。

  他撐著從床上起來，「你來了？」

  他面露疲憊，並不像平時意氣風發的韓旌羽，倒是多了幾分憔悴在。

  「對啊，來把離婚協議給你簽了，這樣我們也就不用上法庭那麼難堪了。」

  祁慕顏一邊說，一邊將離婚協議拿了出來放在韓旌羽面前，甚至連筆都拿了出來一起給他。

  畫面依舊和以前很像，趁著對方在醫院的時候，去拿了離婚協議來，逼著對方簽字。

  「我這個樣子，你讓我簽字？」韓旌羽說這話的時候，還咳嗽了兩聲，表示他現在真的很不舒服。

  祁慕顏輕笑一聲，「五年前醫生給我抽血的時候，你就拿著離婚協議給我簽字，我有說什麼嗎？」

  這話怎麼說？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祁慕顏等了五年，才等到現在這樣的局面。

  就好像韓旌羽只要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她就可以徹底放下這段感情。

  韓旌羽翻看離婚協議，好像要將協議裡面每一個字都看仔細了，就怕祁慕顏在協議上搞事情。

  「放心，除了要星闌的撫養權之外，沒有任何對你有害的。離婚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

  「可不就是在要我的命？」

  韓旌羽低聲說道，看似一句簡單的話，但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就顯得很意味深長。

  這種時候說離婚要了他的命？

  那以前他在做什麼？

  「快點，我很忙。」祁慕顏催促病床上的男人儘快簽署文件，那不耐煩的樣子，還真的和五年前的韓旌羽有得一拼。

  韓旌羽在祁慕顏的催促聲中抬頭，看著站在床邊的女人，下一秒，直接將祁慕顏從床邊拉到自己身邊！

  祁慕顏猝不及防地跌入韓旌羽的懷中，甚至還被他壓在床上。

  根本沒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祁慕顏轉眼間就被韓旌羽給壓在床上，她下意識掙扎，便將韓旌羽的輸液管從吊瓶上給扯了下來。

  掙扎之間，還將韓旌羽手背上的輸液針給推進去了一些，男人卻顧不上那麼多，只是將她壓在床上。

  「你幹什麼？」祁慕顏怒聲說道，「放開！」

  「我不想離婚。」韓旌羽非常強勢地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不像他先前只是徵詢祁慕顏的意見。

  「你不想是你的事情，你如果真的要這樣的話，我就只能去起訴，甚至去揭發你母親做的事情！」祁慕顏猩紅著眼睛說道。

  「我管不了那麼多！」韓旌羽現在似乎已經不顧一切，就是不要和祁慕顏離婚。

  祁慕顏是真不知道韓旌羽現在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祁慕顏，我真的管不了那麼多。我本來想著這件事我能解決，可沒想到兇手真的是我媽。我不想離婚，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找律師，因為我想讓你知道我的態度。以前的確是我做的不對，沒有在乎你的感受，沒有好好保護你讓你受到傷害，但是我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補償你。」韓旌羽非常急切地說出這些話。

  他的表情是祁慕顏見過的，他最緊張最無可奈何，最不知所措最急切的樣子。

  有那麼一秒鐘，祁慕顏心軟了。

  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她和韓旌羽回不去了。

  「你別鬧了好不好！當初我對你掏心掏肺的時候你不要，現在我要離婚你又想回到以前？在你眼裡我就是那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嗎？不好意思，我不會再像當初那樣對你，這輩子都不可能。」

  「顏顏，我錯了。」韓旌羽低聲對祁慕顏道歉，眼神中的真情讓祁慕顏差點就信以為真了，「等到你真的拿著離婚協議來找我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沒辦法和你分開。」

  祁慕顏依舊是笑，「你這是什麼？擁有的時候不珍惜，失去之後才想要挽回？不好意思，我不想挽回，不想和你繼續有任何的糾纏。」

  「是，你說的都對，但是我想你給我一個機會，讓你知道其實我可以比以前做得好。」

  「太遲了。」祁慕顏轉過頭，不想再看韓旌羽一眼，「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但是你從來都沒有珍惜過。難道我還要繼續給你機會，讓你有機會來踐踏我的感情？韓旌羽，你覺得我那麼廉價嗎？」

  對於祁慕顏說的話，韓旌羽絲毫沒辦法反駁，因為那些都是他做過的事情，給過的傷害。

  要讓祁慕顏忘記那些傷害，忘記他做過的那些事情，實在是沒什麼辦法。

  「我沒有那樣覺得，顏顏，你別那樣想我。」

  「你要讓我別那麼想你，但你總是做那樣的事情，我能有什麼辦法，你說？」祁慕顏真不想繼續和韓旌羽在這裡浪費時間，浪費精力，「你快點簽吧，我不想和你廢話。大家都挺忙的，你別浪費我的時間，謝謝。」

  「我不簽，就是不簽。」韓旌羽似乎還耍賴了，就是不要簽離婚協議。

  講道理的時候都沒辦法講明白，現在耍賴了，祁慕顏好像就更沒辦法拿他怎麼樣了。

  「無理取鬧，你現在就像個瘋子一樣，你覺得有意思嗎？」

  「一想到以後和你最後一點聯繫都沒有了，我就覺得很奔潰，所以我不希望和你徹底斷了聯繫。」韓旌羽道，「就像以前，我還是會讓人調查你在哪兒，還是會忍不住查找你的微信，想知道你到底怎麼樣了。顏顏，我捨不得你。」

  韓旌羽捨不得祁慕顏。

  「不好意思，我捨得。」祁慕顏沒有半點猶豫地說道。

  如果韓旌羽這些話是五年前說的，那麼祁慕顏真的會高興到不知所措，手舞足蹈。

  但是在錯誤的時間，聽到韓旌羽這些話，祁慕顏真的覺得挺沒有必要的。